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中心域，传送城。
亦是在摇晃着。
几名渡劫期，皆是满脸惊骇地看着老神在在的柳长生。
显然，柳长生知道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柳长生抬头望着下仙界，随即叹了口气。
众人目光随之向上，却是不曾见到下仙界有何变化，依旧高悬于头顶之处。
“柳前辈，不能说么？”
朱颜纱娇声问道。
“不能说，”柳长生收回目光，苦笑一声，道，“说了我便会死。”
“死？”
众人皆是一愣。
“对，死，”柳长生点了点头，道，“我见过生死，倒不是怕死。只是我死了，已无柳家人可接手这传送城了……”
众人默然。
先前便是提到过这个问题。
整个灵界之中，仙人血脉相对纯粹一些的柳家后人，已经没有了。
“那怎么办？”
炼文志有些急躁，便是问道。
“等。”
柳长生张嘴吐出一个字来。
“等？”
金道仁皱眉，道，“等什么？”
柳长生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地面依旧在震动，城中所有的传送阵，好似都受到了影响，阵纹无动而现，灵光闪烁着。
众人不明就里，可徐子陵不在，一切都要听柳长生的。
但柳长生不说话，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等着吧。”
最终还是金道仁开口。
这时，浩通天忽的醒转，也不知是否是被震动惊醒。
他看了看四周，又是看了看众人，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是天又要崩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还是浩通天主动开口。
“浩道友，你可算是醒了！”
众人顿时一喜，正是闲着无事，气氛亦是极为压抑，他们纷纷围上前来。
除去柳长生。
他只是朝此处看了一眼，又是闭起了眼来。
“我没死？”
浩通天皱着眉头，摸了摸脸。
原本如无面人一般的五官，已然恢复了。
“徐道友救了你，”炼文志道，“刚带你回来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你有多惨，你现在啊，再遇徐道友，喊他一声爹都不为过！”
浩通天哑然，本想说起自己在虚空之中的遭遇，可见众人在这地震之中又是如此兴奋，也是不知从何说起。
“徐道友呢？”
想了下，浩通天还是问道。
叫爹是不可能的，徐子陵也不会接受。
但当面道声谢，是必须的。
“徐道友说是要修炼一下，然后再去对付葛星梦！”
“葛星梦？”浩通天却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姓葛，便可知其身份。
“葛家之人不是都死绝了么？”
“还有余孽，”炼文志话多，便将他们分开之后的遭遇说了一遍。
听到还去了东凡界一趟，更有柳家后人与凡界天道融合在了一起，浩通天不禁奇怪道，“那这动静，会不会是东凡界的异变引起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
付弘文猛的一拍大腿，也是站了起来。
“我知道问题在哪了！”
他才大乘期，并未随着这几人聚于浩通天处，对于先前他们讨论之事，因为本身也没有参与过，所以一直不曾加入其中。
可这突然提及东凡界，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葛星梦罗盘之中一行。
他碰到了李绍阳。
得知这是徐子陵唯一的弟子，付弘文跟他说了好些话，并且出了主意让李绍阳一定要逃出罗盘。
不说通风报信。
但至少，不能与葛星梦交易。
可结果，李绍阳闹出了动静，从而引发了变故，龙圣以他为诱饵，李绍阳则被困于其中了。
“想起什么来了？”
金道仁凝声问道，就连柳长生也投来了异样的神色。
“东凡界，通天四岛！”
付弘文正色道，“徐道友的亲传弟子告诉我的！”
这些渡劫期，都是历经过当年变故之时。
无论是下仙界脱离灵界，还是凡界一分为四。
可除此变故之外，并无其他影响。
或者说，他们还没有到被影响的那一步。
等他们可以从大乘期飞升下仙界了，却是遇到了变故。
