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九星连珠这般惊艳的美丽惊奇不已,皆都凑上去观看,且小心翼翼,不如你触碰了这样的美丽。
对于一株如此多种颜色,花朵又大方美丽的植物,即便是平日里对花草没有研究,也并不怎么喜爱的人都觉得欣赏了这样的奇花是一种享受。
大家围着这株九星连珠议论开了,夸赞讶异的话不绝于耳,而也就是这个时候,长公主移动到了魏氏的身边,扯着魏氏退后到了一角,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方笑语见长公主已经与魏氏聊上了,为了叫这两人不引起上头那位的注意,于是她主动的去了老太太跟前,先跟老太太行了个晚辈之礼。
老太太原本只是无聊的坐在上头,因为这株九星连珠她一早就看过了,该惊奇的也早已惊奇过了,如今再看,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
且对于老太太来说,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位方大小姐,可是比那朵花儿要好看的多了。
“世子妃多礼了。”老太太见方笑语如此好说话,心里头高兴的要命,哪还会主意魏氏此刻在做什么。方笑语也放低了姿态,与老太太聊着一些佛家典籍,时间倒是飞快的过去,老太太还意犹未尽。
老太太正眯着眼笑,完全也不掩藏心中的兴奋之前,却没有发现,方笑语在与她说话的时候,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一些细小的不易被察觉的粉末便飘散在空中,被老太太吸入了大半。
这药粉是姬小路配制的许多种奇奇怪怪的药物中的一种,姬小路研究过的各种药或毒不计其数,这种品质的东西她都懒得给它起名字。
但是作用很清楚,其实就是临时叫人不舒服的一种浅毒,对人体没有多大伤害,只是会临时的叫人觉着身体不舒服。没有后遗症,也不会引起乱七八糟的病症,纯粹是一种淡淡的香味,只要吸入口鼻,就会觉着恶心犯晕,症状大约持续小半个时辰便会完全挥发消失。
因为此时身在百花园,各种花色香味混合在一起,所以这种淡淡的香味并不会被人察觉到。再加之方笑语出手极快,也没有人发现她这微小的动作。就连一直都注意着方笑语一举一动的李韵都没有察觉到方笑语那很自然的动作。
老太太刚刚吸入药粉,还不觉着怎么,与方笑语聊了好一会儿,才觉着身体似乎有些难受,但又不是那种无法坚持的难受,因为十分珍惜与方笑语畅谈的机会,却也没有停下谈话离开回去歇着,只想着能与自己信奉的人多聊一聊。聊一聊高深佛法,聊一聊诸天神佛,聊一聊健康长寿之秘,总之她想要说的话有许多,哪舍得就这么撇下方笑语先行离开?
而就在方笑语和老太太聊天的时候,魏氏的脸色却阴沉的可怕。
若是有熟悉魏氏的人在,便会知道,从前的魏氏,很少会摆出这样的脸色。因为家教良好,出了任何事,她都是处变不惊,且处理的方式相对温和。自从她出生到现在,几乎都没有路出国这般可怕的神情,若非是将她给气的急了,这种阴霾的神色几乎是不会出现在魏氏的脸上的。
就算是之前杨氏那个暴发户连累的鲁国公府险些得罪了长公主,她也只是厌恶罢了,但是此刻这种仇恨的表情会出现在她的脸上,只能证明她是恨到了极处。
她知道二哥从来都不服她的夫君坐上鲁国公的位子,她甚至能理解二哥的不甘心,毕竟在嫡庶上,二哥才是嫡子,她的夫君只是庶子。
在这之前,她和夫君都很安逸于原来的地位。因为从一出生开始,庶子就几乎注定了难以继承家业。
她在家中也是庶女,所以嫁到鲁国公府来,也只能嫁给庶子。她和夫君的夫妻感情很好,虽然夫君也纳了妾室,也有别的孩子,可是对她这个嫡妻却一直都很敬重。
原本寻思着读好书,将来能在朝廷上搏个一官半职,就算是不能继承鲁国公之位,可毕竟是鲁国公的儿子,总是比起那些寒门子弟容易出头的。
有了官职在身,也总算是有个盼头,鲁国公的爵位,她们连想都没敢想,却偏偏天上掉馅饼,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魏氏比较善解人意,虽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实都是二哥自己作出来的,可到底他是能理解嫡子被剔除继承者身份的心情的,所以以往即便二哥闹过几次,也有过几次无伤大雅的陷害,就算陷害成了,顶多也就是被老爷子老太太骂上两句,受点委屈罢了,所以他们夫妻都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是心里头觉得膈应而已。
但是今日从长公主口中听到的消息,却让她动了真怒。
二哥这是要害死她啊!
如今的鲁国公府是她在掌着后院,今日的宴会也是她主动操办的。若是长公主在鲁国公府里出了事,且还是关于名节的大事,别说会害了长公主,就是鲁国公府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二哥那个蠢货,她当真以为长公主就算顾忌皇上拼命隐忍,到了危机贞节清白的时候她还能忍的下去?
外头关于长公主的流言蜚语已经叫人草木皆兵。若是再传出贞节有亏,长公主为了安抚方大将军,也一定会将事情严肃处理。到时候,以为这是死一个奴才就能平息的事态不成?他这是哪里来的混账自信!
魏氏自然也没有以为长公主这是在陷害她的二哥,故意在她面前挑拨。因为没有动机。
长公主与二哥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纠葛,是否见过面都不知道。何况,身为堂堂长公主,若是看一个人不顺眼想要整治他,跟皇上说上两句就是。以二哥一个白身,连皇上都不用惊动,长公主自己的地位要弄死他都还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又何须在她面前诬陷他?
