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千辰被他激怒,前一刻他心里有多少起伏心动,此刻就有多少气愤,冷静和自控却让他站在那里问道:“那么,要你救她,是要和其他人一样,必须付出你要的东西来交换?”
房里充满了冰寒和沉重的压迫感,赫九霄却似对他的怒气毫无所觉,端起他为赫千辰准备的茶水,将杯盏放在他手里,“你莫非要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对你的兄长生气?你分明知道你和那些人不同。”
此时,他却来说是他的兄长,赫千辰唇边微扬,那是讥讽的笑,看着手里的杯盏,语声沉重,“倘若只是兄长,你不该用这种理由拒绝救她,也不该对我说那些求欢的话。”
“你我首先是兄弟,这是千辰你自己所言,除此之外的情意,已经存在,你自己也承认,那我拒绝救她的理由便是正当,对你所求,是我心里所想,也是应该。”赫九霄的话说的好像理所当然,却听得赫千辰脸色更沉。
青色的衣袍划过桌角,被塞在手里的茶盏落到地上,一声脆响,碎裂,拂袖而去。
赫九霄站在他身后看他远去。
从未轻易显露怒色的檀伊公子如今被他激怒,是因为他不愿意救治一个女子。
唇上还留着赫千辰的温度,赫九霄舌尖舔过,地上跌碎的杯子就在他脚下不远,他一眼掠去,无人看的出眼底是否有不快,“冰御,打扫。”
第二日,璇玑坊里的人都知道檀伊公子也来了,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流言,对传说有私情的两人,所有人又特别关注了些,璇玑坊里本来就大多是绣女,如今来了这样两位英俊不凡又有很多秘密可探究的人物,表面上虽然刻意压制了,但兴奋之情还是时有流露。
“快看!那就是檀伊公子……”绣女之一经过的时候指指这个,又点点那个,“这就是血魔医。”
“果然都和别人不一样,要是他们不喜欢女子,真是有些可惜。”绣女之二摇头叹气。
“你听说没有?那个才来的倩蓉姑娘好像死了,说是血魔医杀了她,又好像是自杀……就是为了这个檀伊公子……”绣女之三继续补充。
“这种事虽然不少见,还是有很多人反对呢,要不是这样,大娘也不会成了今天的样子。”又一个绣女接了话,几人随着她的话一起望着园子里的另一头,李大娘正往这里走来。
“大娘我成了什么样子?你们几个嚼舌头的还不给我回去做事!给你们工钱不是让你们在这里多嘴多舌的。”在几个女子头上敲了几下,赶她们回去,李大娘翘着兰花指转身,“公子不要见怪,这些丫头们虽然多话了些,心是不坏的。”
赫千辰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你说璇玑坊里有病人,不知是什么病,几时能医的好?”
“若是寻常的病也就用不着血魔医了,是毒。”李大娘脸上的笑意退下,慎重起来,“他中了一种罕见的奇毒,据说要耗些时日。”
赫九霄就站在他们不远处,听见赫千辰不问他,却问李大娘,周身的寒气令其他的丫鬟和护院退避三舍,他上前走过去,“你是不打算理睬我?心里还有气?”
“我只是想知道你还会留在这里多久,我还有几日时间能说服你医治紫焰。”赫千辰表示自己没有生气,眸色平静,“救人要紧,你不该在此处浪费时间。”
他永远都是这样理智,赫九霄看了他一眼,“如何证明你不是在为昨日的事生气?”他半点都不在乎是不是浪费时间。
李大娘尴尬的站在当场,“两位若是有事要商量,最好择个好点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的,被人看见总是不好,大娘我是不在乎,你们也听那丫头说了,我已经成了今天这样子,也不怕人说什么,可你们二位毕竟身份不同,也不像我这样。”
看着自己一身衣裙,李大娘笑的轻快,他行走江湖一直穿着女装,也和女子一样涂脂抹粉,只是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身打扮,所有人唯一了解的就是他的绣工。
赫千辰从这一笑里听出几分惆怅,李大娘转头又对赫九霄说道:“今日还是像之前一样?血魔医不需要帮手?”