而后事情就发展成如今这般了。
更是知道了，他们终生被禁锢于这灵界之中，不可能飞升的！
哪怕大乘期经历了天劫，也只是成为渡劫期，到下仙界去！
可下仙界，还只是灵界的一部分！
如今。
下仙界就在他们头顶之上，按照徐子陵的说法，便是下仙界要回归灵界。
可下界却是悬在头顶一直未动！
“李绍阳说，通天四岛蕴含着四大凡界融合的秘密，他一直是在参悟之中！”
“你们又说，那与东天道合为一体的柳家后人，也是感觉到了凡界生变，似乎是要将她吞噬般。”
“所以我才猜测，这地震是自凡界重新四合一而起！”
金道仁皱眉，道，“凡界融合便融合了，怎会影响到我们灵界？”
炼文志亦是赞同，道，“对啊，凡界和灵界，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
“不错，”秦如烟也是娇声说道，“徐道友说了，灵界不完整，所以规则不完善，我们才无法飞升。”
付弘文却有不同看法，道，“李绍阳跟我谈及到四个字。”
“哪四个字？”
炼文志急切，追问道，“老付，你也不要卖关子了。”
付弘文看了他一眼，道，“仙凡有别。”
“仙凡有别？这四个字我们都知道啊，我们和凡人本来就有区别，我们可御使灵力，可飞天遁地，可用无上妙术。”
“不不不，”付弘文摇头，道，“李绍阳说的仙，是仙界。他说的凡，是凡人。”
“仙界和凡人？这话没什么问题啊！”
朱颜纱皱起秀眉，还是不明白付弘文话里的意思。
付弘文悠悠开口，“仙界之下尽凡人！”
众人不敢苟同，他们和凡人也是仙凡有别啊！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是凡人眼中的仙师？
金道仁又道，“付道友，你直言便是，若是凡界有变，我们还要看看是否于我们有利，还得考虑下，是否要前去通知徐道友！”
付弘文眼中透露出了一缕精光，当时他听到李绍阳对这话的解释之时，也是极为震惊。
可他本身修炼符道，与阵道有许多相似相通之处，很快就能理解李绍阳的意思。
他照着李绍阳的话，说道，“在我们口中称之的凡人口中，我们是仙师。但在仙人眼中，我们……也只是凡人啊！”
“所以，凡界是凡界，灵界也是凡界！”
“无非灵界，就是更高一个层次的凡界罢了！”
“试问，灵界便……没有凡人么？”
此话一出，全场默然！
这一次，他们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甚至是，他们之中有几人，本身就是自灵界出身的凡人！
“所以……”
付弘文环顾众人，随即又道，“我们口中的凡界，应该也是灵界的一部分！”
“而我们口中的灵界，加上下仙界，再加上凡界……才会是完整的凡界！”
秦如烟道，“那么，下仙界迟迟未动，其实是在等凡界完全合回到原来之后，才会融回到灵界之中么？”
“不错，”付弘文点头，道，“回想当年，凡界一分为四，和下仙界从灵界脱离，不正是同一个时间么？”
也是这时。
地震忽的加剧，好似是有什么东西和脚下之地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
所有人站立不稳，皆是跌倒在地。
唯有柳长生，从一开始便盘腿坐着，稳如钟。
“柳前辈，凡界怕是……合成了，你可否将城主之位传下，而后随我们走一遭凡界？”
那剧烈的地震只有一下，他们很快就稳住身形，付弘文站了起来，看着柳长生说道。
“我走不开。”
柳长生苦笑，“若能走，我早就带你们去凡界了。”
这话。
显然说明，柳长生其实早就知道一切！
只是，他不可说！
“柳前辈，我也是才醒来不久，对于之前之事并不知晓。”
“不过，这会儿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了。”
“他是你们，柳家血脉！”
听闻此言，众人顿时又惊又喜。
柳长生却是愕然，他全然没有记忆。
“他叫柳城南，”付弘文微微一笑，“那时你行将坐化，被我强行有续命符接上了寿元之际，原本的柳家主，便是带着柳家之人传送而至，飞升天际与龙族魔族同流合污！”
这么一说，柳长生顿时有了些许记忆，混浊而又纠结的目光赫然变得清明透亮。
“他们好像……是留下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