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园。”
郑红此时似乎才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蹬蹬”后退到了墙角，演了口唾沫看着张园：“张姐，你说吧，我们都听你的，你说，你说。”
杨帆的答案太让人绝望了，郑红不愿意相信，所以她想让张园说出一个有点希望的答案。
等她回答的不仅是郑红，还有冯怡，冯怡把屏幕拼命扩大，聚焦在张园脸上，杨帆的答案她知道了，她——跟郑红一样不接受，她要听听张园怎么说，她不相信自己是那种狠毒的女人，杀了丈夫之后把所有人弄来弄死，她不相信！
……
张园站在椅子上，比所有人都高出了一截，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四周，眸光落在了屋顶的一个角落，那个有个红光闪了闪，张园知道这是摄像头，冯怡也在看着自己，
自从出了这种事，她就一直没吭声，她在欣赏大家发疯的样子吗？
不，不像。
张园认真回忆了下冯怡当时的情形，那绝对不是一个心怀叵测的阴谋家表现出来的气度，反而像是……
“苏姐。”忽然，张园仿佛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苏菊。
苏菊刚刚吐完，正用帕子擦嘴，听到这话，抬头看着张园，问：“什么？”
“哦，我的意思……”
张园打了个手势道：“当你提出跟冯怡换手机的时候，她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苏菊莫名其妙，不停地用帕子擦着嘴，都快把嘴角擦破了。
“我的意思，她友善吗？她是讥讽的表情吗？这样吧，你直觉里，她对你有恶意吗？”张园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眨了眨眼道：“人的直觉有时候，要比所有一切都厉害，真的。”
苏菊听到这话，脱口而出：“当然——”
“苏姐，不要带情绪。”郑红忽然在旁边提醒：“真的，这可是救命的时候。”说着，眨了眨眼，对着苏菊使了个眼色。
苏菊一怔，忽然意识到冯怡也在看着他们，默默无声地看着他们……
“是这样的……”苏菊咽了唾沫，神色凝重，缓缓道：“没有，当时冯怡对我是没有恶意的，甚至还好心帮我，我相信她……绝对不是故意，哦，害我们的。”
说完这话，苏菊看向了张园，却见张园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是对她这个回答的赞许。
“当时冯怡对我是没有的，甚至还好心帮我，我相信她……”
冯怡站在控制室，咀嚼着这句话，苏菊的意思，其实自己没有想要害他们的意思，不是吗？那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
丈夫又是谁杀的？
是自己杀的？
冯怡一想起这个念头，就觉得脑袋要爆炸了，不由捂住了脑袋——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餐厅里，大家也在问张园。
“张姐，你到底怎么想的，赶紧说吧，我们都等着听呢。”郑红催促道。
张园也十分着急，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别急，让我慢慢来想，我想，第一，我想冯怡对咱们是没有恶意的，对吧？”
众人听到这话，迟疑了下，对望一眼，有的点头，也有的不做声，杨帆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扶了扶眼镜正要说话，忽然被苏菊一下捂住了嘴。
“既然没有恶意……”张园一边说着，一边脑袋飞快运转，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只不过凭借本能，不愿意得罪正在暗处监控他们的冯怡，因此只能顺着自己的逻辑说：“如果她没有恶意，那么她要害咱们的逻辑就不成立，害咱们的逻辑不成立，证明她不是一个坏人，是个好人，因为是好人，所以杀害她丈夫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可未必。”郑红忽然摇头否认：“好人也会杀了自己丈夫的。”
李达听到这话，有些怵得慌，对着郑红瞪了一眼，谁知道郑红居然又回头瞪了回去，毫不示弱，不由一怔。
“如果一切不成立，他丈夫是谁杀死的？”苏菊问，眸光下意识地落在那个尸体上，她是最怕看到这些东西的，所以尽量不敢去看，可是此时看去，不由已经，因为这个尸体，这个尸体……
“啊。”
“对了。”张园仿佛领悟到了什么，把大腿一拍道：“其实是这样的，我想，冯怡她应该是被催眠了。”
“被催眠了。”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张园。
“是被催眠了。”张园越来越确定，笃定地点头，环目四顾：“你知道的，我们都是梦中人。”
“都是梦中人？”郑红懵逼了，揉了揉眼：“啥意思啊，张姐。”
“就是……”
张园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着所有人的人，又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示意冯怡。
其实她不用担心，冯怡正在一霎不霎地盯着张园，等待着张园的回答。
“你们知道的哦，我是个大夫，虽然是外科大夫，但是好歹也学过一些心理学的，你们懂的。”张园咽了唾沫，道：“李达你不是说，冯怡的丈夫死了吗？很可能冯怡受了刺激，然后就有些……饿，精神分裂，然后大夫们要对她进行精神治疗，对于人的精神治疗，是有很多办法的哦，比如一个办法就是……就是这样的，把人催眠之后，诱导人所有的人格都出现。”
“什么？”这一次，连杨帆也有些傻眼了，往里走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张园，似乎感觉张园在说疯话。
“我见过的，你们没见过，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曾经观摩过这样的疗法。”张园见大家都不信，似乎有些怒，打了个手势道：“你们可能不知道，人的精神病很多都是应激障碍形成的，如果想要彻底治疗，就要解开她的心结，可是一般人的心结是很难解开的，那么怎么办呢？就是要进行心灵对话。”
“心灵对话。”
众人见张园说得头头是道，似乎也有点相信了，彼此看了一眼。
“什么是心灵对话？”
“心灵对话就是，催眠出这个人所有的人格，然后进行混战，最后让一个人格，消灭其他所有人格，那么那个德胜的人格就稳定下来，成为主体人格，这个主体人格，那么这个人的精神状态就会稳定了下来，懂吗？”
张园费劲地解释着，看着每个人的脸。
大家也在互相看着，似乎要在彼此的眼眸里寻找点什么……什么呢？
感觉都是好好的完整的人，怎么就成了人格呢？若是人格的话，那岂非证明自己就不存在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