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了”
季寻看着四周的环境变成了一个明晃晃的镜子屋，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感知中“替身人偶”的坐标会突然在城里消失了。
这是被吸入了另一个空间？
看着这启迪中显示【失落的镜像迷宫】的地方，他知道这八成是克制伊凡空间能力的遗物。
不过看了一圈，这镜子屋除了诡异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危险。
季寻也没到处乱走，就在原地驻足观察了一下。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整个空间明亮但又不晃眼。
如看到的那样，这好像是一个镜子做的迷宫。
一块块镜子做的墙面上，季寻看到了无数個自己的影。
他在观察四周，镜子里的无数个自己也在观察四周。
有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好像自己是个体，却分裂成了好多个一样。
像是平行世界，无数个错乱时空，有无数个自己。
大概是觉得有趣，伊凡也从衣兜里跳了出来，习惯性地趴在了季寻的脑袋上。
这小萝莉但凡是能趴着，就绝对不会自己站着。
伊凡那只睁着的独眼转了转，好奇地问道：“季寻先生，我们这是在哪儿？”
季寻抬眉看了一眼，略显无奈道：“我们应该被困住了。”
他的语气倒是很平静。
有点意外，但也算情理之中。
这也是之前他猜到自己有危险之后，没让秦如是帮忙的原因。
如果仅仅是打架的话，白家和银月教派的人已经足够了。
但季寻的推演之中，还有一种很大可能，就是南大陆那些家伙会使用某些无法力抗的神秘手段。
就如眼前这【失落的镜像迷宫】。
事实也是如此。
他觉得哪怕是秦如是来了，除了一起被困住，多个人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季寻之前被【莫奈的日出】困住过两次，所以对这种限制环境也不算陌生，心态也很平和。
至少没遇到直接危险，就可以慢慢想办法。
他想想，问道：“伊凡，你能看出这里的空间有什么问题吗？”
哪怕是对这迷宫完全不了解，季寻也笃定，这必然是为了限制伊凡空间能力的特殊场所。
伊凡也没看出什么，摇摇头：“不知道耶~”
季寻又问道：“你能从这里出去吗？”
伊凡眨了眨眼睛，好像很疑惑他为什么要这样问，“去哪儿？”
“外面。”
季寻知道这小萝莉灵智未全，说着又详细解释了一句：“刚才我们待着的城市。”
伊凡摇摇头：“啊可是我已经感知不到刚才那个空间坐标了。”
“.”
季寻听着眉头一皱。
南大陆那些人想要捕获伊凡，就的限制她的空间位移能力。
这个镜像空间显然就具备这功能。
正想着，显然小萝莉还没意识到自己被抓了，处境很危险。反而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又嘀咕了一句：“季寻先生，我饿了.”
“.”
季寻听着无奈一笑。
敌人有备而来，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人找到了破解方法。
先吃饱再说。
想到这里，季寻随手就拿出了几块大面包，像是喂鸽子一般一点点投喂了起来。
头顶的小萝莉吃的津津有味，眨巴眨巴嘴的声音在这个回廊里格外清晰。
季寻听伊凡都没看出门道，也就开始在迷宫里转悠了起来。
未知而神秘的事物，总能勾起人的好奇心。
从之前中招的情况来看，这镜像空间应该是一件遗物。
原本他以为这就和【莫奈的日出】差不多，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奇怪了，这空间怎么会这么大？”
季寻停了下来，看着四周玻璃墙上自己疑惑的表情，瞬间觉得不太对劲儿了。
油画里的空间也就几条街区，那都是灾变物级别的存在。
这镜像空间怎么回事儿？
季寻知道镜像的目的可能让人产生空间错觉，误导人判断和方向感，又或者忽略某些隐藏空间。
这是迷宫里常见的一些手段。
但他自己如今感知已经敏锐，又一路有标记。
何况还有头顶的伊凡帮忙。
单纯的视觉空间迷惑，根本不可能误导两人。
可刚刚两人走这段距离，没有重复，没有绕圈，一路标记也正常
算算已经走了小半个城池这么远的距离了。
“果然没这么简单吗”
季寻倒不是意外，只是觉得很惊奇。
难道是异维空间？还是神墟宝库那种特殊空间？
也不对啊
那种空间伊凡应该能感知出来的。
季寻一时也没弄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头顶的伊凡也是个小迷糊，她的脑袋瓜除了吃就是做梦，好像并不能处理逃离迷宫这种复杂问题。
这不，刚吃完就趴在季寻脑袋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吃东西留下的盒子、空罐头一路丢了一地。
季寻也没想收拾。
在这完全由镜子组成的迷宫里，正好缺一些无规律的参照物。
季寻就这样一路标记，一路在迷宫里走。
起初他以为就是“迷宫”，各种破解迷宫的手段也都用上了。
通常来说，迷宫都是有一定范围的。
只要条件允许，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到边缘。
只要确定了“边缘”这个概念之后，就有了参照坐标。后面再用同样的方法确认另外几个边缘，总能找到正确线路。
但渐渐地，他发现问题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一路上，季寻做了很多种标记。
