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夫看过之后,梅贵妃还有些不信,毕竟她想要孩子已经多年,但那肚子却不争气,一点动静也没有。再加之,先前也没有过那些嗜睡爱吐的症状,所以她从未往有孕处想过。事后,梅贵妃又叫了他信得过的太医去瞧过,那沈大夫开的方子她也让人验过,并未发现有异,便深信她怀有身孕,又得知她体内被下了毒,一直抑制着她不能怀上,这才对五皇子更加记恨,想借此事除之而后快。”江涛还不等方笑语思考出答案,立刻又道。
“原是那沈善若坏了事!”五皇子懊恼不已,却也无法将怒气撒在方笑语的头上。虽说那沈善若是方笑语引荐进宫的,可是对于他的事却是全然不知。也怪他大意,叶西辞就曾说过,那药无色无味,且还不容易被太医察觉,但是服下此药与被太医把脉之间须有至少两个时辰的距离方才安全。
宫里的贵人们,若是无病无灾,每日都要把上一次平安脉,大多都在申时左右,所以他下毒大多都会选在辰时或午时之间,具体视当时的情况而定。
可是那日梅贵妃偏在午时请了沈善若去,问及的又是关于如何有孕的事,这才导致了计划暴露。
可是让他实在是想不通的是,他既已为梅贵妃下了重药,为何梅贵妃竟还能怀上身孕?
“那梅贵妃既已查出有孕,为何却瞒着不报?身怀龙种,身份必然水涨船高,再加之他是梅丞相之女,有前朝为盾,后宫中又位极贵妃之位,若是她身怀有孕之事被皇弟所知,定然是更是疼宠有加,何必藏着掖着?”长公主有些不太明白。
后宫之中,从来都是母以子贵。哪怕生下个公主,也比之没有子嗣的贵人强得多。若是个品级低些的美人夫人倒也罢了,没有心机手段,也没有强大的家族作为后盾,即便是怀上了龙种,能保住的几会也十分渺茫。可梅贵妃身为丞相之女,家族强大,在后宫中不说是翻云覆雨,可也算是几强鼎立之势,只要用心防着,怕也没几人敢轻易对她下手,她又何必如此藏藏躲躲,愣是瞒下了这个孩子之事?
宫中没有丝毫风声,足见得此事被她瞒的有多么严丝合缝不露痕迹。无论是她还是方笑语,都未曾听到过一丁点的风声。
江涛却苦恼的摇头,道:“这我就当真是不知了。只清楚此事确定之后,梅贵妃甚为欣喜,梳妆打扮,将自己装扮的雍容艳丽,说是要给皇上一个惊喜。只是不知为何此事不了了之,到后来,她不仅未曾将此事告知皇上,反倒一力瞒了下来。”
“这之间,可发生了什么可疑之事?”方笑语皱眉。
江涛想了半晌,却最终摇头道:“除了丞相府送来过一些东西之外,再无可疑之处。”
“丞相府送了些什么你可都知道?”方笑语继续问道。
江涛摇头,道:“无非就是些梅贵妃喜爱的菜色罢了,说是由丞相夫人亲手所做,是梅贵妃最爱的吃食,宫中的御厨做不出那等味道,所以皇上特许了,隔三差五,丞相府就会送些丞相夫人亲手所做的吃食进宫,也算是慰了梅贵妃的思家之情。”
“看来皇上对梅贵妃倒是宽容大度。”方笑语冷笑。
一个年纪轻轻就进宫的女子,且有手段害死别人而不存半丝愧疚,这样的人,还会思念家中一道菜色?
如此矫情的人又如何能爬上高位!
“丞相夫人……余美玉……吗……”方笑语口中念着这个名字。想起她曾在宝相山庄严寺之行中见过此人。比起梅丞相来,也丝毫不差。
明明是梅丞相穷困之时所娶的妻室,在他飞黄腾达之后却也不曾抛弃,除开梅苍云痴情长情这样的解释之外,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子。
能有手段巩固住自己的地位,甚至时常能够帮助到梅苍云,这才是梅苍云没有抛弃她没有离开她的原因所在。
至于说梅苍云痴情长情?却是有些讽刺了。能够将孙女变作随意舍弃的弃子,即便梅春水是女子,不像男儿那般能继承家业,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
连他的子孙后代他都能如此轻易的说弃就弃,他还会在意一个落魄时不嫌弃她的糟糠之妻?