长公主既这么说了,就证明定是有这件事的。何况长公主的意思,这话还是那位安王世子妃亲耳听着二哥跟那小厮亲口说的。
且她一点也不怀疑二哥真能干出这种事来。以前他也没少陷害她们夫妇,只是都是些不大的事,就算是陷害成功,要么被老太太骂一顿,也可能惹得两位长辈失望,再严重些交出管家权而已,都不算是什么太大的事,所以能忍她们则都忍了。毕竟都是骨肉兄弟,她也不想看着夫君为难。
再者,就算这个二哥再不成器,老爷子和老太太是爱他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们顶多是觉得这个儿子叫他们失望了而已,可不代表她们就真的放弃了这个嫡子。
魏氏很清楚,就算她的夫君是自小养在老太太身边的,可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疼爱归疼爱,看重归看重,可毕竟与自己亲生的隔着一层肚皮,会有所偏爱是正常的。
她也做很大度的态度,就连老爷子要罚二哥的时候她也是帮着求情。不是她心宽体胖,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夫君在两位老人面前为难罢了。
若是正将二哥罚得狠了。固然是两位老人自己罚的,但往后再看夫君的时候定然会存着疙瘩。所以他们尽量大度,能大事化小的,就尽量小事化了。可没想到,她们的隐忍却成了二哥变本加厉的资本!
他是真以为她们是泥捏的不成?他以为她们就没有气没有恨不成?
若是今日长公主真的在府里出了事,别管大事小事,至少也是为鲁国公府树立了长公主这个敌人。二哥这个没脑子的到底明不明白长公主在皇上心中究竟占着什么样的地位!
魏氏有些庆幸,庆幸长公主事先知悉了二哥的阴谋。若非如此,真到事情发生了,谁知道长公主会不会以为这就是她鲁国公府故意羞辱她而牵连全府?
长公主肯跟她悄悄的点名此事,足以见得长公主英明,知道此事与她无关。她心中是有着感激的。
可是,同时她又有些犹豫了。
这件事该如何解决才好?
虽然事情还未发生,还来得及阻止或准备应对,可是,二哥的那点心思已经被长公主察觉到了,就算事未发生也不可能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若是处理的重了,老太太心里难免会有疙瘩。可若是处理的轻了,也势必会让长公主心中怨恨。
魏氏当真是觉得进退两难。最后只得将目光移向长公主,她希望干脆让长公主给个章程,她照办就是了。
长公主也明白魏氏的为难,但却不会因此就放过那个废物二爷。
敢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若是不杀鸡儆猴,世人还真以为她叶沁雅是个好欺负的人了。
虽然方笑语的回京,将军的关心让她原本焦躁的心情平息了不少。可流言蜚语毕竟没有消失,她心情还是不好的很。
杨氏那个暴发户敢对她冷嘲热讽也就算了,她就是说的嘴皮子干裂,可毕竟她也不会少一块肉。但若是那小厮真的对她动手动脚,别管这事情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她这名声就算是全毁了!
世人还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们关心的只是结果。
不说的别的地方,就是这京城之中,就有多少清白的姑娘家,或因为意外,或因为被陷害,最后不得不嫁给了那些让她们失了清白的人,甚至还有好人家的姑娘被迫不得不嫁给一个下人的,再要么青灯古佛了却尘缘,再要么一条白绫了此残生。自古以来,出了这样的事,吃亏的不都是女子?
她是长公主,身份高贵,或许不会因此就要嫁给一个小厮。可是,她也是镇远将军方剑璋的夫人,被一个小厮摸了,叫她如何跟自己的夫君交代?叫将军以后如何做人?叫皓之、笑语、慕仪他们以后又如何见人?
他们这是要毁了她啊!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活。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还肯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就要如此毁在这样低劣的陷害之中吗?且陷害的还不是她,她只是别人陷害魏氏,陷害鲁国公的一个工具。何等的可悲?
长公主是真的怒了。她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些心怀鬼胎的人,所以干脆她就同意了方笑语的意见,这一次,就帮着魏氏将这个祸害彻底的解决了!
见魏氏投过来的目光,长公主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并非是本宫想要管着你们的家事,但是你们那位二爷也实在是太不像话!竟将主意打到了本宫的头上!若非是本宫与魏夫人相处以来觉着夫人大方、贤淑,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此事本宫定是要追究到底的。”
“公主恕罪。臣妾也不知二哥竟会打着这样大逆不道的主意。求公主不要怪罪国公府,若公主要罚,就罚臣妾管家不严,致使出了这样的事情,惊了公主。求公主恕罪。”说着,魏氏就要跪下,却被长公主及时的拉了起来。
她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
而魏氏其实也清楚,长公主根本没有怪罪她,否则就不会跟她说这件事。
恐怕是二哥彻底将长公主惹恼了,长公主自也猜出了二哥这样做的原因,所以才想着借她的手,给二哥一个天大的教训,顺便卖她一个人情。
她不傻,这一切她都想的明白。但是,明知那是长公主的阳谋,但因为是阳谋,她却还不得不领这个情。
一则本就是二哥有错在先,竟然起了这样杀千刀的心思。二则,她也有些烦了。二哥这次竟然准备用这样的法子来陷害她,这不就等于是想要她的命吗?她们夫妻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还不是看在那毕竟是兄弟,身体里留着相同的血液的份上?还不是看在老太太和老爷子年事已高,不想他们伤心的份上?
就算她出身书香世家,却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良好的家教可没有教她凡事都要忍气吞声,哪怕他人一再欺辱还要咬牙吞咽。
要是她因为这种事而成了罪人,回娘家时,爹娘还不得一鞋底子拍死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