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游接到季观棋要成亲的消息时,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不假思索道:“不行!”
江相南撇视了他一眼,而后不耐烦道:“你不同意有什么用?难道你能把他救出来?”
“我……”乔游顿了顿,他有些不爽地偏开脸,很显然他不能,他也做不到,之前萧堂情的事情,他就已经清楚认知到自己和仙尊的实力差距有多大,而如今这人实力显然在衡山仙尊之上,他想要从这个邪修手中抢人,那更是不可能了。
说起萧堂情,乔游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许多,但凡他早重生一天,他都不会去帮萧堂情,还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因为在上辈子,季观棋死后,他和萧堂情很快也就崩了,原因无二,只因为萧堂情后来知道了当年救他的是谁,而乔游也知道了当年为他扛下刑罚的是谁。
可他们再争都是没用的,因为季观棋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而他们就连他到底葬在了哪里,尸身摆在何处都不知道。
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最后为了季观棋的遗物甚至大打出手,抢夺那把破碎的君子剑,抢夺季观棋的东西,抢夺那只青鸾。
他们都想要用自己的方法寻求一丝能让季观棋活过来的方式,然而都没有用。
“为什么没有早重生一天!”乔游咬牙切齿地低声喃喃道:“该死的萧堂情!”
他还记得最后那把君子剑落在了萧堂情的手中,不过对方似乎也没能保住。
“季观棋怎么能和一个邪修成亲!定然是那个邪修逼迫他的。”乔游怒道:“难道玄天宗就要坐视不理吗?师尊呢,我要见师尊!”
“仙尊不在宗门。”江相南显然也有些发愁,他略微蹙眉,道:“我听闻宗门大会的时候,仙尊就已经不在宗门,现在更是了无音信,外面传闻说是仙尊被邪修打败了,受了重伤。”
“不可能,就算这人再强,也不可能比师尊更强大。”乔游摆了摆手,他道:“师尊不可能放任季观棋就这样被人掳走的。”
“季观棋已经不是玄天宗的人,仙尊也不一定会为他冒险。”江相南说道。
“你不懂。”乔游皱起眉头,他张开口,但是有些话却不适合说出来,难道要他说上辈子季观棋死后,乌行白强行将人的尸首带走,最后谁也不知道季观棋的尸首被他带去了哪里。
难道他要说……上辈子乌行白杀死季观棋之后,整个人都是愣怔的,任凭谁都能看得出他根本没有想要杀掉季观棋的意思。
又或者,让他说,乌行白自己对着修真界承认自己身为师尊,却对自己的大弟子动情了吗?
乔游有些难堪地偏开脸,他如今也只是庆幸季观棋还活着,一切还能来得及挽回,但一想到季观棋如今对自己的态度,乔游便又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他好像已经对自己的耐心到头了。
“我要去救他。”乔游说道:“你别说我是不自量力,我就是要去救他。”
“没人说你是不自量力。”江相南抱臂靠在了门框旁边,他看着乔游的样子,说道;“实际上你是生是死,要做什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谁管你?”
这话有些话糙理不出,乔游脾气有些上来了,但他现在没空跟江相南吵架,径自推开了他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道:“我去找我爹,师尊不在这里,我爹一定是有办法的。”
江相南闻言,看着乔游的背影,想了想还是道:“宗主被画地为牢禁锢住了,你还看不明白这个意思吗?乔游,镇南仙尊和宗主之间的关系大概率是出问题了,你自己也不小了,该想清楚其中的缘由利弊。”
“这是救出季观棋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乔游顿了顿,而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朝着前面走去,他道:“我要去找师尊,找我爹,实在不行,我就独自去。”
反正他是不会让这门亲事成的。
他要找到季观棋,他要听季观棋亲口承认当初的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乔游和乌行白的确算是亲兄弟,都是一样的固执。
乔天衣坐在大殿里,听到乔游声音的时候,他猛的抬起头,眼睛里掠过了一道暗色,手腕处缠着的蛇骨索像是有灵性一般直接窜到了衣袖里。
“爹!”乔游站在画地为牢外面,他大声喊道:“爹!大师兄被魔宗的人带走,说是要成亲,爹,你救救他!”
乔天衣没有动静,然而乔游像是认定了这件事情一般,直接掀开衣摆,跪在了地上,道:“爹!你救救他,你给我玄天宗的调令吧,他是玄天宗弟子,是玄天宗的首席大弟子!他不能遭受如此屈辱!”
但是无论乔游说什么做什么,乔天衣都没有任何动静,江相南看着乔游,本来以为这个公子哥只是闹着玩的,没想到这人竟然真的下跪,他看了眼大殿,想了想起身上前,道:“起来吧,就算是宗主有意帮你,如今的处境,只怕他也没办法。”
当这画地为牢禁锢住了大殿的那一瞬间,玄天宗已经不是宗主当家作主了,玄天宗已经成为了乌行白一人的玄天宗的。
这是绝对的实力压制。
乔游的呼吸有些滞重,他其实也是伤势未愈,而后干脆爬了起来,直接推开了江相南,朝着镇南殿的方向去了。
“你要去干什么?”江相南喊道:“仙尊不在殿内!”
然而乔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江相南张了张口,摇头道:“除非仙尊出手,才能救下季观棋了,可是仙尊……”
可是乌行白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完全不像之前追着季观棋跑时的态度。
忽然,江相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眼里露出了震惊,喃喃道:“难道是因为他和季观棋已经结为道侣,所以就对季观棋不在意了?”
这么一想,江相南对季观棋更是多了几分同情。
乔游跑去镇南殿的时候就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洒扫弟子依旧守在外面,瞧见乔游来了,他们刚要上前,乔游便立刻道:“师尊呢?”
“仙尊尚未归来。”洒扫弟子恭敬道:“乔师兄,仙尊有令,在他尚未归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镇南殿。”
“你让开。”乔游根本不信,他推开了洒扫弟子,径自冲进了殿内,大声喊道:“师尊!师尊!季观棋被掳走了,那人要和他成亲,如此折辱他,你难道就不管吗!师尊!那是季观棋!那是你的首席大弟子,师尊!”
镇南殿内空荡荡的,甚至能听到回响,他想起之前看到的密室,立刻冲了过去,将密室打开,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有些颓然地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一丝茫然。
“师尊,那是季观棋。”他声音微颤道:“他……他可是季观棋,他怎么能首次屈辱,您怎能坐视不理……”
明明他死后,最痛苦的是你,为什么你现在却不管他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道声音在乔游的身后响起。
乔游脊背顿时一僵,而后猛的回头,只见乌行白面无表情地站在了身后不远处,正在注视着他,乔游顾不得害怕,他立刻上前两步,径自跪在地上,仰起头看着乌行白道:“师尊,季观棋……季观棋不能和邪修成亲,他的傲气是受不住这种折辱的,他……他要是以为我们都放弃他了,要是最后碎裂了自己的魂魄,怎么办?”
乔游说到最后,甚至声音都略微有些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