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道了。”她是这般回答的。
然而,那满是怯意的目光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后,却还是选出人来。
“小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好似她现在正在干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似的。
可这明明就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算了。”她很是无奈的摆了摆手,然后随手指了两个刚才替自己说话的下人,“你们去一趟吧。”
“是,小姐。”两人领命退下,而安灵却是脸色苍白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奴...奴婢不该惹小姐生气,还请小姐责罚。”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的磕着头,就好似生怕自己表现的不够忠心,会随时被拉出去杖责一般。
“行了行了。”南念感觉无语至极,她压根就没有想要责罚她的意思啊?
而且她明明是因为体谅她的胆小,所以才会安排别人去的,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就变成生气了呢?
“你要是再磕下去,我就真的要罚你了。”她佯装要动怒,这才令的本就胆小的安灵停止了动作,跪在原地瑟瑟发着抖。
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替她说一句话,这不免让南念干到世态炎凉的同时,更是意识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之前有夏竹跟在身边倒还不觉得,现在这会她却是发现,自己真的是急需一个有手段有资历的嬷嬷,如此才能替她好好整顿雅苑。
【徐嬷嬷到是最好的人选,不过想来她应该不会为了我而放弃守住白苏御的地盘。】她托着腮帮子,眉头微微蹙起,【至于这府上的其她嬷嬷嘛?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未必愿意跟我,就算有个别愿意的,我也不敢用啊。】
而就在她苦恼不已的时候,刚才跑出去接夏竹她们的人已经是扛着人回来了。
一人一个,还有一个是自己走回来的。
看着夏竹和春花两人满身的污垢,以及虚弱的几乎要断气的模样,南念直接愣在当场。
下一秒,质问的目光扫向了相对伤势较轻的冬月身上。
【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药了吗?为什么她们两个还是这幅德行?】
她无声的质问,而冬月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直接将忽视她。
“你们一个个杵在这里干嘛?眼里就没有半点活吗?”她吩咐两人将夏竹和春花送回屋后,冷眸淡扫一圈,给所有人吓得立马手忙脚乱了起来。
找工具打扫的找工具,浇花的浇花,除草的除草,擦桌子的擦桌子...
反正都尽可能的让自己忙碌起来,压根都忘记了刚才让他们集合在院子里的是他们的主子。
“我说冬月,你...”见她无视自己,南念索性开口打算询问她。
结果,她不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越发的变本加厉。
“那个...手里拿着盆的。对,说的就是你们两个。”冬月的声音将她要说的话全数给掩盖了下去,甚至还直接从她的面前走过,转而又对着两个正在搬东西的小厮喊道,“还有你们两个,过来帮忙把这两个东西扔乱葬岗去。”
而她口中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物品,而是梨儿和翠萍两人的尸体。
“这...”四个人站在偏厅门口,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时看向了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冬月,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都还没有发话呢,我们擅自把尸体扔乱葬岗,真的可以吗?”
闻言,冬月那不太友善的目光直逼南念,“小姐,这两东西您要留着吗?”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杀气,仿佛只要她说一个“留”字,她就能够当场取她命一般。
“留什么留?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吧,瞧着都晦气。”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
或许是因为她的表现令的她满意了,原本神色阴沉的冬月这会也难得的和颜悦色了起来,“那具呢?需要一并处理了吗?”
“那个啊...”南念看了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你安排一下,找副棺材,然后送到老夫人那边去吧。”
“送去老夫人哪?”冬月微微蹙眉,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缘由,而是随手唤来了一人,让其去处理了。
瞧着她将尸体处理完后,又指挥人将偏厅墙上的血迹擦净,然后又忙前忙后的打理着一切。
南念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压根就没有找个嬷嬷的必要了,这以后让夏竹和冬月打配合,而春花就负责逗个趣,也着实是挺完美的了。
这般想着,她缓缓站起了身,然后朝着后院的下人房走去。
“小姐。”迎面而来的两人恭敬的对着她打了个招呼。
“嗯。”她点了点头,而后又吩咐了一句,“去镇上请个大夫回来,我瞧着她们两个伤势不轻。”
“是,奴才这就去。”应答完后马不停蹄的离开,刚才那眼中一闪而逝的焦虑已经变成了满满的庆幸。
“我就说三小姐人很好吧。”
“三小姐人好还用你说?我可是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身后,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两人的对话,令的南念不自觉地嘴角微扬。
她从来没有想到要在这里找到归属感,毕竟她原本就属于这里,而且早晚有一天她得离开的。
所以她早就在心里竖起了高墙,不轻易相信任何,也尽量的不给别人恩怨。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仅发现自己正在一点点的习惯这里。
“哎...多少有些不妙啊。”站在夏竹和春花的房门前,她一时间有些迟疑了。
是继续加深这层羁绊呢?还是就此止步呢?
而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后背突然被人用力的一推,随之将她带入了屋内。
“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那清冷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门被重重的关上。
南念转身,瞧着气色欠佳的冬月,忍不住板起了脸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看着她们两个死吗?”
“小姐觉得奴婢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吗?”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走向了两人床铺,细心的替她们盖好被子后,随即在一旁坐下。
那语气、那态度,就好似做错事的并非是她,而是站在她面前的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