“不必了。”萧景曜舒展眉头,既没有关心乐妙竹,也不听段乐然的解释,“一切随你心意便可。但是,切不可伤人过重。”
说罢,他提起步子要走,段乐然跟了两步,还想解释。
萧景曜道:“本王有点急事,先不与王妃多说了。”
段乐然轻咬了下唇,胸中涌起一团火气,尽量克制着情绪:“既然不想与我多说,那为何要来我厢房。”
折腾这一天。
先是去了萧景山那,又是回来撞见极其刺激的一幕,紧接着乐妙竹就大言不惭,然后萧景曜出现在面前。
段乐然有点累了。
看着萧景曜的背影,她连想解释的心情都没有。
“王爷。”半晌,段乐然道,“这间屋子晒不到太阳,能否给我换个新的。”
萧景曜答道:“可以。”
“多谢王爷。”
本来两个人关系就僵,闹了乐妙竹这一出之后,就更沉闷了。
萧景山听了段乐然的建议,想要学习权谋之术,好为母报仇。但左等右等,等不来段乐然的书,最后只能别别扭扭的找人通知萧景曜,想与他见上一面。
萧景曜简直是受宠若惊,天知道他这个倔强的弟弟是怎么想通的。
他收拾好书籍,乘上马匹,火速赶往清语山庄。
心情大好,连四周的景色都格外的宜人。
一路上,酒肆茶馆,门洞大开。人挨着人,摊挤着摊,卖火烧的商贩挑着扁担走街串巷,编手串的妇人唱着歌谣。
姑娘们言笑晏晏,青年们谈笑风生。孩儿天真无邪,老人精神矍铄。
萧景山肯主动找他,真是解了他一桩心事。
这至少说明了,萧景山是真的想要做出改变,而不是困于过往的愤怒中,故步自封。
到了山庄,萧景山正在练剑。
他手腕轻颤,剑锋摇摆,如同拨动着日光,频频闪烁。身影翻飞,锐利的剑刃破风而去,将竹子削出一个断面。
萧景曜在旁边看了半晌。
景山没有经人指点,能够靠着几本从江湖小贩手上买来的剑法练成这样实属不易。但整体来看,有很多的漏洞。
萧景曜出声唤他,萧景山闻声转了下头,像是羞怯似的,将剑收于背后,退了几步骂道:“不用你说!我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身法不对,心法也不对!”
“……”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萧景曜道:“我可以教你,一步一步来。”
“不需!”萧景山拒绝道,“我年纪太大了,想要修习武功,为时已晚。就算怎样练,也是赶不上你,赶不上你身边那个鬼一样的侍卫。”
“你无需气馁。”萧景曜道,“尚且有十七八岁接触武学,还能修成正果的人。”
萧景山撇了下嘴:“那是武侠话本吧。”
萧景曜风平浪静,十分笃定道:“我不曾看过许多话本,但当世的确有人可以做到。既然他们可以,为何你不可。”
萧景山对他的激励完全不感兴趣,挽了个剑花,剑利落入鞘:“免了。比起这些,我更想学王妃所说的权谋之技巧。”
萧景曜略微惊讶:“此事与王妃有何关系?”
萧景山把那日段乐然来找他的事情跟萧景曜说了一遍。
萧景曜沉吟道:“她为何对景山提起此事,是想干预我的私事吗?”
转念一想,段乐然虽然对他隐瞒过许多,但从未曾伤害过他。
就连身上的寒毒,也是她拼尽全力帮自己解开的。
萧景曜轻轻合拢手指。
段乐然为何总是要暗中帮助他,如果她当真有这样的能力,将一切放在明面上讲清楚,省的他百般询问,还能向自己邀功,这样不是更好?
这个想法一出,萧景曜又觉着自己跟那些功于心计的小人没什么两样。他不愿意把段乐然想成一个功利之人。
“你愣着干嘛啊!”萧景山不知不觉已到了萧景曜跟前,“给我讲清楚了,那七十二计究竟是怎么个用法。不然要你何用。”
古代的日子真心很无聊——段乐然发自内心的感叹。
她换了新的厢房,所幸景王府修的很大,人也少,她能挑着房间住。
这一次的院子相较之前就更清净了。位于景王府最深处,后背一道墙,紧挨着街道。
段乐然躺在床上,观察着五指漏下来的光。
乐妙竹闹了那一出之后,被管家视为搅乱王府安宁之人,几次三番的想要赶她走。乐妙竹做出悔过之姿,乞求段乐然的原谅,信誓旦旦道再也不会觊觎景王。
段乐然表面原谅,实则并没有太相信乐妙竹的话。
因她听了玉梅打听来的事儿。
“王妃!你听我仔细说。”玉梅摇头晃脑,若是给她塞一方惊堂木,戴上小胡子,简直与说书先生并无两样,“我有一姊姊,在宫里的司乐坊做舞女。乐姑娘进了府之后,我一直想向姊姊打听乐姑娘的事。
“但奈何司乐坊管事的嬷嬷一手遮天,若是想要休息,还需给她进贡才成!”
段乐然道:“这平时没有舞跳的时候,不可休息吗?”
“不可的!”玉梅愤愤道,“需要无时无刻的待在宫里,随时准备给后宫那些娘娘妃子跳舞取乐!我就说,让她在宫外找点活计,来景王府也行啊。可是她不听,就说想跳舞。”
“可是这哪都能跳舞,跟着戏班子不也行吗?她说不愿意,还是要在公里待着。”
段乐然道:“宫里稳妥,月俸又高。”
“也累啊。”玉梅叹息道:“要我说啊,她是做了凤凰梦。天天惦记着……嗐,话说远了。说那乐姑娘的事儿。”
话说至此,玉梅卖了个关子,段乐然知道她这小妞想干什么,贴心的递上去一锭碎银子。
“多谢王妃赏赐!”玉梅甜甜的应道,“书接上回。姊姊说啊,那天的舞蹈,原本是要叫一个太尉还是大帅的女儿跳。临到上场前,乐姑娘找嬷嬷偷偷说了几句话,不知怎的,嬷嬷鬼使神差的告诉众位舞女,让乐姑娘领舞!”
段乐然一怔:“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