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变脸
雄伯的巨口将夏柳青一口吞下,然而正当要缓缓重新回到土地之下的时候,又出现了变故。
嗡嗡嗡——
有滚滚的黑色烟尘从雄伯的口中翻涌而出,那张大口不由地微微张开。
“下去。”徐福眉头微皱皱起,转动的手指猛地下落。
雄伯顿时一个猛子扎进了土里,随后在终于无法继续维持下去的时候散去了傩兽的形态,将其葬于地下百米之处。
但是大地却并没有因此而平息,反而是开始剧烈震荡了起来,似乎有地龙出山。
轰隆隆——
一团巨大的黑影破土而出。
夏柳青此时似乎已经又换了一副模样,依旧是一副水墨黑甲,但是眉宇之间肃然杀气。
双臂已然恢复了完整,只是原本被撕掉的左臂看上去虚幻了一些,只是借助黑炁凝聚了实体,手握一对瓦面金锏。
倡优演法——二阶,秦琼。
徐福重新调整好架势,明白现在情况又要变化了,对方此时才算是用了真本事。
虽然尉迟恭与秦琼同为门神二将,但是真正论起杀伐手段来说前者还是略逊色一筹。
尉迟为守,将邪祟拒之门外,而秦琼主攻,则是将污秽一扫而净,这才是对方真正杀出了凶伶之名的手段。
“没想到,真有能够调动复数傩兽的人存在,说起来老尧不及你……”夏柳青伸手捋了捋长须,脸上神态自若。
方相氏为大傩之祖,对方的那张傩面也是来历不凡,其中蕴藏着十二傩兽的魂,是一件由神格为主构筑的法宝。
这件法宝代代交替一直传了有几千年,而所传的无数代傩师能够调服其中一头傩兽就已经是极限……
如今已然见识了这家伙所调服的两头傩兽,这家伙不简单啊。
原本已经决定今后不再动用这杀伐之相,但是到了这个关头再不动用就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带到棺材里去了。
此时先前的狼狈姿态一扫而空,似乎此时仅仅是亮出了这具法相就已经是占据了上风。
“呜努……”徐福的五指扣在了自己的脸庞之上,口中发出了低声的呢喃。
四只金色的眼瞳透过五指之间的间隙看着眼前的敌人,而对方则双手的金锏已经摆好了架势。
康,康——
夏柳青往前踏出了两步,每一步都是地动山摇,而周围待命的哪都通员工不由得一颗颗心都悬了起来。
不少人只是耳闻这位全性名宿,都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锋芒毕露的姿态,虽然自身不在局中,但此时也不由有几分紧张。
夏柳青两步助跑,随后整个身子腾跃了起来,两把金锏开始旋转,整个人化为了一轮巨大的黑色旋风。
呼呼呼——
徐福舞动着长戈,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直接迎面而上。
当自己的金戈触碰到那黑色旋风的时候,手上的养炁珠再次凝聚出一片紫色的光华。
但是这一次扫出的枪罡却如同一张薄纸一样被轻松掀飞,完全没有起到半点的阻挡作用,那对金锏就这样迎头劈了下来。
当——
徐福膝盖微曲,勉勉强强挡下了对方的一击,但是此时感受着对方的压力还是有些吃力。
脚下的土地荡开了层层的涟漪,一张巨大的狼首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对方咬了过来。
然而夏柳青确实早有察觉,猛地后撤步,避开了那一击,随后金锏一扫,啪的一声打在了跃起的雄伯脑袋上。
雄伯脑袋歪歪斜斜,身子几乎都有几分溃散的迹象,显然这轻飘飘的一击并不好受。
吭——
又是一张兽面从身后浮现,此时向着夏柳青的右臂咬了过来,然而迎接它的也是一金锏。
两头傩兽都重新隐入了黑炁之中,随后吹起的是傩舞的大风。
徐福舞动着金戈鼓动浓郁的黑炁向着前方吹动着,然而这样的攻势终究是无法奈何对方。
只见夏柳青缓缓收回金锏,双手摆出了一个架势,口中怒喝一声,“杀!”
那黑色大风顿时被杀气冲散,连徐福自己也被掀飞,在空中悠悠翻了几个跟头才落地。
门神驱邪,而傩兽本身也不过是一种邪神,直接用来对战似乎还是有些吃亏了,还是得转变思路才行啊……
夏柳青维持神体到现在虽然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威胁还是很大的。
狗急了还要跳墙呢,必须抓住最好的时机一击制敌才行。
徐福长舒了一口气,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一刻身上的气势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招了招手,引动了周围的黑炁翻腾,使得那隐匿在阴影中的三角头傩兽重新浮现。
手掌搭在了甲作脑袋上,口中喃喃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夏柳青眉头微皱,似乎意识到对方想要做什么,前踏一步手中金锏猛地甩出。
撒手锏!
徐福轻哼了一声,这边的仪式也已经完成了。
只见甲作的身躯开始扭曲,随后如雾气一般化为了黑色与白色丝丝缕缕的浊气,最终凝聚成了一张黑白的傩面。
傩兽面,甲作。
徐福将面具缓缓扣在此时的脸庞上,将其催化与此时脸上的方相氏面具融合。
而在这个时候那金锏也已经飞过来了,不过终究是晚了。
轰隆隆——
金锏落在了地上,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土坑,然而目标却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夏柳青翻手一握,重新凝聚出了一杆金锏,此时目光扫过周围寻找着那杆家伙的踪影。
忽然猛地转身金锏一扫,但是最终还是落了空。
一道黑影在阴暗处潜行,随后抓住了这个落空的机会猛地出手,迅疾如闪电。
扑哧——
徐福从对方脚下的阴影中显露出了身形,一手接触着地面,一手握持着长戈向斜上指。
长戈的尖端贯穿了夏柳青的脖颈,黑色的血顺着金戈流了下来,滴滴答答落了一地,有的落在了身上,将身上也染黑了。
轰隆隆——
夏柳青的神体瞬间溃散,黑炁在缓缓蒸腾,双目无神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坚持到这个程度已经是自己的极限,终究是没有能够从对方的手上逃脱,但是最后也没有因此而再牵连无辜。
此时双手握着那杆穿透自己脖颈的长戈,眼前似乎浮现出了过往的种种。
自己不算违背誓言了吧……
“夏老,晚安了……”徐福缓缓直起腰身,蹭一声长戈斜斜一甩。
头颅飞起,血流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