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本就抖似筛糠的金平立刻还口:“王辉,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去年军马将是赵大人,关我什么事,你别死了女儿往我身上甩!”
王辉瞪着金平,眦目欲裂,却因为太过伤心,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
“这不是正巧么?”一旁青衫落落的勾怡开了口:“军马在赵大人手里出了事,那金大人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军马将了,不是么?”
说罢他向聂润拱手一礼:“殿下,此事可大可小,下官之见,还是要查清楚的好,一来可抚慰痛失爱女的王大人,二来可使得立德堂骑射之项突然被撤一事得到交代,三来可以料理这以下犯上,构陷上司的小人,扬我大梁清平盛世之威!”
他说话不卑不亢,字字在理。
聂润当即便道:“来人,速查去年军马受惊一事,将金大人军马将一职,暂时由副将管理,金大人就在家安坐,若你当真无辜,本王自不会构陷于你。”
王辉砰砰磕头道谢。
“殿下,既然这金大人本就有问题,那他说他与这刺杀县主之人并无干系,那也不见得,下官认为去年的惊马案和今日刺杀之事,可以一并审。”王辉到底还算有点良心,自己的事情解决了,还没忘记这个帮了他一把的段昭。
金平本就一个头两个大,王辉他还得罪得起,也相信上面的人会来就自己,可今日之事,牵扯的是大将军之女,还有那个莫名背锅的离安县主楚轻盈,楚轻盈她爹可是当朝首辅,那自己可得罪不起。
即刻指天道:“殿下,下官以人品发誓,今日之事,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闭嘴!你拿人品发个鬼的誓,现在质疑的就是你的人品!”陶婉仪脱口就道,虽说这是官员之事,轮不到她多嘴,但是她向来嘴快,又因为骑射一事恨着金平,自然立刻就骂了出来。
不等聂润点头,聂渊就抢先道:“并案而立吧,本王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啧啧,段昭又一次觉得,聂渊有点人样了。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感慨,如今她虽然谜点重重,但是她手刃恩师一事,的确是被说了出来的,没想到这段央恨她至此,除了要她的命,还要毁了她。
上前一步,对着众人大声道:“关于我以往之事,我也不做隐瞒,我恩师却是死于贼人之手,不过却绝非我所杀,我是遭人构陷的,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件事水落石出,恶名在身,且外界流言蜚语,大家如何看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声音再次提高:“但是大家记住了,咱们今日能在此悠然自得,食有足,居有所,并非世间皆和乐,是因为远在寒苦的边疆之地,有数万英勇将士浴血杀敌,在替我等负重前行!才保得咱们的平安和乐,我父亲为国为民,衷善之心天地共鉴!若有人敢胡乱置喙我父,就别怪我段昭手下无情!”
她这一番话说得正气浩然,既不一味诉说自己冤屈,而是坦言日后必有水落石出之时,又孝心护父,让原本还有些摇摆的众人都开始相信她了。
是啊!大将军为国为民,怎么会做出黑白不分之事?
段昭说完此话,便向众人福礼,带着焚泽扭头而去。
“六小姐留步!”聂润温声叫住她,走上来微笑道:“今日你受惊了,这些事情不必挂在心上,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他说得言辞恳切,段昭却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心里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
淡淡道:“殿下关怀之心,还是留给离安县主吧,人家昏迷之前,您也是这么对她说得呢!”
聂润一怔,不知段昭为何如此冷漠,正巧楚轻盈的婢女找上来:“殿下,县主在唤您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段昭轻蔑一笑,带着焚泽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聂润无奈,当即又挂上微笑:“好,离安县主也受惊了,本王自该去看看的。”
出了这么一番闹剧,许多官家小姐夫人都受了不少惊吓,早就无心多呆,向聂渊告了礼,便匆匆离开了。
聂渊无心应付,心中只有莫名的难受,段昭越坚强,他心里就越觉得这丫头应该有什么难以言喻的过往,冷声吩咐道:“典兆,让人去查查。”
典兆得令退下,聂渊转身,和勾怡对视一眼。
勾怡微微摇头,眼中也是十分的疑惑,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聂七,我觉得此事太多蹊跷,需得仔细些。”
聂渊点头,又发现台下一脸惨白的段央,心中隐隐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绝不是杀错了人而已,又对另一名侍卫道:“典潭,派人盯着将军府。”
典潭应声而下。
勾怡见聂渊这副神色,便抱着手臂笑:“怎么了荡王殿下,你小妹妹受欺负走了,你这大哥哥还不去安慰安慰?啊?”
“咳咳........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聂渊作怪的回了一句:“还有你,勾探花,我看你也闲得很啊,还不赶紧回去看看昌贤馆的考文?大梁养着你是要你做事的,你别跟个饭桶似的。”
饭桶?
勾探花?
勾怡气得脸都青了,自己好言相劝,怎么就得了聂渊这句话?还没等他回嘴,聂渊就自己带着人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聂渊强做镇定的上了马车,心里却咕咚咕咚跳起来,他向来闲庭信步,干什么都跟玩一样,可是脑子里却是十分清醒的,可现在,他只觉得满脑子乱七八糟的。
方才段昭为何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沈之白不是说,邪医谷少主最重名声了么?不然之前也不会留下一诺千金的美名。
还有方才她镇定自若的将那小兵的话一句一句的套出来,这根本不像是她这么一个小姑娘能应付得下的。
还有她弹得曲子,还有她方才在自己怀里乱拱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愣了呢?她小时候不就是差点长在自己身上一样么?
聂渊闭着眼,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
而另一头同样在马车之上的段昭,却笑了,这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
段央的箭射了楚轻盈,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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