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水滴掉落的声音,很轻很轻。
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躺在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
纪忆困难的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过了好半天,视线逐渐清晰,定格在白色的天花板上。
旁边一阵动静,耳畔传来一道女声,“安安醒了,叔叔阿姨,医生……”
那人一声吼,病床边陆续围满了人。
有一对年夫妻,一个十□□岁的年轻女孩,以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护士。
她意识模糊,一时之间理不清这一切,只是械般的配合医生做完一切检查。
“安安呐,你真是吓死舅舅跟舅妈了。”女人坐在病床边,既高兴又担心,“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跟舅妈说。”
纪忆沉默许久,干涩的喊出一声:“舅妈。”
“哎,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旁边递过来一杯温开水,纪忆慢慢坐起来,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嗓子好受了许多。
纪忆捧着水杯,看向眼前的年轻女孩,是她的死党俞小西。
“我睡了多久?”
俞小西回答:“六天。”
纪忆按了按脑袋,“怎么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了……”
等确认她真的恢复,舅舅和舅妈才安心去上班。
死党俞小西陪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念叨不停,“高考成绩出来了,你赶紧查一查,该填报志愿了。”
“填报志愿?”纪忆愣一下,才想起自己昏睡了一周。
俞小西叹了口气,“我记得你会游泳,没想到落水之后昏迷这么久,那么宽的路,都不知道你怎么掉下去的。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你既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就是不醒,我们都担心死了。”
虽然俞小西一副责备的语气,但纪忆知道,那是出于关心。
听舅妈说过,自己昏迷的时候,俞小西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她。
“谢谢你,小西。”
俞小西摇头,“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早知道那天我就不约你出门了还书了。”
“书?”
脑海闪过落水前的一些画面,她记得自己看了一本书,跟俞小西约好图书馆见面,结果半途发生意外。
纪忆忽然伸抓住她,着急问道:“书呢?”
俞小西不太在意,“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书啊,应该掉在水里了吧。”
“那……那……”纪忆着急的想要说什么,可开口又说不出来。
俞小西连忙安抚,“你别着急啊,一本书而已,没什么的。”
“我记得你说,有番外的是不是?”纪忆想要找,发现也不在身边。
俞小西迟疑的摇了摇头,“作者更新的番外不尽如人意,十之八-九的读者都不喜欢,所以作者又把番外给删了。”
听到这句话,纪忆忽然失去了力气,松开俞小西,双垂落在床面。
她唇齿微颤,泪水在脸颊流淌。
见她忽然沉默,俞小西歪头一看,吓得不行,“你怎么哭了啊,别哭别哭,你要是喜欢看,我再给你买其他书行吗?”
可无论她怎么劝,纪忆好像都听不进去,眼泪止不住的流。
俞小西急的团团转,“安安你别哭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纪忆捂着跳动的心口,只觉得心脏炸裂般的疼,“我不知道,就是心里好难受,好难受……”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只是昏睡了六天。
心脏似乎缺了一角。
难受到,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纪忆填报了大学志愿,就在本市。
刚巧临近她的18岁生日,舅舅一家人,还有俞小西等朋友们,为她举办了一场生日会。
舅舅定了一个酒店,替她请朋友们吃饭,多层的蛋糕上点缀着精致的雕花装饰,朋友们吃了一半,玩了一半,抹在脸上。
纪忆的脸颊蹭上奶油,她去厕所清洗,水晶的皇冠发箍压主额前碎发,少女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看不见一丝瑕疵。
饭后,舅舅给了她一张卡,说是当初她爸爸妈妈留下的财富,如今她成年了,便将属于她的东西交还给她。
这个原本是她最期待的18岁生日,过得很微妙。
亲朋好友散去之后,俞小西提议出去逛街。
直到外面,俞小西才点明,“安安,今天是你18岁生日啊,我感觉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听闻此话,纪忆蹙了下眉头,又摇头,“不知道。”
她也认为自己应该很高兴,但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很怪异,且无法控制。
“哎呀,算了算了,别想太多。”俞小西岔开话题,“昨天我水表进水坏掉了,正好今天出来,你陪我去一趟表店?”
“好啊。”纪忆性格随和,也愿意陪伴朋友。
表店的玻璃柜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表,俞小西挑了好几个让她选,纪忆看来看去,认真挑了一块符合俞小西气质的英伦风表。
俞小西爱不释,决定买下。
纪忆停留在那里,盯着玻璃柜摆放的那只金色镯款式的表,出神。
“安安你在看什-->>么?你喜欢这个吗?”俞小西扭头问到。
纪忆眨了眨眼,垂眸,最终摇头。
——
秋季开学,迎新的学长学姐分布校园,为新生指路。
“心理系的在那边报名。”
纪忆办理好入学续,按照学校分配的宿舍寻过去。
脚下忽然踩到什么,扯了一下脚跟。她低头一看,竟是鞋带散开,不小心被她自己踩了一脚。
纪忆把行李箱搁在一旁,蹲下身,从新绑好鞋带,是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蝴蝶结。
“学妹,需要帮你提行李箱吗?”
