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女人多吃货。事实还证明,李恪的自救行动以失败告终。废了老大劲揉了一团面,算好了两个人的量。结果紫鸢一来,他就只能靠边站。
看两个小丫头吃的圆肚滚滚,李恪有些忍俊不禁。一个凉面而已,犯得着把自己撑成这样儿?拿起剩下的半根胡瓜塞进嘴里,收拾妥当、他也坐了下来。
“紫鸢,你姓什么?”
“我娘说,一直打听人隐私的就是坏人。”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交流着凉面和盐水鸡肝的食后感,偶尔抽出空才会他一句。
尼玛,姓名啥时候都成隐私了,我咋知不道?“姓名都成隐私了,那谁问你句话不就成坏人了?合着你娘的意思、满世界只有你家是好人呗?”
“好像是哦。”紫鸢脑袋一偏若有所思道。“除了九莲和我家人,其他都是坏人!”
得!费劲巴力做的凉面,反倒给自己换了个坏人称号,泪流满面的李恪已经不想再说话。
当骄阳的威力进入最为暴虐的阶段时,一场为丰收而准备的劳作终于悄然落下帷幕。收获是喜悦的,它能让人明白劳作的意义和价值。它是一个周期的汇总与结束,同时也是另一个周期的开端与基础。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这句话强调的绝非春与晨的重要性,而是开端与基础!在良好的开端奠定坚实的基础,那么到下一个收获的季节才成有喜人的硕果。
对于庄稼人来说,在耕种之前能把地翻晒几次,让它松软、让它富氧、让微生物把残留的植物根茎分解成肥沃的养料,这就是最好的基础。然而,翻地绝不是轻松活。现有的工具不仅难以操作,而且翻地的宽度、深度和效果都不是太好。往往辛苦的农夫们收获之后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就得开始第一次土地翻整,然后一直断断续续把这项工作持续到下次耕作。这就意味着,农民们每年将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必须绑在此事上。
这是浪费!
看着仓库中一捆捆的曲辕犁,李恪心中喊道。好在这种浪费即将会在自己手中终结!
“周老,作坊正式开工已经有一个月了,工匠的等级评定结果出来没有?”李恪转身,低声问道。
周老是李恪当时组成评委团时邀请的老工匠,德艺双馨,声名远播。若非李恪差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冠以将作发展之未来的大义,哪怕人家闲在家里也不会过来。毕竟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一级工三百一十一人,二级工一百八十五人,三级一百二十六人,四级五十八,五级十二,六级四人,七八级没有。”周老虽然年迈,脑子却很管用。“这也是根据殿下的建议,把六到八级的审核以创新能力为主,确实非常有见地。工匠到了一定水准再去做普通的活计完全不划算!”
当初评委团组成时,李恪对六、七、八级工匠的评定建议是,六级要每年有精品创新,七级每年至少四件创新,且其中至少有两件为精品。而八级工,必须月有创新,季有精品。甚至,他还提出九级匠神的概念:一生最少有三件使生产、生活方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创新。而作为匠神,将会获得一项殊荣:最低五丈(约16.7米)的匠神石像,每多一件精品创新、石像底座抬高一寸,每多一件巨大革命创新,抬高一尺。不过现在连七八级都没有,谈九级为时尚早。
“对六到八级的评定标准,匠人们没反对?”李恪疑惑道。毕竟当初号称万贯求匠,结果没人获得,难免会被人质疑为欺诈。
周老呵呵一笑,背手向前走去。“话不说不明。有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脸面在,说话的功夫底下人还是会给的。你开的工钱本来就高,六到八级更是高的离谱。要是只招来做工,累死累活日夜无休都值不上你开的价,只有你说的创新才成。这只消给他们算一笔账,心里都清楚了。”
“况且啊,创新材料公家出钱,创的好喽还要奖钱,上工时间自己定,哪个手艺人不动心啊?别说他们,老夫都在琢磨捣鼓点什么出来……”
李恪心中一喜:“周老肯琢磨东西、给世人造福利那是好事啊!但您可得注意身体。”后世人说中国教育导致中国人缺乏创造力,在李恪看来,纯属放屁。
如果真缺乏创造力,中国凭什么领先世界几千年?二十一世纪之所以看起来中国人缺乏创造力,而老外有创造力,其实只是经济的原因!如果让中国人也像外国人那样,有一条又一条的生活最低保障,不用为生存挣扎,可以肆无忌惮把挣得钱放到感兴趣的领域、置办工具、材料等等,谁更具有创新能力将会一目了然!
物质的满足,往往会使一小部分人坠入穷奢极欲的深渊,更多的人会在短暂的享受后、去探寻人生的意义。探寻的结果就是从物质追求转向内心的自我实现。艺术、发明、个人内涵提升等等都属于这种情况。
开出这么优越的条件,李恪就是想看看匠人们在毫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能够做到何种程度!当然,能获得这种待遇的要求最低为四级工。再低?还是好好学手艺吧。
在李恪满心欢喜视察城外作坊的同时,城内不知何处也悄然流传出一个传言:后日,本县明府,也就是蜀王殿下,将会在东城之外的地里展示新式农耕工具!据内幕消息,该工具能极大程度的提高翻地效率,不仅一趟过去挖的宽、还挖的深,操作方便还不费力!最主要是,效果比大家用的直辕犁翻两遍都好。
“老赵,听说了吗?”一户人家,房门猛地被从外面推开。
“听说了,正犹豫去不去呢!”
“你还犹豫呢?咱可是刚听说了,蜀王这个把月加班加点造出来的新犁也没多少,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一架新犁可是要四百文呢!这可是几百斤麦!”老赵低声吼道。“六七亩地的收成就拿去卖这玩意儿?”
“你咋犯傻呢?新犁比旧犁贵几个钱?真要像他们说的那么好,你这五六个月少干多少活?不用耗在家里、出去找点什么活计挣不回这点钱?”
老赵心里暗暗盘算着,可一想起六亩地的收成,他又难以割舍。“左右后天无事,买不买先去看看再说!”
来人见他打定主意,一拍大腿,左右瞅瞅,伸来老脸小声道:“真有用的话,你可千万得买!老哥不会骗你,有人透露消息说、再过几天蜀王就会招劳力,包晌饭,一天二十文!你自己算吧……”
来人说完,匆匆忙忙离去,留下老赵在房间里心思百转。不知过了多久,老赵满是沟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买犁,就能上工。离种麦还有五个多月,就算上四个月工,也是两贯多!扛俺和婆娘……艾玛,得赶紧和老二老三小四说说去!”
老赵冲出房门,向街边奔去。
这一幕绝不仅仅发生在老赵身上,整个渭南、到处都是奔走的人群!看着这些行色匆匆、面上带着焦急与警惕的百姓,街边巷里、无处不在的乞丐渐渐隐去身形……
一条条消息逐渐汇集、整理,最终凝成一个结果传到李恪手中。看着手中的纸条,李恪长出一口气。大势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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