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同学沉默了，确实，何嘉佳各方面都很优秀，虽然算不上最优秀。但不知怎么，或许是已经不是高一的时候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再或许是带着同学的滤镜，看到年级里成绩最好的同学还在窗边的角落里拼命读书，一瞬间觉得心里有些闷。
“社会上本来就很复杂，我爸妈说得真对。”有同学老气横秋地说道，一想到下午还有一场考试，连语气上都像施加了无限的重量。
“也是，也不能唯成绩论。咱们还是好好准备高考，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可不是嘛，听说今年文科班都没有清北推荐名额，也只有一些复交，你说林云该怎么办？”有同学压着声音问道。
“这有什么，林云自己考也能考得到。”说是这么说，这么答的同学还是皱紧了眉头，又一想，自己真是小喽喽的身躯操着神仙的心，于是也不再多想，拿出书来为下午的考试做准备，给自己整一个重本才是重中之重哦。
而正□□着心的林云浑然不觉外界的变化，文科班今年没有清北推荐名额的事张老师之前也和林云说过了，往年全年级文科班也不过一个名额，今年一个也没有还是出乎了年级组的预料。
张老师的意思是要不要试一下复交的推荐，到了这个层次上，其实学校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了。
张老师私心里还是希望林云不要占用名额，自己考试，毕竟她还有三十分的竞赛加分，还是挺稳的。
林云倒是拒绝了这一提议，她也不是志向远大或者自视甚高，更多地只是想看看这辈子努力的自己可以考到什么分数。
而且经过了这么题量的训练和各种模拟考试的测验，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张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邱老师听说了以后，把林云叫去，给了林云一些资料。
林云看着资料，有些讶异，这是一条她没有想过的路。
邱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她先好好准备高考，空余时间再想想这件事，也不要有压力。
第27章
文科班的复交推荐名额最后还是七班八班各一个，一度还争抢地很激烈，毕竟除了总是排在第一的林云，后头的几个同学的成绩挨得紧，名次也总是轮流。
尘埃落定的时候高三上学期就已经结束了。
林父林母也听说了推荐名额的事，对于林云要高考的事虽然总是提着心，但也没多说什么，他们什么也不懂，还是不多插手添乱了。
“林云，我打算高考结束以后就和他告白，我们都报了北方的大学，到时候在大学里就可以一起谈恋爱。”李之清和林云坐在面馆的小角落里，窗外的北风呼呼地吹，关上了玻璃门，倒还有些暖。
今年高三的寒假比往年更短，再加上省十三中还有寒假补课的传统，李之清就没有回镇上，两人在学校教室里自习呆腻了就回小面馆坐着，顺便蹭顿好吃的。
林云把改好的练习册推过去，“你呀还是先把这数学题练好再想其他的。”
李之清嘟着嘴，接过满满地用蓝笔写满步骤的习题册，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确实她这个理科班的学生的数学还需要文科班的林云辅导。
还好虽然高考数学卷子不同，但省十三中对于文理科班的数学的教学和练习都是一致的。
“这题也太难了，怎么无论怎么练都练不出来，这思路谁能想得到啊。”
“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多了，你刚开始连最后一题的第一问都做不出来，现在只是卡在最后一问而已。”
李之清被一安慰，一想还真是这样。顿时就释然了。
“你俩快歇歇，这都快大中午了，别做题了，阿姨给你们做了好吃的。”热腾腾的面被端上来的时候，李之清赶忙收起作业本，这是她每天最期待的时刻，蒸汽扑在脸上，连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慢些吃，吃完了阿姨还准备了小吃。”
林母向来不管两人学习上的事，但快要高三下了，还是能明显感受到林母在伙食上更费心了。
李之清边呼哧呼哧地吞面，瞄到一旁的英语习题册，说道，“说起来，阿云你还要比我们辛苦得多，还得多准备一些考试。”
林云夹起面条，抬头道，“也不算辛苦，本来也是融会贯通的事，对高考也有帮助，而且总要试一试才能不留遗憾。”
李之清若有所感，“阿云，你说得对，我也不能多抱怨了，也得努力才行。”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窗上的雾气还没有散开，窗外的风吹得玻璃门窗呼呼地响，几个剩下的客人吃完了面倚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两人略做小憩，就进入了下一轮的复习之中。
高三下学期的正式开学第一天就是模考，还好十三中的同学早已适应了。
考完之后除了对答案预估分数的声音，竟也夹杂了一些别的讨论。
年级里自招的结果也出得七七八八了，更何况推荐的事也定了，基本上稳在年级前二十的都有了归处。
“你知道吗？何嘉佳被常春藤录取了。”
“她之前不是被推荐去b大吗？”
“听说也申了国外的学校，之前一直在准备，推荐名额只是保底而已。”
“拿b大保底，可真是……”
“那是人家有想法……”
“确实，她选择可真的多，哪一个都好，说起来这样会不会对学校下一届的推荐名额有影响？”
“那肯定会有影响啊，我们今年文科班没有清北的名额不就是因为去年拿名额的学姐结果高考分数忽然滑铁卢吗？”
“那这还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说起来林云为什么不参加清北自招啊？多好的机会。”
“林云没什么竞赛的奖项吧？她也就高一得了一个数学竞赛的奖，和真正的竞赛大佬还是有差距的。”说着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班的严景阳，明明高一就拿了国一早早预定保送，没想到高二高三又接连参加了许多理科竞赛，也不知道在执着什么，今天的排名更是进了国家集训队要出国参加国际上的竞赛。
只能说学神的境界他们不懂，还是多做做高考题，找到自己的出路。
下午的时候，班里又热闹了一波。
“今天有电视台来我们学校了。”
“电视台？来干什么？”
“当然是采访一班的何嘉佳和严景阳，一个录取了常春藤，一个国际上拿了竞赛大奖。”
“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两人还真的很般配啊。”
本来还没多少人往这个角度想，毕竟一个沉默寡言的严景阳，高二下以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像冰雕一样，一个是优雅骄傲地像白天鹅一样的何嘉佳。两人本没什么互动，但要细想，真是各方面都很般配。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诶。”
高三的生活像是一潭死水，就算是讨论谁预录取了什么学校都能讨论地津津有味，更何况是这样带着八卦的话题。
“咚咚咚——”拍门声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散去，留下一片寂静。
“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聊天，也不看看自己考得什么样。”张老师把卷子拍在讲台上。
很少看到张老师这么生气的样子，整个班级顿时鸦雀无声，个个都低下了头坐在位置上像一只只鹌鹑。
张老师吸了口气，“课代表把卷子发一下，这节课我们不讲课，你们自己对着答案好好订正一下，想一下怎么会考成这样。”
班级里寂静无声，只剩下咔嚓咔嚓翻卷子的声音。
林云抬起头来，倚着下巴望向窗外，高高挺起的树上隐隐有了白色的冻霜，偶有风吹来，叶子就窸窸窣窣地动几下，抖落掉一片白霜。
有校外的工作人员架着摄影的机器从树下穿过，林云扭过头来，内心平静无波。
林云打开卷子，基本全是勾，就连作文也不过是被扣了几分。
她自己总结了一套语文套路答题法，在多次考试和作业中练习和改进，再配上自己对文字的领悟力，鲜有失手的时候。
林云第一次把这个方法告诉李之清的时候，李之清直呼太复杂，这要是什么题型有什么答题思路，也太麻烦了。
林云仔仔细细把各种情况梳理了一遍，又带着李之清练习了几道她挑选出来的例题，李之清才恍然大悟，直呼不愧是林云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