纪忆回头看着身旁热心的学长,摇了摇头,浅笑着拒绝了。
——
大学的生活比想象的有、丰富,但仍然有令她最为头疼的英语。
高考的时候就是在英语方面栽了跟头,哪怕报补习班都只将她英语拯救到及格水平。想着以后还要考级,纪忆就头疼得不行。
别人在玩的时候,她捧着英语资料抄抄写写,读不懂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咬住头。但过一会儿自己会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对,似乎曾经有人在她耳旁叮嘱。
纪忆克制住自己咬的坏习惯,继续写单词,却发现,芯里的墨都光用了。
她跑去校园超市买,挑了几只包装好看的芯之后,目光最终停留在黑色壳处,走得时候,拿了一支。
——
开学没多久,校园里那些想谈恋爱心蠢蠢欲动。
纪忆被人拦在回寝室的路上,男生捧着鲜花向她表白,“纪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的音容笑貌便深深地刻入我的脑海……”
“请你给我一个会,让我照顾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听到煽情的表白,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起哄。
纪忆听完之后,内心毫无波动,且毫不犹豫的给予两个字回复:“抱歉。”
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寝室,看见桌上放着一盆能绿色的草。
“咦,桌上是谁放的草啊?”
阳台外的室友忽然冒出一个脑袋,“哦哦,那个是我朋友的薄荷草,我一会儿给她端过去。”
薄荷草?
纪忆低头仔细瞧,还真是。
她问:“这能养在寝室吗?”
室友答了一句:“可以啊,听我朋友说,放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就行。”
之后,她们寝室便多了两盆薄荷草,是纪忆养的。
——
国庆节放假,去外省上大学的俞小西回来了,高高兴兴的约她出门玩,“我看朋友圈里转发的,抽了两张欢乐谷五折门票,咱们一起去玩吧!”
节假日的时候,很多游玩的地方都会涨价,俞小西抽到五折门票实属好运。
不过等她们到了欢乐谷,看到里头扎堆的人群,一阵头晕。
原本还想去摩天轮上体验一把的……
可是看到那长长的队伍,他们放弃了。
俞小西好动,拉着纪忆去玩碰碰车,一场下来,身体都出汗了。
头发丝贴在脸颊和颈窝,纪忆抬往后勾了一下,发现头上的发绳也掉了。
纪忆叹了口气,“可能是刚才玩的时候,掉在里面了。”
但新的一局游戏已经开始,让她们去里面找一根脸颊的皮筋,似乎也不太现实。
俞小西摸了摸自己这头短发,并没有多的发绳可以借给她。
笑着打,“安安啊,我觉得你现在就缺一个男朋友。”
纪忆瞥眸,“为什么?”
俞小西:“你没看网上很火的视频吗?现在男朋友人一根小皮筋,啧,酸死了。”
纪忆:“他们带皮筋干嘛,又不会扎头发。”
“是给女朋友扎头发啊!”俞小西抓了抓头发,一副要崩溃的模样,“亏我看了这么多年言情,都没能拯救你。”
纪忆还是不信,“你看那些都是网上故意拍的,你看现实有几个男生会给女朋友扎头发的。”
她连自己的头发都还扎不好呢。
俞小西轻哼了声:“纪安安你完蛋了,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逃过真香定律!”
——
冬季来临,纪忆很悲催的感冒了。
她去医务室拿了感冒药,吃了两周都不见好。
室友真诚建议,“小忆,你就听医生的话,打针吧?”
“打针很疼的……”纪忆缩了缩脖子,把棉被裹得更紧。
她不肯打针,开始咳嗽,最后没办法了,两个室友押着她去医务室。
或许是心理作用,针头刺进去的时候,她疼得不行,眼泪啪嗒嗒的掉,却没吭声。
所有的痛,全都自己忍着了。
——
除夕夜那天,纪忆去舅舅家里吃了团年饭,但是当天晚上就回去了。舅舅、舅妈对她再好,也是两个家庭,走家串户不可能带着她去的。
她的户口本上,户主就是自己。
纪忆想叫俞小西出来跨年,打电话的时候才突然想起,年前俞小西说乡下的奶奶身体不好,一家人提前过去陪伴老人了。
她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看着繁华的都市,路过精品店时,看到橱窗里的玩偶熊。
她-->>停住脚步,看到店里,男生将买来的玩具熊送给身旁的女孩,女孩无所顾忌的踮起脚,亲了一下男生的脸颊。
看到这甜蜜的一幕,她也不自觉的跟着露出微笑。
等到那对情侣远去,她的心情又莫名冷下来。
好像与这个世界划开了一道屏障,融不进那欢声笑语之。
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摆地摊的老人喊住了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小姑娘,大过年的,给自己买点东西吧。”
纪忆对老人向来心肠软,特别是这的大过年的,头发花白的老人还出来摆摊讨生活,更是戳心。
纪忆微微弯腰,挑选架子上的东西。
她随意挑了几样合眼缘的让老人替她装起来,也不问价格。
“小姑娘,你在我这儿买了这么多东西,老头子我开心,再送你一样。”
老人笑呵呵的递出一条银黑色项链,吊坠上的翅膀,特别惹眼。
本要拒绝的纪忆,在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伸出,拿了过来。
顷刻间,周围的一切在她眼变得模糊。
那些被遗忘在灵魂深处的记忆,一幕一幕涌现。
她的左眼流下一滴泪。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还想求一波霸王票,谢谢大家~等到安安去拯救死去的反派大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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