方笑语从不请看那些后院里的端坐高位的女人。她是很烦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不代表就会轻看这些愚蠢的将一生都奉献给那些不知珍惜她们还安心的消费着他们感情的男人的后院妇人们。
当初她看不起梅素惜,看不起李素青,不是因为她们是将自己困于后院的妇人,而是她们即便是将一生都奉献给了这座大宅子中的斗争,却不懂得收敛,仗着眼前的地位而肆无忌惮的挑战那些‘老爷’们的耐心。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人大多自负,以男子为天的思想自小便形成,他们娶你回去,你若乖巧懂事,懂得讨他欢心,他也不吝啬一些疼爱和几句甜言蜜语,可若是稍有不慎触怒了他们,他们也会迅速的在你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弃你如敝屣。
梅素惜太急于对她和皓之还有锦衣慕仪动手是如此。李素青在苏红绸的事情上几次三番与安王吵闹也是如此。
说到底他们没有看明白这些男人的心性,还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他们的宝。也难怪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么梅贵妃此事,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余氏,会是关键所在吗?
“我能说的已经都说了。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江涛并不奢求活命。他想,以这位方大小姐的心性,也难能活命。他只求死的痛快些,不要有太多的痛苦。他实在是不想尝试方笑语口中那些士兵们闲极无聊想来折磨俘虏的法子。
“都说了?”方笑语却笑眯眯的看向江涛,那目光似乎直刺向他的内心深处道:“不,还有些最关键的你并未说出口。”
说着,方笑语捏着这江涛的下巴,手指用力一压,倒是并未再将他的下巴卸下来,可那钻心的疼痛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江涛惊恐的看着方笑语,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自己还有些最关键的事情没有说出来。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被绑住的双手不安的扭动着。
“告诉我,那个主导一切之人,是不是……”说着,方笑语的脸突然附到了江涛的耳边,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江涛大惊失色,看向方笑语的目光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突然又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那个俘获了他逼他效忠的主人恐怕也没有想到,他极力伪装多年,却还是露出了破绽。而他想算计这位方大小姐一把,却反被抓住了狐狸尾巴。
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方笑语却似乎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笑道:“从你方才的神情看来,你已给了我最后的解答。”
“你杀了我吧。”江涛惨笑。终日打雁,却被雁子啄了眼。今日他败在一个比之她更加狠辣的人手中,也不算冤。
“杀了你?”方笑语却突然扑哧一笑,眯着眼道:“不不不,本姑娘是淑女,如何会轻易杀人呢?”说着,将手掌心按在了江涛的胸口处,随即一股剧烈的疼痛包裹了全身,江涛用力的挣扎着,龇牙咧嘴,额头上凸起了剧烈疼痛时泛着紫绿的青筋。
“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明说过……要给我个……个痛快……”江涛艰难的在地上打滚,原本还有些灰尘的地面被他滚的锃亮。
“想死岂是那么容易的?我不仅要你活着,还得好好活着,活着……回到梅贵妃,甚至是那个人的身边去。”方笑语眼中迸射出危险的寒意。敢利用她的人,她若不好好的送回一份大礼给他,岂非是被人说做是不懂礼数?
别看她是将军家的女儿,可家教礼仪可是好着呢!
江涛被方笑语的话惊的一愣。一瞬间似乎连疼痛都减少了几分。他不懂方笑语这话是什么意思,听着似乎并不打算要杀他?而是要用他?
可她就不怕他心生异心,一离开她的魔爪之后便会反叛吗?
