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陷入了那种昏昏沉沉的冥冥状态了,然后又梦见一男一女打架,是往死里打的那种,我在旁边,一边哭,一边笑,讲真,这情形真够诡异的。
就这么连续地做着梦,还梦见遇到了很多人,面容都模糊不清,想了想,应该是主体里面那些没有成行的人格胚胎?
一个人肯定是多重人格的组成吧,但是显性的人格,应该就是我和主体两个,其他人真的没见过,至于那个时时在耳边响起催促的中年男人,也没见过,不知他是哪一个,驻扎在主体身体里是干什么的……
不过我现在没心思顾及这些了,因为那次的抽回太过剧烈,以至于元气大伤,我现在还不太恢复得了意识,只能休养生息。然而有一天,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快醒来,快醒来。”
我眨了眨眼,睁开的第一眼,就是看到对面的镜子上,是个满头是血的女人,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错了,然而没错,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衣衫被人撕得粉碎,嘴角流着血,眼睛睁得大大的,捂着脸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四周灯红酒绿的,壁纸都是暧昧的图片,看样子似乎是在酒吧的包间里,那男人搂着一个漂亮小姐,手里攥着一瓶酒,不停地往嘴里“咕咚咕咚”地灌,旁边的小姐的嗤嗤笑,而这边有个男人,似乎是打手,用脚正踢着主体:“毕哥发话了,你还不快滚!”
主体不说话,只盯着那镜子,镜子里,是我。
可我也没说话,话说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是已经跟那个赌棍脱离关系了吗?这又怎么搞在一起了,还被人这么着糟蹋?活该,活该!
我内心极度愤怒,至于闭上眼,懒得去瞧主体的惨状。
主体间我不肯应援,只得挣扎着站起来,扶着们喘息了片刻,像是折断了翅膀的鸽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最后终于回头看着沙发上的小毕,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小毕,我们完了,你别来找我了,也别跟我要钱了。”
小毕听到这话,往嘴里灌酒的动作停滞了下,却扭过头去,似乎不愿意见主体的脸。
主体眼泪哗啦流下来,嘴角扯了扯,推开门,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门。
酒吧外面的人正在狂欢,没人注意一只受伤的老女人,不一会儿出了门,外面的风嗖嗖地刮到了主体的脸上,连着伤口,分外的疼。
然而最疼的,却是这心里的,主体似乎有些受不住了,摇摇晃晃地走到商店前面的玻璃前,呼唤着我。
我依然没作声,我不想理会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想!
她似乎不肯服气,环目四顾,擦了擦嘴角,看着对面的大厦似乎没关门,快步走了进去,进了洗手间,盯着洗手台前的镜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你出来。”她似乎知道我已经出现了。
“干嘛?”隐藏不住,我只好出现了。
“该怎么办?”她似乎不愿意多废话,只问下一步。
“我不知道。”我也干脆地回答,因为我对这样的女人已经死心了,好容易设计好的大好局面,她怎么又……软弱是种病,没治!
“你得救我。”她干脆耍无赖了:“我们是一体的,我完了,你也完了。”
我心道你这样的女人,还不如干脆完蛋了呢,然而却还真不能让她真的完蛋,我沉了沉心,问:“你怎么跟他又牵连上了的?不是已经跟他分了吗?”
她忽然笑了起来,是小孩子识破大人诡计的那种笑:“谁让你骗我,他根本没有勾搭上白富美,你设计把他送到警局里了?对吧?你这个狡猾的骗子,你给我另外找了份工作,然后另外找了个住处,希望我重新来过?我明白,可是……可惜,他又找到了我,他说要改过自新,希望我给他一个机会,你知道的,他很可怜的,十几岁就出来打工,没人疼没人爱……”
说到这里,主体眼眸里忽然射出温柔的光芒,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行了。”我懒得听她跟那个小毕的恶心恋爱史,截住话头又问:“那他打你啊?”
“他……”主体刚才的那温柔的光芒,忽然暗淡了下来,垂下眼眸,低低地道:“他喜欢上了别人。”
“喜欢上了一个小姐?”我嘀笑皆非,别怪我笑,她这么忠心耿耿地对这男人,男人却宁愿喜欢小姐也不喜欢她,这不是很好的讽刺吗?
“你不要想在我伤口上撒盐!”主体忽然倔强地抬起头,眼睛里射出犀利的光芒,仿佛赌气一般道:“我是你的主体,你只是我的一个人格而已,你没资格嘲笑你的主人!”说着,攥着拳,拍了拍那洗手台,洗手台上有水,水光四溅,落在了地上。
“哦。”
我冷笑,却也没正面对抗,因为她的话是对的,她是绝对的主体,是这个身躯灵魂的主干部分,而我只不过这个主干上的枝叶,再怎样的理性清醒,力量也是有限的,上次的置换已经让我认识到了力量对比的悬殊,而且……好吧,我这样的人,也范不着跟个心智不全的孩子赌气。
“我道歉,我没嘲笑你,现在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退一步。
主体这才缓了脸色,低下头想了想,忽然看到自己手上的水渍,忙掏出帕子擦了擦,小声道:“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到另外的城市,搬家,换工作,让他再也找不到你。”我干脆地道。
她擦手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要不就可以让他纠缠你倒死,你给他钱,他出去玩女人,不给就挨打……”我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是何苦呢?真的这是何苦呢?那个小毕不就是长得帅吗?会甜言蜜语吗?这又不能当饭吃?
何况她在自己轨道上找过得去的男人,又不是找不到,你看她把自己给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