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时光流转,眨眼便到了琴瑟大会这一天。
在此之前,楚一忧也没闲着,和赫连远交易的货物已经由扬威镖局安全运到并州,过几日便可出了关。路扬威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成熟老练,把这个任务交给他,她很放心。
至于楚清环参加琴瑟大会一事,她也命衣娘专门为其做了衣裳首饰,还特地为她打造了一把琴,她的第一步,自然是让楚清环夺魁。
上官且歌在这几天也很忙,几乎都是晚上才来楚一忧这里打闹一番,楚一忧倒也不过问,他做事,自有他的安排,两个人只要心意相痛便万事无碍。
今日是琴瑟大会,府里及笄的小姐不论嫡出或者庶出,都是五更起,梳头化妆,穿衣打扮,一刻也没闲着,也是,准备了十多年就为了今日能找一个好夫家。
当然,楚一忧是个例外,昨夜上官且歌没有来,她一个人看书竟看到极晚,日晒三竿的时候她才起的身。
“晚霞,快给小姐梳头!”朝霞在衣柜里东找西翻,终于在底下找到了衣娘为小姐精心所作的天水霓裳。
“衣娘的功夫真是愈发精进,小姐穿了这衣裳,纵然不施粉黛,怕也是能将会上的人儿都比将下去。”晚霞一见这衣裳。不禁叹道。
“朝霞,把天水霓裳收起来,换简单一点的衣裳。”今日的主角可不是她,穿这么一件衣衫出去,怕是要惹事。
“哦!”朝霞声音有些失望,想来小姐一向不爱太过招摇,目光瞥至柜子上头,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三套上好的衣裙,分别是红,白,紫三色,她不禁犯了难。
红色的是皇上前几日命人送来的,但是小姐一向不领皇上的情,又是张扬而妖娆的红色,想来是可以果断放弃的。白色水衫是宗政太子命人送来的,小姐一向喜欢素雅的白色,但是一旁耀人的紫色也不能忽视,因为这是三王爷亲自送来的,小姐如今与三王爷两情相悦,若是穿上这紫色应该更为般配吧,一时间,朝霞竟无法抉择。
“就紫色吧!”楚一忧也不为难朝霞,说道。
那人知道她比较喜欢素雅的衣裳,所以选了淡淡的浅紫,华贵中又不失雅气,倒也配她,更重要的是,她已两日未见他,着实有些想念,若在琴瑟大会穿他送的衣裳,他应该会高兴的。
“是!”果然还是爱情高于一切,三王爷对小姐的一切她们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小姐确实应该选三王爷送的衣裳,只是可惜了皇上和宗政太子的一片痴心了。
虽说是人靠衣装,但是气质果然是无法改变的。明明是淡紫色的衣裙,小姐穿起来仍是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俗尘沾染不了半分。朝霞晚霞已经肯定,小姐就算穿上那妖娆的红衣,身上的气质也不会改变半分。
“小姐,还是太素了!”眼看楚一忧头上除了三王爷送的那支木钗外,什么都没有,朝霞不禁说道。这样的打扮去琴瑟大会,一定会被人笑寒酸的。
“这样就够了!”华丽的紫衣,她是为上官且歌而穿的,那支钗子,也是因为上官且歌才戴的,其他的装饰,都是多余。
“时辰也差不多了吧!”楚一忧起身,问道。
“是的,大小姐二小姐已经上了府上的马车了!”晚霞答道。
“我们也走吧!”楚一忧转身,忽又想到什么,说道:“以防万一,朝霞你随我去琴瑟大会就好,晚霞,你去彩云间看着点。”
“是!”
国公府大门前,年兰芝和宋姨娘已经等了很久。
“一忧啊,你见的世面比较多,你大姐姐就劳烦你多照顾了!”年兰芝见楚一忧打扮如常,便知她无心角逐琴瑟大会,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她相信楚一忧会信守承诺。
“真是好笑,清环好歹是个姐姐,反倒要让三小姐来照顾!”宋姨娘对此嗤之以鼻,对着高坐前头马上的青衫男子道:“朝云啊,你是国公府唯一参加琴瑟大会的男子,这一干姐妹就由你照料着了!”
楚朝云?楚一忧倒忘了,这个二哥哥年龄早就当谈婚论嫁了,这次琴瑟大会怎会没有他呢?那易彩云……希望他到时候不要捣乱才是!