“你的体内,已被我种下生死符。这生死符究竟是何滋味,想必你此刻正深有体会。隔上一段日子若是没有救治之法,你的五脏六腑,就会被这股与你体内气息全不相容的内劲给大肆破坏,到时,那滋味可不比死了要好受些。”方笑语胡编乱造。倒也不是全都是假的,没有那么夸张的效果,但让对方生不如死倒是不难。
“生死符?”江涛大骇。这是什么功夫?如何能让人犹如上了刀山下了火海般痛苦难耐?
“你也不要想着离开后寻了他人为你驱除这道内力。除非你能找着个武功比我还高的,否则贸然驱除,只会让你死的更快。”方笑语冷笑。
这生死符其实就是一种利用特殊的技巧,将一道内力打入对方体内破坏对方五脏六腑的法门。前世时她还是魔教教主的时候,是她那一世的娘亲独创,用来制衡魔教那些不安分分子用的。当初她还是亲眼看着这武功被创的过程,之所以叫生死符,那是因为当时她娘叫她给起个名字,她觉着这武功跟最初那一世看过的一本小说中的的武功类似,于是便省事儿的给起了这个么名字。
可是这本小说在魔教中不可能有人看过,所以听到生死符这名字时还觉着甚为霸气,于是便就这么定了。从此后,生死符便成了控制魔教激进分子的有利武器。
而方笑语,身为那一世魔教教主的女儿,自然是继承了这一套功法。
而这功法要破解也不难。只要有一个内力高于施用者的高手来为其化解,便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可若是强行化解这道内力,只有死路一条可走。
特别是这一世,方笑语练了《地经》。这是一本武功大气与柔和相辅相成的功法,内力可柔可刚,与普通内功心法有着完全不同的修炼手法。
而她的生死符糅杂了《地经》的内功,除非武功高出她太多,否则休想驱除这道内力。
只是她的《地经》才刚刚练习不久,也就突破了前几层,还未达到小成,所以使用起生死符来威力还不够大罢了,可是相比起这个世界如此低层次的武学环境而言,江涛身上的生死符,除了她这个施用者之外,几乎等同于无解。
这一手不仅震慑了江涛,更是让长公主和五皇子大惊失色。
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邪门的武功?若是被人利用的话……
他们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方笑语。只是看到方笑语那轻描淡写的神情之后,却强行压下了心里头那些不可宣之于口的念头。
不能利用朝廷的威压强逼方笑语交出生死符的方法,如此只会引得方笑语强力的反弹。以方笑语的心性,若是有朝一日抛却一切与皇朝为敌,那定然是心腹大患。
“你对我起了杀心?”方笑语却突然转头目视着五皇子,淡笑道。
“什……什么……?”五皇子心头大骇,没想到他那一点点的私心与一闪而过的杀意竟然被方笑语给察觉了。
再想想方笑语的手段……五皇子觉得不寒而栗。
“五皇子殿下平日里逍遥惯了,还是不要去管那些家国大事为妙。容易死人的。”方笑语目光平和,但那嘴角咧起的笑意却带着几分残忍。
方笑语这一入戏,将五皇子吓个不轻。于是连忙道:“方小姐所言甚是。这大承的江山,自有父皇和太子皇兄去操心。与我何干。”最后那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五皇子的心当真是宽阔无比,笑语佩服。”方笑语立刻恢复成了平日里一脸无辜的方笑语,可这喜怒无常的转变,却更加让五皇子忌惮无比。
但愿她不要与朝廷为敌。否则……
方笑语不再去刺激五皇子,对方毕竟是皇子,虽说格局不如太子之类,可毕竟也是皇家贵胄,刺激的大了怕是会出现反弹。
于是方笑语转移话题,先蹲下将江涛身上那股暴虐的内力止住,而后面无表情道:“回到梅贵妃的身边,就当今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至于你为何受伤,五皇子之事又如何,你自己想了借口回了梅贵妃。你记住,从今后,你只是我的人,只对我一人忠心。一旦梅贵妃处有什么不妥,立即来报。”
“是……”江涛虽不愿,可却不敢否定。
效忠谁不是效忠?
毕竟他怕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ahref='javascript:void(0);'class='reendBtn'>推荐票</a>、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