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惊诧的望着他,
“你怎回来啦?”
郑峰笑的嘚瑟,
“婉柔娘子成亲,我怎可以不回来,荀元帅特地给我搁放的假!”
“不错,这真真是一份重礼!”
凌菲笑的眉目飞扬。
郑峰自窗子外跳进来,从怀抱中摸出一个手掌大的匣子搁妆台上,笑说,
“婉柔妹子,这是给你的,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打开匣子,里边是一个百子送福玉琢,冰莹剔透,雕工精美,上边的童子松树都惟妙惟肖,一见便知价格连城。
“这太贵重了,我不可以收!”
甄婉柔忙又推回。
“干嘛不收,给你就拿着!”
凌菲又取回,附到她耳际轻声嘟囔道,
“他可比咱们有钱,可以黑就黑!”
郑峰不乐意了,抱胸道,
“你俩说啥呢?小爷,你这可不对呀,就一年没有见,你便把我当外人了是吧,讲话还背着我。”
凌菲瞅他一眼,
“说你长的太黑,听到了罢!”
“濮呲!”
甄婉柔捂嘴轻笑一声。
给郑峰这一闹,先前的慌张瞬时消散了许多。
“大人,安庆亲王妃跟安庆县主来啦!”
仆人进来禀告。
虽然凌菲已革职在家,可院落中的仆人习惯了,依然叫她大人。
凌菲听言方要出门去迎,安庆亲王妃跟郎嬛已走入,背后仆人抬着贺礼,往旁边偏房而去。
“一直都预备着,的亏,今天来的不晚!”
安庆亲王妃这段时候经常来别院,自然知道别院内要办喜事儿,一进门先对着凌菲笑了声,才转头望向甄婉柔,目光诚挚,口吻温平,
“甄娘子心善貌美,是个有福气之人,相信之后会更加好!”
“借亲王妃吉言!”
甄婉柔说话间,就要起身行礼,给安庆亲王妃一把摁在座位上,
“使不的,甄娘子今天是贵人,如给我行礼,可是要折寿的!”
“没外人,不要客气啦!”
凌菲揽着甄婉柔的肩头,抬首招呼仆人看茶汤跟糖点。
那句没外人瞬时令安庆亲王妃眼圈一热,几近落下泪来,忙转头到处观望,掩匿过去。
寒暄了一阵,已过了辰时,忽然院落中炮仗齐鸣,鼓乐大作,人声喧哗,青己迎亲来啦!
凌菲拍了下甄婉柔的肩头,展颜明媚一笑,把大红盖头展开,盖在女人头上。
自此,挽青丝,双环结,红烛新妆,郎情妾意,嫁为人妇。
甄婉柔紧狠的攥着凌菲的手,长长不愿放开。
从初遇,到重逢,一路走迄今天,是这个张扬明洌的女子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跟安稳的生活,今天之后,虽然是一院之隔,却究竟跟往日不一样了,一生无所盼,惟愿她喜乐安康!
青己满身红色喜服,体态似玉,面颜英俊非凡,少了平常中的冷鸷,多了二分喜色,一动不动的望着身着嫁衣的女子。
凌菲领着婉柔起身,把她的手郑重其事地搁在青己手心上,笑着道,
“照料好她!”
青己重重点头,
“必定!”
凌菲眨了下眼,把里边的雾汽逼散,倒退一步,望着青己把甄婉柔当心的背在背脊上,在诸人的欢呼中,出了门。
阳光刚好,万里无云,竹乐声喜庆祥跟,炮仗声音彻九天。
八人抬的花儿轿便在正门边,以彩绸做帷,上边绣着丹凤朝日、富贵花儿竹等图案,杠夫都满身黑色华裳,腰系红色绸带,软轿前左右各有18名着水红色烟罗袍的女子,手头提着花儿筐,里边搁着花瓣儿、喜糖、瓜子、铜板等物,软轿后则是敲鼓奏乐的行伍,长长的一排,从街头一直排到胡同尾。
整根街都铺了红毯,上边撒着花瓣儿,真真的十里红妆。
见新郎官新娘子出来,喜乐声顿起,跟青己一块迎亲的青卫蔟拥着他把新娘子子背进软轿中,纱帘闭上的刹那,青己凑到甄婉柔耳际道,
“路有些长,我在你座位下放了吃食,你如果饿了,先吃些许。”
讲完,便退出。
甄婉柔发顶着盖头,入目都是一片红色,听见了耳际男人的声音,脸上酡红如霞,嘴角轻缓扬起。
青己带着背后的青铁骑,上了前边的纯黑色高马,出了胡同口,一路向着主街行去。
街面上已是人山人海,拥挤熙攘,平头百姓都出门观看这一场比世族名门女人出嫁还是要奢靡的婚礼,远远的,但见新郎官英俊神武,花儿轿富丽堂皇,迎亲的行伍壮观气派,齐刷刷打探这是哪位家嫁女,居然这样排场?
迎亲的行伍一过,铜板喜糖撒了满地,大人小孩儿都兴奋的去抢,欢声笑语不停,居然比过节还热闹。
人众中,一女人轻纱遮面,只浮露出一对柳眉杏眼,目中含泪,望着花儿轿远去,脸上尽是疼悔之色。
背后的女子扯着她出了人众,面色不虞的扁着嘴道,
“有啥好看的,娘还等着我们卖掉了绣活买米回去呢!”
女子挣开她的手,满脸阴郁的转头而去,眼中的泪终究是不争气的掉下来,背后的鼓乐欢笑音逐渐远去,再跟她无关。
迎亲的行伍才一走,凌菲返身回去,忽然一个仆人跑过来,手中捧着一个礼匣,恭声道,
“大人,适才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婉柔娘子的贺礼。”
凌菲转头瞧了瞧正门处,问说,
“在哪儿?”
“那个人已走了,说是他主子派他来的,奴婢问他是哪个府中的,他也不愿说。”
凌菲一皱眉,打开礼匣,见里边是一件竹雕玉器,竹杆以羊脂玉琢成,竹叶则是上好的玛瑙,叶儿非礼剔透,脉络清晰,阳光照在上边,湿润青翠,是件难的的佳品。
匣子中没贺贴,更加没署名,送礼的人像是存心隐瞒。
眼睛一转,凌菲已寻思到是何人送来的,本想要人再送回去,默了一刹那,终还是仆人送去了东院。
迎亲的行伍围着洛阳的主街绕了一圈儿,再一回回至偏院。
踹娇帘、迈火盆,喜婆搀抚着甄婉柔和在青己背后一路入了东院。
拜堂的大堂中,喜字高悬,人众拥挤,郑峰更加站最前边起哄一般高叫,
“新郎官、新娘子拜堂啦!”
四周立马传来一片大笑音。
雪貂蹲在郑峰肩脑袋上,胸系着一朵红花儿,相当的喜庆,黑瞳球在诸人身上提遛一转,最终落到青己的大红花儿上,瞬时目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