“朝云一是庶子,二无功名,就算到了琴瑟大会也未必有哪家小姐看得上他啊!”年兰芝反唇相讥,母凭子贵没错,但前提也要子凭母贵才是。
“大娘说的是,那些个官家小姐和清环姐姐的脾性应该差不对吧,那朝云确实不敢高攀啊!”楚朝云咧嘴一笑,目光瞥向楚一忧,笑道:“当然,一忧妹子是个例外!”
“你……”年兰芝气急,这毛头小子竟敢这样跟她说话。
“朝云不过还未从书院肄业,学成之后必定能有所成就,到时候和朝阳一文一武,成为国之栋梁,还怕没有好姻缘不成。”宋姨娘以退为进,至少她还有两个儿子可以仰仗,她年兰芝除了楚清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可什么都没有。
“那你还得等不是,我们清环只要今日一举夺魁便可入主皇宫,到时候我们走着瞧!”年兰芝将目光投向楚一忧,她可是把所有的筹码放在楚一忧身上了。
楚朝云忽地将目光看向楚清环的轿子,不对劲,以楚清环的性子,听到这些话应该立马跳出来破口大骂才是,今日怎生如此安静,难不成要嫁人了也学会收敛了不成?
“好了,时辰不早了,一忧和哥哥姐姐们还是早些启程比较好!太晚到场也会惹人闲话。”楚一忧挑眉,走到马车前,忽又回头,笑道:“大伯母,宋姨娘请放心,若是哥哥姐姐们遇上良缘,一忧定当竭力撮合!”
“既然一忧妹子发话了,那我们就启程吧!”楚朝云一笑,隐隐觉得今年的琴瑟大会有楚一忧在场,一定非常有趣。
马蹄声停,很快便到了琴瑟山庄。
琴瑟山庄,自开朝以来便开始建造于城南,规模宏大,依山傍水,风景秀丽,除了月老庙,是男男女女相会的第二个好去处,以至于后来发展成为琴瑟大会。
“一琴邀知音,一瑟求真心,琴瑟和鸣!“一下马车,便看见一副简单的石联,却也道出了真意。
“我们恐怕是最晚入会的了,得快进去,大会也快开始了!”楚朝云一笑,忽地凑在楚一忧耳边道:“三王爷也得一忧妹子很久了!”
“我知道了!”楚一忧淡淡答道。楚朝云和上官且歌的关系,她已猜出了七八分了,但是不想楚朝云对她和上官且歌的事情竟如此了解。
楚朝云在前,楚清环紧随,而后才是楚一忧和楚清钗,他们几人一进场,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楚朝云本就生得俊朗,一上来自然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不过男男女女看得更多的便是楚清环。她今日穿着一袭大红衣裙、柔顺如黑绸缎般的秀发,淡若远山的柳叶眉,下面配着一双娇滴滴的含情目,小巧挺立的鼻下有一张如樱桃般鲜红欲滴的唇。精致的瓜子脸盘,皮肤犹如阳光下的冬雪,晶莹剔透,恍若要渗出水来。不得不说楚清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显得着实动人,倒有几分年兰芝的风韵,只可惜她继承了年兰芝的样貌,但年兰芝的聪慧却半分也没学到。
楚一忧趁人群将目光聚集在楚清环的时候便混入人群,若是她出现在众人眼里,怕是要惹不少风波。
但偏偏有人不让她安生,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划过全场:“一忧,朕可等了你好久,还不快过来坐!”
一听这话,众人立马将视线移向楚一忧。她虽穿着一身素雅的紫衣裙,头上除了一支简单小巧的钗子再无其他,却偏偏独有一种韵味,在这争奇夺艳的琴瑟大会上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原来上官且行自楚一忧入场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见她要混入人群,他便决定引出她,今日的她怎能敛去风华?
楚一忧挑眉,上官且行是故意要让众人都把她引为劲敌吗?要知道这会上大部分女子都是奔着他这个皇帝来的,而他对她的特别待遇怕是要害死她吧,除非,她去依靠他,但那又怎么可能!
“阿忧可是等本王等得辛苦了?”一听这个声音,楚一忧拧着的眉蓦地散开了,一回首,便看到思念已久的面容,还有那洒脱不羁的笑容,她不禁对他展眉一笑,灿如华光,炫目至极。
上官且歌处理完事情才来到这琴瑟大会,一见到楚一忧立在大会中间,便飞身过来,揽住她,他的女人,自是应当和她在一起。这两日不见这女人,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众人这才发现这楚一忧和三王爷穿的衣服其实是一样的料子,甚至于设计都是相衬的,一深紫,潋滟华光,一浅紫,高贵素雅,两人是说不出的般配。
“阿忧,你穿这身衣服,爷很高兴!”上官且歌附在她耳畔,温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