赫九霄冷冷点头,不答,李大娘早就习惯他对人的态度,对赫千辰一笑,“檀伊公子若是感兴趣,可以一起来,我想血魔医是不会介意的。”意有所指的说了这句,他在前面带路。
几人往另一个院子里走,随侍的冰御没有跟随,赫九霄身上只带了一个锦盒,等到了房里,看他打开,赫千辰才发现锦盒里面的是“玲珑肢”。
玲珑肢本来一直被人当做武器使用,若是能在打斗之时操控另一只手,很少有人能不败在玲珑肢的暗袭之下,但赫九霄却是用他来医病,能随自己控制而动的手,也许比多另外一人帮忙使用起来更自如。
躺在床上的年轻人同赫千辰差不多年纪,二十多岁,脸色晦暗,任谁一看都知道是剧毒之相,尽管神色灰败,他看来也依旧有种尊贵高洁的气质,眉目修长,看的出若不是中毒,该是气宇轩昂。
李大娘站在床边看了一眼,又退开身让赫九霄医治,“公子不好奇他的身份?”他对站在稍远处的赫千辰问道。
“你若是想说,不必我来问你也会说,若不想说,我不会问,你也不必担心我让千机阁调查,我对他人的隐秘其实并不好奇。”
赫千辰没有走过去,隔着些距离看那玲珑肢在控制下点穴刺针,李大娘轻轻一笑,“看来是我白白担心一场,是我多心,檀伊公子确是无双之人。”
无双之人?赫千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淡淡抬眼,“不过是江湖传闻罢了,谁敢称智谋无双。”
“公子是太过自谦,在拾全庄当日便知道公子确如传言所说那般智谋无双,传闻未必不可信,比如,在我看来公子确实与血魔医有私交。”李大娘没有避讳说起这件事,“男人之间的情谊自古有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那些假作道学的人抱着死礼不放而已。”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我这一身许多人看不惯,我却不去管他们怎么说,要是为他人的一言一行左右,这人活在世上也太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李大娘以为他们两人的顾忌其他人的看法,却根本不知道他们除了同样是男人之外,还有一层兄弟的关系,他见赫千辰不表示反对,继续说道:“想我当年也不是今日这个样子,我心系的那人嫌弃我身为男人却动作扭捏,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遭人耻笑,我一气之下和他决裂,自此之后就穿女装了,非男非女又如何,从此我就是李大娘。”
他说着往事,颇有自负自得之态,李大娘的豁达在这几句话里表露无遗,只是这份豁达却是用一份情伤换来的,赫千辰知道他这些话的用意,“我和他的争执并非因此,虽然男女相恋被视作正常,心属男子却也不是天地不容的事,这次,是为了我带来的那个女子,紫焰的伤不能再拖。”
“血魔医不肯治?”李大娘见赫九霄对他们的谈话没有任何反应,不禁拍掌大笑,“天呐地啊,瞧我今天看到什么了,我居然看到血魔医嫉妒个女子,当真……”他的笑被赫九霄侧首投来的目光硬生生憋进喉咙里,咳嗽了几声,他担心的瞧了眼那躺着等待继续解毒的年轻人,凌空一摆手,“当我什么都没说。”
赫千辰去看赫九霄,他也正朝他望过来。他觉得赫九霄太过霸道独断,没想到在李大娘口中如此简单,但赫千辰却不能和李大娘一样一笑置之。
赫九霄让玲珑肢动手,一截手臂在人身上不断点按拍打,他转身,视线中青衣的身影就如他第一次见到赫千辰之时,浅青的衣袂衬着沉着温和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起伏。
“可以了。”仿佛对身后的情形十分清楚,赫九霄不用回头,收起玲珑肢放到锦盒里,对李大娘说了三个字,然后继续看着赫千辰,“你我之间总要有人让步,我不想看到你为了一个女子带着怒气离我而去。”
赫九霄没有避讳李大娘就在一旁,纵然是猜到血魔医对檀伊公子有不同的情意,李大娘也没想到这个看来冰冷的令人惊惧的男人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话,而且还是这么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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