因为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他一边走，脑子里也一边形成了地图。
为了防止大脑被干扰，手里的笔记本上，也随时绘制着草图。
无论这迷宫是平面的，还是像是上次那“大墓园迷宫”一样是魔方形态的，这种本办法都通用。
正常来说，在迷宫里季寻觉得自己可能因为某系路径选择，会绕圈子。
那样就会看到自己之前留下的标记。
可走了一个小时，季寻没有发现一处自己留下的标记。
这就让他觉得无比疑惑了。
这镜像空间好像是无限大的？
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无限大空间的遗物？
季寻否定了这个想法。
只有两种最大可能。
要么是自己的感知被某些高位神秘力量误导了。
要么就是这空间有古怪。
不过季寻也没想到问题所在，只能继续探索。
这一查看，就是数个小时。
走着走着，头顶趴着懒洋洋的伊凡又碎碎念了：“季寻先生，我饿了.”
季寻想也没想，拿出了一块面包投喂了给了丫头。
之前为防止自己被幻术什么的影响，他把这小萝莉唤醒了。
想着两人一起观察，总能避免一些未知的神秘因素干扰带来的误判。
可事实是，迷宫的问题没找到，季寻却发现了伊凡出问题了！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在投喂伊凡，所以对她的食量和进食规律都很清楚。
正常来说，这丫头也是一日三餐。
平均间隔五小时左右。
很规律。
只是食量大了一些。
但就刚才进入迷宫中之后，季寻看着时间，这才过了三个小时，小萝莉就进食了四次，且每次食物量都还比正常更大。
正常来说，生物体进食量和消耗的能量相关的。
但伊凡和平日一样，全程都趴在季寻的脑袋上，根本没有什么消耗。
也就是说，有某些看不到的原因，导致她有了异常的能量缺口。
再则，就是精神状态的异常。
哪怕是吃饭的时候，好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整个人焉哒哒的。
而季寻自己又没有任何异常。
观察了很久，他心中基本确定了，就是这【失落的镜像迷宫】的问题。
这是专门克制这小萝莉的特殊遗物。
“伊凡，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就是想睡觉”
小伊凡强撑着眼皮，耷拉着脑袋，下巴磕在季寻的额头，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句。
看得出来，她已经很努力想帮上季寻的忙。
但那种脱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哪怕是补充食物，都弥补不了。
季寻看着虽然不忍，但总觉不能让她睡着。
他一向有个观念，越是敌人想达成的预期，就越是要尝试去克制。
可季寻也没想到任何能驱散伊凡“虚弱状态”的方法。
检查了一下伊凡的身体，甚至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是生病，不是受伤。
就是像是有什么针对性的神秘力量抽取了她的精力。
两人就这样继续在迷宫里转悠。
直到十个小时后，季寻依旧没有看到重复的标记。
甚至他往回走之后，看到自己留下的坐标并没有消失。
迷宫本身看着也没问题。
这时候，季寻基本确定，自己被困住了。
这个镜像空间迷宫似乎真就无边无际。
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一片荒芜，除了空间，什么都没诞生。
被困是意料之中。
季寻也没觉得神圣教廷那些人的手段会这么容易被看破，甚至已经并不排斥最坏的打算。
人生就像是赌局，有输有赢。
他心态很平和。
但哪怕是被困死，他疑惑的是，为什么？
这一困，就是四天。
迷宫里某处。
季寻盘膝在地，冥想思考。
这四天来，他尝试过各种方法，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基本确定，自己没有被干扰感知误判空间。
而是真的被放逐来了一个奇大无比的空间里。
无论从哪个方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任何能出去的迹象。
最麻烦的是，食物已经告急了。
原本准备了几个月的食物储存在了油画里，但这四天的功夫，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季寻吃的倒是不多。
但小伊凡的饭量就太惊人。
如果不吃东西，她就会陷入一种像是“休眠”的状态中。
这已经不是睡觉了，而是一种病态的虚弱。
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让她清醒。
但需要的食物也越来越多。
食物的储备，就是因为这种大量进食，渐渐见底。
季寻估摸着，再有几天出不去，他们可能会饿死在迷宫里。
“小伊凡，起来吃饭了。”
唤了好几声，脑袋上的伊凡这才虚弱地睁开眼皮，音入细蚊地呢喃了一声：“哦”
说着，也一边懒懒洋洋地咀嚼着。
季寻看着小萝莉这虚弱的状态，眼里也一片雾色。
现在唤醒越来越困难。
没有大量的食物供给，伊凡早就该进入那种“休眠”的状态了。
虽然季寻觉得这丫头应该不会饿死，可这种状态也让他拿捏不准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只能持续投喂。
而且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他觉得他们想靠自己逃离这迷宫的可能性很低了。
只能等着被人放出去。
想到这里，季寻心中呢喃道：“算算时间，如果那些家伙够快，现在应该要到无罪城了.或许已经到旧大陆了.”
