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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谋杀 E第20章(1 / 1)

黎渐川跟随道童迈进这座名为蓬莱的道观时,观中恰巧到了敲钟的时辰,沉霭暮色披着茫茫烟雾,涌入层叠青峦间,悠远疏朗的钟声响起,压平暑燥蝉鸣,寂寥清寒。

单听这钟声,倒不像是妖道妖观,反而有几分超然淡渺之意。

“李三少爷,小心脚下。”

道童在前引路,以清脆稚嫩的声音提醒道。

黎渐川以李新棠漫不经心的态度应了声,走过两道高高的旧门槛,从观门过去,前方透亮的视野便豁然开朗,一下子清凌凌地现出一片占地不大的道教建筑来。

黎渐川对道观说不上有多了解,但大致清楚其布局结构,只这一眼看去,他就发觉了这座蓬莱观的古怪之处。

观门内一条中轴线,先是一片成阴阳太极模样的小广场,广场上未曾放置一座鼎炉,反倒是在四角摆了四座似杂乱树枝间嵌了一颗怪异眼球的石像,石像上缠满锁链与黄符,看着颇为骇人。

广场后面接着两座宫殿,一座地势高过一座,殿门皆是大敞。

以黎渐川的目力,一扫之下就轻轻松松看清了殿内情形,前边的宫殿名纯阳宫,并无神像在,吃着香火供奉的却是一个挂锁的红木匣子,后边的宫殿名三清殿,自然也是不见三清,只有一座手托人脑的无脸石像立在其中。

黎渐川透过宫殿未遮掩仔细的缝隙端详那石像,隐约认出石像那一身打扮,竟像极了现代社会的短袖短裤。

三清殿里供奉的,是挖脑魔案中冯天德梦见的那个带着人脑雕塑的年轻人?他这衣着,和报纸上报道的挖脑魔案的死者一模一样,这两者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两年前的朋来镇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打扮的年轻人?

他来自哪里?

未来?

这份衣着与来历的怀疑,在今日中午刚刚产生,傍晚就以这种轻易而又突然的方式得到了证实,好像有点太过刻意。

黎渐川暗自蹙眉。

“李三少爷,客堂到了。”

道童的声音拉回了黎渐川的思绪。

短短数十步路,两人就已然越过纯阳宫,来到了侧边一间客堂前。

按道童的话说,马上便是举行中元法事的大日子,观内诸事都有讲究,就连撞钟这种事都不能再如寻常一般交给道童,得从今日起由冯天德这位观主亲自去撞,直到七月十五那天,撞满三日共九九八十一下,所以还得劳烦黎渐川多等上一会儿。

热茶果点都不缺,道童待客的模样,也不像是与李家立场对立,你死我活,更不像是别有恩怨,阴谋算计。

朋来镇,蓬莱观,这两个念起来极为相似的名字,内里联系果然不简单。

黎渐川在客堂边等待着,边默默琢磨着。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外面的钟声停了,紧接着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过来客堂,步伐沉稳轻巧,是有几分功夫在身的人。

客堂门嘎吱一响,一名穿青色道袍,须发灰白,脸庞瘦长,精神矍铄的中年道士推门走了进来,一眼见到黎渐川,先露出三分笑意,更添和气亲近,随即便行了个拱手礼,道:“福生无量天尊。”

说罢,也不等黎渐川起身回礼,只一甩袖,轻飘飘地落在了一块蒲团上,盘膝坐下,接着道:“今日七月十三,还未到十五,李三少爷提前上山,可是终于定了心中念想,想要趁法事之前,以一口恶气夺了贫道性命?”

他神情似笑非笑,看着李新棠这副皮囊,像是早就看透这纨绔公子哥的往日念头一般。

而不知为何,黎渐川对上这位冯天德冯大师的视线,却好似未从他眼中看出太多试探或猜疑、畏惧,反倒是充满了兴味与期待,期待……李新棠当真动手,来夺他

性命。

黎渐川面无表情地同冯天德对视着,数秒后,忽地一笑,道:“冯大师可真爱说玩笑话,新棠对蓬莱观敬畏得很,怎敢有那等乱七八糟的念头!”

冯天德眉头微扬,也不知是信这简单说辞不信,只放过了这话题,面色不变,抬手倒茶道:“既不是为此而来,三少爷又是为何而来?”

黎渐川掏出早准备好的借口,很有些不忿道:“不瞒道长,新祠堂的事,家中族老对我多有隐瞒,我想知道些更多的隐情。我是李家嫡系,怎的就没有权力知晓,活该被瞒着?”

“李家新祠堂的隐情?”

冯天德这回是真露出诧异之色来了。

他仔仔细细看了黎渐川一眼,淡淡道:“你倒是胆子够大,不去问别人,却是来问我这苦主。要说你们李家新祠堂能有瞒了你的隐情,那也没有别的,只会是它建来的目的,截我小定山风水,断我蓬莱观气运。”

“这个答案,三少爷可满意?”

截风水,断气运?

