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已经习惯了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偶尔有苒苒的探望,以及时不时送些点心,日子倒不是很难过。但6万金一直戒备他的身手,所以吃完饭后,他还是被关进小黑屋直到第二天天光。南山便趁着晚上独处的时候,暗暗运气想把体内的毒给逼出去,奈何一运气就容易全身无力,摸索了好几天,终于摸到了方向,竟让他恢复了一半。
但他也有些郁闷,要说是毒,除了堵塞他的经脉,令他无法运气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影响。况且,既然忌讳他的本事,又为何留了这么一手,难道不怕他有朝一日自行突破,然后实行报复。
南山还没想破这一点,就看到苒苒被被人丢了进来,距离苒苒从小黑屋离开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没想到苒苒竟然又被关了回来。南山第一件事就是想到该不会是苒苒惹怒了6万金,才会被送回来的吧。
他把跌倒在地的苒苒扶起来,借着月色看她愁眉不展,心道不解,“苒苒,你怎么回到这里,生什么事了?”
苒苒从地上坐起,拍拍身上的尘土,摇头轻答:“没什么,估计我们的逃跑计划泡汤了。”对于6万金没有处罚她,而只是把她关起来,苒苒打从心眼里感激,而且更加笃定他绝对不是所谓穷凶恶极的山匪。
听到苒苒这么说,南山反倒松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关心道:“是被现了吗?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不是。”苒苒迟疑了好久,心里仍旧记挂着徐妍娘的安慰,闷闷地回答:“白鹰寨的人不知道怎么混进来,把妍娘抓走了。6万金认为是我引人来的,所以就把我关起来。”
南山拍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原来是这样,那还好,路线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找准时机。我们还是可以逃出去的。”
他们本就做了两手打算,明着让6万金答应等苒苒完成任务就放他们离开,暗着也是为防6万金出尔反尔。所以苒苒每天到处溜达,外加从山寨的妇人嘴里打听了山寨的大致情况。转达给南山,让他好绘制逃跑路线。这一个月来,南山早就把路线都记下来,也算准了他们换班的时间,只等着苒苒那边的消息。
现在一听明路被堵死。南山更乐意走另一条,至少他们随时可以动身。
苒苒的心思却已经没放在离开山寨上,只想着徐妍娘的安危:“可是妍娘怎么办?”
南山微微吐出一口气,“她是6万金的人,有他在,你不用担心。”
在南山看来,这个时候正是他们逃跑的最佳时机,因为6万金所有心思都放在如何营救徐妍娘上,势必会放松对他们的警惕。万一双方打起来,那就更好了。他们完全可以趁乱出逃,即便没打架,只要6万金一走出山寨,他们就随时能够离开。
苒苒眉头轻蹙,虽说南山的话有些膈应,却是事实,6万金一定会有办法去救她,她担心也没有用,更何况当初她本就想利用徐妍娘来逃离这里。忽然苒苒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她如是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可那份担忧却始终放不下来。
暗暗在心底吐槽自己矫情,然后关心起南山的身体,“那你的武功怎么办,他们不是说把你的武功废掉了吗?”
南山自信地勾起嘴角。并没有把黑丰寨的人放在眼里,若他们没有使诈,任何一个单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他还没本事废了我的功夫,只是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一运气就会全身酸软,大不了我就不运气。不碍事。反倒是你,最近你几乎都不见人影,我时刻担心你会不会出事。”
苒苒并没有把南山的话听进心里,闷声好久,忽然开口:“南山,这次我们逃出去,你就去找胡先生吧。”
原本偷偷地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没由来被苒苒一句逐客令,南山的心情顿时掉入谷底。
“为什么。”
苒苒抱紧膝盖,把头埋进双膝之间,闷闷地回答:“总觉得我是来祸害你们的,每到一个地方总会有一个人倒霉,以前的顾家,到现在的妍娘,我不知道若是妍娘出了什么差池,就算6万金放过我,我也会内疚一辈子的。”
都说别人换了身份就是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要么也是颠倒众生叱咤江湖,再不然也是各行各业的人生赢家。
这么多年来,她觉得自己唯一做得最风光的一件事就是替朱明韫训练了那么几个厨子。她甚至把自己对连锁茶楼的设想,从人员分工到店内装潢,从营销策略到管理理念,总之把自己懂的、会的穷尽一切脑洞都写出来,留给朱明韫,只盼着有一天真的能够实现。可是没等到那一天,万顺庄被撤了皇商的头衔,朱家又被软禁,而她选择远离月城。
奔波折腾到最后,自己的梦想没达成,连累了身边那么多人都遭殃,苒苒忍不住怀疑自己来到这里其实是给别人添乱的吧。
从没见过苒苒这么自暴自弃,南山有些恼火,一把捉住她的双肩,在朦胧的黑暗中搜寻到她惊诧而明亮的眼睛,严肃地说:“关你什么事,顾家灭门是他们之间的事,有你没你都一样。妍娘也是,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给他们带来多少好运。苒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以前就算有天大的困难,你都不会这么灰心丧气的。”
苒苒被摇得有些脑子迷糊,心里多少有些感动,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
她轻轻地挣开南山的手,勉强地笑了一下,“大概是生理期吧,情绪有点波动。”
南山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是生理期?”
苒苒打着哈哈,没打算跟他解释太多,佯作打了个哈欠,爬到不远处的干草堆里,“没什么,总之希望明天6万金能把妍娘平安就回来,我有点累,想先睡一会。”
南山看着她落荒而逃,心口犹如堵上一块巨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