最担心的问题是，自己是否能撑到敌人放他们出来。
又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南大陆那些人被截杀了，
不过后者可能性不大。
他觉得最糟糕，也是最大的可能是，等他们被人捞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在南大陆神圣教廷的高手们眼皮下了。
所以季寻赌的就是，南大陆那些人可能会预估伊凡休眠。
但实际没有。
等出去的时候，借助伊凡的空间能力，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奇怪了，这镜像空间，难道真是一个真实物质世界？”
“可要是真的，什么遗物会有这样夸张的空间？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器？”
“如果不是，那么哪里出问题了呢？空间的本质是什么.”
“还有，吸收伊凡精力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
“.”
后来几天，为了减少消耗，季寻甚至弄了一辆蒸汽摩托，骑着在迷宫里代步。
就是摩托车一天成百上千公里的路程，依旧没有看到镜像空间尽头。
季寻基本已经确定，眼下的迷宫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方法，能破解的了。
这一日。
已经是被困的第七天。
食物已经消耗殆尽。
供给不足，伊凡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中。
季寻找了个地方盘膝冥想。
现在看来，大概率是要等外面的人放他们出去了。
但被人放出去，活命的概率不大。
好像这次真要死了啊。
不过相比纠结无法改变的困局，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自己会被困住？
他很平静，从始至终都能坦然接受自己的任何结果。
苦思无果。
休息的时候，季寻也莫名就回想起了自己来这个世界时光，喃喃自语：“还真是奇妙的世界呢”
脑子里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画面，从【407异常生物研究所】遇到初九，再后来无罪城，再后来的旧大陆
一路走来，遇到了好多精彩的世界和画面，还结交了好多朋友。
初九、南镜、秦如是、宫武、卡特琳娜、谢国忠、蘑菇头贾彧、阿拉贡，徐老头和车二.还有宋渔。
一张张面孔浮现在脑海里。
季寻念头一起，拿出了一张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上，那是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笑靥如花的姑娘。
她站在一栋漂亮的小礼堂前，身后是白墙、尖顶，还有这如瀑般满墙的蔷薇花。
再看着穿着西装的帅气的年轻人，季寻笑了。
他摩挲着照片，仿佛回眼前回到了赛菲尔庄园。
那段美好的时光，如在眼前。
哪怕是现在回想，季寻依旧觉得那是一段神奇的经历。
自己竟然穿越去了百年前，遇到了那个蔷薇一般的姑娘。
“渔小姐，你还在那里吗？”
季寻摩挲着照片上那个姑娘的笑脸。
心中不觉冒出了一个念头：不知道自己再穿越回百年前，是否还会遇到宋渔呢？
如果穿越去了照片拍摄的时候，是否还会看到另一个自己呢？
一百年前啊。
那仿佛都是另一个世界了。
但神奇的是，自己依旧在踩着一百年前同样的土地，同一个空间。
时间真是很神奇。
让空间变成千层饼一样，一层一层的。
一个时间点，指向的就是一个唯一的空间节点。
空间和时间像是坐标，定义了世间一切的意义。
思念和思考并不冲突，季寻也没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季寻看着照片上的两人渐渐失神，一时仿佛都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了。
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在身边流淌。
那是一种一直在，却从来没触碰过的神奇法则。
“时光法则？如果没有时间的空间，是否存在呢？噢，应该没意义了吧.”