这相当玄学的答案确实有点出乎黎渐川的意料。

但细想一下李二太爷之前提起新祠堂时含糊的暗示,似乎也不难理解。

不过,李家这新祠堂是请冯天德亲自来看来修的,依照这意思,是冯天德明知李家修建新祠堂的目的,还帮着李家来自己害自己?

还是他从前不知,建成后才晓得原委?

最后这一个推测刚刚生成,冯天德便亲口帮黎渐川否定了:“三少爷的心中,对此应当早有猜测才对,来这里亲口问贫道,无非是想替李家求个确切的态度罢了。”

“这点心思无须瞒着贫道,贫道看得明白。”

“贫道之所以愿为李家修新祠堂,也并非是利益熏心,为钱财遮了眼,半点没看出别的。这新祠堂修建的目的,贫道最初便一清二楚,但照样还是答应了。原因再简单不过,只为朋来镇与蓬莱观更加长久的存在罢了。”

黎渐川眼神微动,故意作出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冯大师这话,新棠却听不明白了。”

冯天德扫黎渐川一眼,笑意重新温和下来:“三少爷年纪还小,不懂有些话只有不明白,才是最好。”

“朋来镇与蓬莱观归根究底还是一体,镇民们想逐我蓬莱观离开这里不可能,我蓬莱观想将他们尽数屠戮干净,或收尽所有镇民抛弃那位永生之神,成我们灵尊座下信徒,也不可能。”

“我们若想安稳地将这一年又一年过下去,就最好谁也不势大,谁也不势小,寻一个完美的制衡之道。”

冯天德怀中拂尘一抬,指向茶几上不知搁置了多久的一副黑白厮杀的残局。

“两年过来,到得今日,频发不止的凶案已如这局棋中的黑子,纷纷落下,虽不多,却已初初为我蓬莱观带来了明显胜势,只待画龙点睛,便可一飞冲天,将胜负彻底定下。”

“而朋来镇,看似棋子众多,却无章法,乌合之众,难聚力,难成事,输了此局只是早晚的事。”

“为了让这局棋下得更久,黑子自然是要退让几分。”

黎渐川看了眼茶几上的棋局,笑着摇头道:“我看不见得。这局棋若真是优劣分明,那也就成不了遗留至今的残局了。”

冯天德对黎渐川的判断并不感到意外,只笑了笑,叹息道:“黑子数量太少,限制颇多,白子又常能死而复生,后援补给,实在是斩之不绝。”

黎渐川道:“难分胜负,不如休战?”

冯天德一嗤,斩钉截铁道:“没有休战一说。”

黎渐川心头一紧,察觉到了冯天德这话里话外处处的矛盾。

他直觉自己似乎将要触摸到某些更深的秘密,正想继续追问,冯天德却似乎并不打算再谈

这个话题,直接开口截断了他将要出口的话音。

“三少爷既已知晓新祠堂内里的隐情,日后便不要再将令尊之死与那冲喜结阴婚之事完全扣在贫道头上了,这是李家,是整个朋来镇的选择,可怪不得贫道。”

冯天德道:“答复既得了,三少爷便请回吧,恕不远送。”

摆明了要送客。

黎渐川心绪沉了沉,有些遗憾,蓬莱观和冯天德明显是藏有极深秘密的,但此行过来,除将借口的新祠堂一事问了个明白,又将蓬莱观和朋来镇的关系轮廓描得更清晰了几分外,却再没有旁的收获。

他倒是可以用些手段强行询问,但现在游戏才到第二天,大费周章,暴露身份,完全没有必要。

而且这个冯天德,似乎也不是那么对劲。

“那新棠就先告辞,不打扰冯大师了。”

黎渐川想了想,没再找托词留下,而是干脆起身告辞。

他理了理西装,戴上帽子,朝客堂外走了几步,又忽地一停,想起什么般,回过头,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冯大师,两年前的挖脑魔案,李家怀疑你是凶手,你是吗?”

冯天德背对房门而坐的背影挺直端正,颇有仙骨,只在听清黎渐川话音时微微一僵,向侧轻靠,半没进了一片晦暗的阴翳中。

他沉默了几秒,问道:“三少爷,你还知道什么?”

黎渐川向前一步拉开了房门,眼神渐冷,语气平静道:“我还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冯天德。”

“以及,玩家杀死nppc后,给的那三分之一的原身记忆,应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普通记忆,关键线索没有遗留。否则,在前两条线的某一条中就已经成为冯天德的你,不会还在这里明着等着钓其他玩家,钓其他线索,而是该好好隐藏着,寻找真相,解谜通关。”

“但我有一点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恢复从前的记忆的?现在的你恢复记忆了,前面时间线里的那个你,还会存在吗?”

中年道士侧了侧身,慢慢转过头来,瘦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而又开怀的笑容:“第三条线只到第二天,能猜到三线并行的玩家大概只有一个……你就是那个打破三线隔膜的king?”

“好一条大鱼,这可真是让我有些惊喜了。”

话音未落,客堂内外景象忽然一暗,血腥气翻涌,像是一头吞天巨兽突然出现,直接将四周全部吞入血盆大口。

黎渐川早有预料,指间寒芒闪烁,镜面穿梭瞬间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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