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秀说自己的影子有延迟,做了什么动作,过了半秒,影子才反应过来。
我听得像天方夜谭。
我不自觉地看向她的身体。此时外面鹅毛大雪,光线晦暗,透窗而进,还是能看到她身上一些淡淡的影子。
影子落在桌子上,随着她的讲解,影子随着一起动,完全看不出延迟。
她正讲着,见我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瞅着桌面。
她低头看了看,顿时明白了:“你在看我的影子?”
“是的。”我说:“没有延迟啊。”
林秀秀道:“这种状况不是时时刻刻发生的,有时候发生有时候就没有。”
“随机?”我狐疑。
“倒也不是随机,”她说道:“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出现延迟,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行。”
我站起来道:“那我出去,你用手机录一下。”
“有手机或是其它监视工具都不行,”林秀秀认真地说:“我做过实验的。”
我坐回来,乐了:“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影子是有意识的,只要有外人看着,或是用各种方法偷窥,它就能隐藏古怪状态,和寻常一样,是吧?”
“你不相信我的话?”林秀秀皱着眉。
“不,我相信,”我说:“阴间都去过了,这些东西有什么不信的。然后呢?还有什么事?”
林秀秀继续说,从她发现影子有了问题之后,其他方面也出现了问题,最古怪的就是照镜子。
那天早上,她对着梳妆台化妆,正在梳头。梳子到了头顶,然后持着梳子再梳下来,这时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镜子里的她,手持着梳子还在头顶。
她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手持梳子到了头发稍,才猛然发现不对劲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只手,持着梳子还在头顶!
当时给她吓得,从椅子翻坐在地上。自然就看不到镜面了。
等她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再看向镜面的时候。
镜子里只映照出此时惶恐无比的她,并没有刚才梳头的影像。
林秀秀告诉我,当时都吓坏了,心跳很快,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我若有所思:“就是说,所有你映射出来的形象都有问题,包括影子和镜子。”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林秀秀认真地说。
我掏出手机:“如果我现在给你拍照呢?会不会也产生某种延迟效果?”
“应该不会。”她说道:“这种状况只能我自己看见。不管是偷着还是有意,但凡再有一个视角或是工具,这种状况就不会出现。”
她既然这么说了,我就没有再拍,放下手机。
“你自己有什么结论吗?”我问。
林秀秀摇摇头:“最近我的既视感越来越强,很多场景很多事,就像是很久之前经历过。但我可以肯定,它们都是新的,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没有说话。
林秀秀道:“你有什么看法?”
我苦笑着摆摆手,表示什么都想不出来。
林秀秀说:“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说。
“我怀疑自己有个前世,”她神神秘秘地说:“我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出现了很多既视感。”
“影子延迟呢?”我问。
“会不会是我身上那个前世的自己觉醒了?”她眨眨眼说。
“你不就是前世的自己转世来的吗,怎么还多出个前世的你?”我糊涂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林秀秀说:“今天下午我约了刘光地刘师傅,你跟我一起去吧。”
“约他干嘛,算一卦?”
“算什么算,”林秀秀说:“刘光地可以帮人催眠,回忆起前世发生的事情,想让他给我催眠一下。你在旁边帮看着,要不然我心里没底。”
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你可拉倒吧,上次你偷着进阴间,我们好悬没全军覆没,你爸爸太吓人了。”
“哎呀放心吧,这次就是催眠。我和刘光地刘师傅打好招呼了,他都说没事,你怕什么的。”
我犹豫半天,暗暗后悔,原以为她能说出关于身世很重要的情报,谁知道她就唠了这些屁磕。现在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到女孩可怜巴巴看着我,拂袖而去不是那么回事,轻轻叹了口气,行啊,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给刘光地发了个信息,然后告诉我,刘光地约我们两个去他家吃饭。
我们正要从咖啡馆离开,林秀秀买了几个价值不菲的小点心。
我奇怪地问,你还没吃饱?
“哪啊,”她说:“我这是给刘光地的女儿带的。她是我认的小妹妹。”
我一拍脑袋,这点人情世故怎么忘了,第一次拜访刘光地家里,怎么也得买点东西。
我到附近超市,买了牛奶和小零食的大礼包,行不行的就这些了。
林秀秀开着车,带我到了刘光地家里。
刘光地住在一个挺有年头的小区。他家挺有钱,上下两层房子。下面是车库,他买下来装修成了会客厅。
到车库门口就看到贴着“看事”两字,下面是“风水”两个字。左右两扇大落地门,里面挂着蛋黄色帷布,布上画着太极,看上去颇有气场。
不少路过的人,抬头看一眼,都不敢深看,保持着敬畏之心。
我过去敲敲门,时间不长拉门开了,刘光地穿着棉拖鞋裹着外套出来,一张嘴哈出一口冷气,“呦呦,赶紧进来!外面冷。”
到里面,我们在门口跺跺脚,换上拖鞋,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刘,风水堂真不错啊。”
“嗨,开在居民区里就是糊口。”刘光地谦虚地说。
我把买来的东西,堆了一地。
刘光地乐了:“来就来呗,这么客气。”
“我妹妹呢?”林秀秀哈着手说。
刘光地冲里面喊:“贞贞,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