季寻双眼如雾，眼中也仿佛看到了一片迷雾。
玄妙而缥缈，难以触及。
「你在‘感悟中触碰到了‘时光法则’的奥秘，亲和力+1」
「你触碰到‘时空’‘岁月’的痕迹，空间法则+1」
「.」
顿悟一般，启迪频频出现。
季寻也没发现，自己悄然间和这迷宫中的某些力量共鸣了。
法则就是这么神奇，它无处不再，但你无法感知到它的时候，它就不可见。
但你的频率和它共鸣的时候，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季寻没察觉自己状态变化，只觉得很舒服。
那是一种获得了感悟，对世界有了新认知的神奇体验。
而不仅仅是镜像迷宫这充斥着空间法则的特殊地方，他脑袋上，趴着的伊凡也仿佛有了共鸣。
不知不觉中，季寻终于感受到了异常。
他发现有一股无法描述的能量，正从伊凡身体里外溢出去。
就像是人体散热。
看不到，但它却真实存在。
就是这念头闪过，脑中如雷霆炸响。
猛然一瞬间，季寻双眼突然从涣散变成了清晰：“咦？”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自己之前思路错了！
可能不是空间的问题！
而是时间！
时间是错觉！
像是一本故事书里的时间线推移了，那只是读者意识带入的错觉。
书本故事里世界从来都在那里，从来没变过。
时间、空间都是读者感知的错觉！
这念头仿佛劈开黑夜的惊雷，一瞬即逝。
但季寻突然意识到，他明白这个镜像迷宫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个镜像空间里，可能没有正常的时间流动！”
季寻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结论。
但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这个空间无限大。
那一刻他抓住了时间法则的尾巴，但它又溜走了。
季寻也无法清楚解释自己到底感悟到了什么。
就像是人类梦境中的时间和空间，那依旧是错觉。
但事实就是，他想到了一种或许依旧出不去，却可能能破除眼前迷宫的方法！
想到这里，季寻连忙闭上眼睛，身后小丑虚影一现，想要尽可能维持之前那种玄妙的领悟状态中。
他想抓住这最后一点感觉，试一试！
如果时间没有流动，那么这些空间迷宫也没意义了。
季寻想到这里，闭上眼站了起来。
他也没选择任何迷宫通道方向，就跟着感觉，闭眼朝着前方走去。
眼前一片漆黑，意识中，仿佛空间也不存在了。
他就这样走着，走着。
那种玄妙的感知状态中，脑子里已经完全没了“镜面墙”这个概念。
神奇的一幕就上演了。
明明走的这几步早就该撞到墙上了，可季寻依旧还在走。
他在一片漆黑中，一步步向前走。
走了很远。
在那个感官世界里，已经没了空间的概念，但有时间！
季寻心中越来越兴奋，他知道自己抓住的时光法则很少，像是一条细线。
但他就踩着那条细线，像是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地走了很长很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好像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嘭”的一声。
季寻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撞到墙了？
一瞬间，季寻从那种玄妙的感悟状态中清醒过来。
本以为是撞到迷宫的玻璃墙，然而睁眼一看，却不是。
眼前是一块三米多高的石碑。
一块黑色的石碑！
“这是.！！！”
季寻看到石碑一瞬间，瞳孔猛然一缩。
因为，他多次见过这种石碑！
石碑通体漆黑如墨，明明没有雕刻文字，但定睛看去，却又能看到上面仿佛有什么神秘符号游走，眼睛看到却又遗忘在了脑子里
高等恶魔语！
绝对没错！
这就是徐老头一直在找的【禁墟石碑】。
而且不止一块！
眼前密密麻麻，至少四五十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禁墟石碑】石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寻看到这些石碑，饶是他的心境，此刻心中也腾起了巨大的疑惑和震撼。
这些石碑像是墓碑一样出竖立在眼前，仿佛沉寂了无数年，一股来自远古的神秘气息扑面而来。
季寻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数了数，这个镜像空间里，竟然藏着五十三块石碑！
这世界有一句谚语是，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同样的，世界上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禁墟石碑。
但季寻非常确认，自己见过这其中几块！
夏牧场地窟、上邦监狱、秘银矿坑
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