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怎么解释,柳琴儿都认为苒苒是因为不愿意为妾才放弃朱明韫,而留在明珠阁是为爱忍辱负重的表现。苒苒几乎欲哭无泪,努力回想自己跟朱明韫的联系,基本都是由莫掌柜代笔,连私下接触都没有,怎么就看出她喜欢朱明韫了。
无奈只好放弃解释,转而找三个厨子商量喜宴的事,结果三人不约而同都露出同情的眼神,一度让苒苒说不下去。
“其实少爷对你不错,否则以万顺庄的名望,哪里需要你来考虑喜宴吃什么,请御膳房的大厨都不算难事。”沈师傅一副你该知足的模样让苒苒很吐血。
接下来张师傅的补刀让她差点暴走,“你也别难过,就算当妾,少爷也会对你很好的。”
左右都说不过他们,苒苒觉得再谈下去也没用,横竖他们都认为她是喜欢朱明韫,她索性不解释,甩手回家。
一路上,苒苒努力思考,到底哪里做错了,竟会让那么多人都有这种误解。严格说来,她跟朱明韫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的联系仅限于厨子厨房还有茶楼,谈的最多不外乎就是钱。
难道他们觉得她能在明珠阁,并不是靠本事,而是朱明韫的赏脸。
想到这里,苒苒胸口憋着一股气,头也不回地冲回家,直奔顾老夫人的就院子,寻求一丝安慰。
令她意外的是,向来关闭的院子正院门大敞,她一个警觉,急忙冲进去,果然看到林婶在屋里,立刻怒声大嚷: “你来这里干什么!谁让你打开这屋子的,你哪来的钥匙!”
顾老夫人过身后,苒苒只把被褥丢掉,其他一切都维持着原样。妙灵曾提议打扫一下,可是苒苒不肯,怕这一整理就会抹掉顾老夫人生活过的痕迹。留着至少能让她没事过来睹物思人。
林婶没料到苒苒这么快回来,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嘴皮子自圆其说:“春花丫头,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我是瞧着屋没人住,不知道里面多少灰尘,想帮忙打扫一下。再说,这门又没锁,我直接推就进来了。”
苒苒想都没想。伸手就把她往外推:“给我出去!”
林婶一个没站稳,被苒苒一推,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苒苒,惊恐道:“你、你你怎么说话的!”
苒苒个儿不高,但力气不小,恼起来那倔脾气也绝对不容小觑,她吼了一声,“立刻跟我滚出去!”
见林婶不为所动。动动嘴皮似乎还想争辩,苒苒火气一蹿,操起身边的矮凳,高举过头,作势要砸过去,吓得林婶抱头窜出屋子。
她拍着胸口,余惊未退地站在院子里,稳了情绪后,火气也上来,扯着喉咙对苒苒破口大骂。只不过她刚开口。一只板凳随即就砸出来,正好落在林婶脚边,顿时把她吓得脸色刷白。
这时,闻声赶来的除了阿福。还有刚刚下工的林幼书。看着母亲惊惶万状的样子,以及地上的板凳,又看到苒苒阴沉着脸从屋里走出,林幼书略有所思。
林幼书忙扶起母亲,略带责怪地问道:“阿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林婶一见儿子出现。如同见到的救星,她攀着他的手上来,立刻就嚎啕大哭起来。“我说幼书,你瞧瞧你这小姨子,我好心替她打扫屋子,她倒叫我滚,还拿椅子砸我,真是没人养的丫头,这简直就是要我的命啊!”
林幼书闻言,脸色顿时难堪起来,小心看了苒苒一眼,神情恐怖,目光如刀,连他都有些心慌。
阿福挺身而出,挡住林幼书的视线,怒视着林婶,冷声道:“这是我家老夫人过身前住的屋子,老人家过世后,我家娘子连椅子都没动过,你们这一折腾,要是丢了什么东西,找谁要去!”
本就对林家搬进来颇有微词,现在林婶又成日闹得鸡飞狗跳,阿福更是积怨颇深。
林婶愣了愣,表情有些忌讳,因仗着儿子在旁,大声道:“我可没拿你们的东西!”
苒苒已经听不得林婶的任何声音,只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出去!都给我出去!”阿福头一回看到苒苒如此盛怒,甚至不惜摔桌砸凳,隐隐有些吃惊。
林幼书为难地喊了一句:“幺妹……”看到苒苒作势要暴走,立刻拖着母亲离开。见母亲仍一脸不满,林幼书也恼火,“阿娘,幺妹才替我还了一百多两,又给我找了差事,你这么惹怒她,不是在害我嘛!”
林婶微微怔住,眼神有些示弱,嗫嚅道:“谁知道她做那么多,再说了,我就是好心,怎么就惹怒她了,怎么就害你了!”
林幼书终究还是对母亲硬不起底气,只好这种讨好:“好好好,您别说了,咱们回去,回头再跟她赔礼道歉。”
在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苒苒赔礼道歉,林婶做的事,让他差点一头就撞死墙上。
特意打听了苒苒的喜好,林幼书买好了好几包零嘴,刚提上门就被一院子的人给吓住,他把春晓拉到一边问话:“怎么这么多人,囡囡她娘,这是怎么回事?”
春晓也急得满头大汗,看到丈夫回来,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我也不知道,今早婆婆就得带着他们进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赶都赶不走。”
知道苒苒机会陌生人回来,而且不经同意到处走。可眼前这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妇人,衣裳打扮十分陈旧不说,看着院子眼睛都快直了,只差流出口水。
林幼书急忙把林婶叫来询问:“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林婶嘴上一副振振有词,“我瞧着院子的空房子那么多,想替她租些出去,要不太浪费了。”听说苒苒替儿子还了那么多钱,林婶也有些过意不去,可她上哪也找不到那么多钱还,辗转之下就萌生这个想法。
林幼书急起来,手脚无措,“阿娘,您怎么能乱来,这不是我们的屋子,您怎么能说租就租!”
林婶对儿子今日来连连反驳她感到不满,“我这是为她好!我说你一进月城就不对劲,我说一句你都顶嘴,你是不是被灌了什么迷汤!”
“您胡说什么,总之赶紧把人赶出去,要是让幺妹看到就不好了。”林幼书红了脸,不理会母亲的抱怨,急忙把人送走,“不好意思,这里不租了,不租了,麻烦请回去!”
众人都很不满,这么漂亮的院子,林婶开的价格又低,换谁都想搬进来,哪有说走就走的事。林幼书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走,还没来得及回去跟林婶下警告,意外现苒苒竟然一直都在家里。
他紧张地看着苒苒,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只听苒苒冷声吩咐:“阿福,去替我找个房子回来,距离这里越远越好!务必今日就要找到,押金我来垫付。”
阿福眼睛一亮,立刻领命离去。
“幺妹我……”林幼书头一回恨自己生为林婶的儿子,简直难堪到想挖坑自埋。
“幼书哥,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等阿福回来,你们就搬出去吧。”苒苒没精力再跟他们折腾。
林婶立刻跳出来大喊:“春花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叫我们搬就搬,你这么大的屋子,你住得完吗?”
“我乐意!”
“你!”
苒苒恶狠狠地威胁:“还有,我叫顾苒苒,不许再叫我春花,否则我会立刻把你儿子重新送回花楼去。”
林婶不敢质疑苒苒的话,气得哆嗦,“你这疯丫头,那是你姐夫!”
“只要我阿姐休了他,他立刻就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