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程进去7号厅的第一时间，虞遥就拨打了120的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在虞遥的意识中，似乎过去了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
她只觉得双脚都僵硬了，走廊上才传来脚步声。
一听见脚步声，虞遥立刻来了精神，伸长了脖子看出去。
当看见为首的那人，虞遥兴奋的想要开口，却在张嘴的刹那，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等到她换过激动的那一阵，这才打开杂物间的门，走了出去。
“周淮墨！”虞遥叫住那个冲在前面的人。
周淮墨脚步微顿，顺着声音看过来。
虞遥站在杂物间门口，衣服皱巴巴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慌乱。
周淮墨疾步走过去，抓着虞遥的肩头，上下查看。
“你没事吧？”
虞遥摇头，指着七号厅的方向。
“顾程，顾程进去了。”
周淮墨看过去，眉头紧锁，声音沉下来。
“案发现场就在里面。”
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们冲了进去。
周淮墨站在虞遥旁边，看着虞遥仍旧在不停颤抖的肩膀，拧眉。
肩上突然传来重量，虞遥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周淮墨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
虞遥拽紧了外套，将自己紧紧裹在外套里面。
一群人冲进七号厅，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又都退了出来。
顾程被警察带出来，浑身是血。
“顾程！”虞遥担忧的看着他，“你怎么样？”
顾程摇头，看向警察同志。
“里面有两个女人还活着，子弹没有打到致命的位置！”
闻言，警察同志连忙招呼着医务人员进去。
他们三人被另一个警察同志带离了现场。
整个商场都被封锁起来，他们一路走出来，全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围观者被拦在商场外面。
虞遥他们走到一楼，就被警察带着从另外一个出口出去了。
他们被警察作为证人，带回了警察局。
虞遥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那枪声仍在耳边徘徊，嗡嗡作响。
手上传来温热，虞遥惊得坐直了身子，定眼看去。
“怎么了？”顾程连忙将热牛奶拿走，担忧的看着虞遥，“还好吗？”
虞遥看了眼热牛奶，又看了眼顾程，揪着的心才缓缓放松下来。
“没，没事。”
虞遥从顾程手中拿过热牛奶握在手中，感激的看着顾程。
“谢谢。”
顾程没说话，在虞遥旁边坐下来。
这种时候，任谁都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大厅里传来脚步声。
二人抬头看去，周淮墨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走到虞遥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虞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走丢的小狗，正焦急无措的寻找着自己的主人。
周淮墨的语气不由得放软了。
“可以回去了。”
虞遥看了眼周淮墨的身后，抿唇。
“其他人呢？”
周淮墨盯着虞遥，眉头皱起来。
“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担心别的人？”
虞遥倒是没心思担心别人，只是一想到脚上的黏腻，以及那铺天盖地的血腥味，虞遥便忍不住身体颤抖。
虞遥握紧了手中的牛奶，沉着脸看向周淮墨。
“活生生的几条生命，我怎么能不在乎，现在是什么情况？人抓到了吗？”
看着虞遥隐忍又坚强的目光，周淮墨深深叹气，半响，收回视线。
“抓到了。”
其实那人都没能走出商场，就被保安抓住了。
只是当时周淮墨担心电影院的情况，带着人赶回去，一直到警察局，也没有和虞遥细说，所以虞遥不知道。
看着周淮墨镇定的模样，虞遥蹙眉，继续问道：“无差别杀人？”
周淮墨在虞遥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嗯。”
无差别杀人，用白话来说，就是一时兴起。
因为一时兴起，让那么多人丧命，虞遥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瞧着虞遥紧皱的眉头，周淮墨伸出手。
“思思。”顾程握住虞遥的手，微微用力，“这种事我们无法避免，在那样的情况，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也不要自责。”
周淮墨的手僵在空气中，半响，默默的收了回去。
虞遥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力量，勉强稳定心神，点头。
“我知道，我没有自责，只是一时间想不开，没事的。”
顾程搂着虞遥的手臂，柔声安慰：“想不开就别想了，他们是精神出现了问题，你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想到他们在想什么呢？”
也是……
经过顾程这样一对比，虞遥觉得说得挺对的。
既然想不明白，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虞遥叹气，看向顾程。
“走吧。”
顾程点头，揽着虞遥往外走。
走了几步，虞遥突然停下来，转头看去。
周淮墨还站在原地，目光深深。
“你不走吗？”虞遥问周淮墨。
周淮墨沉着脸走上前，经过虞遥他们身边时，连个招呼都没有。
“周律师……这是怎么了？”顾程好奇。
虞遥哪里知道这人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周淮墨也想知道怎么了。
“没事。”虞遥干笑了两声，催促着顾程继续往前走，“走吧，你今天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顾程要送虞遥回家，被虞遥拒绝了。
今天顾程在电影院里为了保护她，为了救人，已经很累了，虞遥不想让顾程在做这些事情。
“我自己可以回去，倒是你，赶紧回去休息，你看看你身上，全都是血，让我妈看见了，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见虞遥提出温如意，顾程这才妥协。
“好吧，那我先回去，你到家了给我电话。”
虞遥点头，目送顾程开车离开。
顾程的车前脚刚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虞遥面前。
后座的车窗落下，露出周淮墨那张冰冷的脸。
“你不回去休息？”虞遥下意识的问。
周淮墨拧眉，语气冰冷。
“上车。”
虞遥撇嘴，拉开车门坐上车。
见虞遥坐上车，周淮墨看了眼前方，闭上眼睛。
“开车。”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虞遥发现这是回去周淮墨家的路。
连忙坐直了身子，指着前方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