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的药果然有用,颜姝净完面后,那原本怎么搓也搓不掉的痦子和雀斑就这么消失了。
她对镜揽照,果然还是自己这张脸看的舒服,这些天她脸上带了易容之物,除了担心可能要戴一辈子之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东西粘在脸上太久,会还得她皮肤溃烂。
就算不溃烂,长痘长闭口什么的,也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如今去了易容,她的脸依旧完好如初,秦婠甚是欢喜的朝韩先生道:“真的是多谢韩先生了,我原本以为戴着这易容久了,难免会有损伤,可如今瞧着,却半分损碍都无。”
韩先生乐呵呵一笑:“不过是添了些水润之物,能够润泽肌肤罢了,若是秦姑娘喜欢,韩某为姑娘写几个方子。”
听得这话,秦婠眼睛顿时大亮:“韩先生竟然也懂的养肤之法?”
韩先生还未回答,李澈却在一旁冷声开了口:“他今年已五十有三。”
听得这话,秦婠顿时想在心里说一句,我草!
瞧出她的惊诧,李澈淡淡道:“韩先生本名韩愈,乃是父皇第一科文武状元,曾名动一时,只可惜为官三载之后便负气离去,当年及第之时他的画像曾风靡之时,后来孤寻他相助,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李澈的语声很淡,可秦婠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怨气,不由就笑了。
二十年前韩先生的画像曾风靡一时,如今二十年过去,正常人都会变老,故而突然一个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青年男子,反而是第一被排除的人选。
加上韩先生既然有解除易容的药物,自然也是个精通易容之人,莫说是在人海之中找他,就是他站在李澈面前,李澈也得辩上许久才能接受。
秦婠能够想想,当李澈将人找到之时,那郁卒的心情。
但眼下,不是关心李澈心情的时候。
秦婠一脸崇拜的看着韩先生:“韩先生驻颜有术,不知可有良方能够分享?我也不贪心许多,只想讨些护肤的方子,实不相瞒,我对护肤一事甚有兴趣,前些日子还像祖母讨了一脂粉工坊。”
这些事情,韩先生比谁都清楚,毕竟秦婠的一举一动,他都得实时掌握着,以便应付自家主子时不时的询问。
韩先生笑着开口道:“驻颜之事其实多半归功于个人天赋,我有一弟子曾与我同食同一作息,却在这二十年间依旧老去,不过皮肤胜于同龄之人许多。”
秦婠点头表示理解,就像有些人天生皮肤细腻毫无瑕疵,即便到了四十岁也依旧如此,可有些人就是痘肌,毛孔粗大,上天造物本就不公,只能靠后天努力弥补了。
秦婠对韩先生道:“我知晓驻颜一事除了看个人天赋外,还需与膳食、作息等等配合,我所求不多,只求些方子能够改善肌肤,若是能做成护肤的用品卖出就更好了。”
韩先生想了想,笑着道:“这并不难,回去之后韩某琢磨琢磨,写些方子给秦姑娘送来。”
“那太好了!”秦婠朝韩先生行了一礼:“秦婠谢过韩先生。”
李澈看着这两人详谈甚欢的模样,看着韩先生的眼神冷了冷,但他很快就敛了去,转眸对秦婠道:“天色不早孤该回去了,青衣和紫嫣已经在来的路上,这宅子就留给你,你安安心心在这儿待上一月,孤有空就过来看你。”
秦婠点了点头,乖巧的嗯了一声。
外间车马已经备好,这时有人拿了披风过来就要给李澈系上,秦婠主动道:“我来吧。”
那人看了李澈一眼,恭敬的将披风递给秦婠。
秦婠伸手接过,垫着脚尖给李澈披上,然后一边为他系着绳子,一边低低道:“我知道你为了找我,肯定付出了许多,回去之后定然有很多麻烦在等着你,可不管如何身子是最重要的,你许久未眠,必须得小憩一会儿听到了没?”
一句听到了没,实实在在有命令吩咐的语气。
秦婠的声音虽低,可在场的哪个不是武功高强耳聪目明,听得她的话后,纷纷低了头。
李澈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深深的看着她。
秦婠却不觉得如何,她既然已经放下心中芥蒂,要与他好好谈一场恋爱,甚至是经营一段婚姻,她就不可能再如同从前一般,把他高高捧起,而把自己姿态放低。
不管外间如何看,她与他私下里,甚至是在这些近身人面前,都得是地位平等互相尊重的。
秦婠此举其实也是在试探李澈,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她就不会再求更多,她会退到安全的位置,不再越雷池半步。
故而她故作不知,稍稍用力扯了扯他脖间披风的绳子,嘟着嘴道:“问你话呢,听到了没?”
莫说是其他人,就连韩先生见状心里都有些为秦婠打鼓。
他对秦婠多有欣赏之意,觉得她有勇有谋,若不是她主动跳了出来,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要牺牲。
看了看李澈喜怒不辩的脸,韩先生有意想提醒秦婠,恃宠而骄乃是大忌。
可当他正准备开口之时,却听得李澈轻声道:“孤知晓了,你亦是如此。”
秦婠本以为,能得他一句知晓,便是惊喜,可万万没想到,他不仅回了知晓,还回了一句嘱咐她亦是如此。
秦婠不由心头一热,她这才发现,李澈对她的喜欢,可能比她以为的还要多,每每她要求一分,他总会给她三分。
一时情难自禁,秦婠忍不住突然踮起脚尖,狠狠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么~
响亮的一声,让周遭人头低的更低,只恨不得化成聋子瞎子才好。
就连韩先生也忍了笑,微微低了头,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可怜他一个清心寡欲的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得受这些刺激。
李澈也愣住了,回过神后他以手掩唇轻咳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斥责道:“胡闹!成何体统?!”
秦婠看着他即便是夜色,也无法遮掩的红耳根,唇角扬了笑,面上却是乖巧的低了头:“臣女知错。”
李澈看了看她,又用余光看了看身边一串的下属,轻咳一声冷声道:“下不为例。”
说完这话,他当即转身,大步离去。
秦婠抬眸,目送他离开,待他快要走出门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急忙出声道:“等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