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周淮墨才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去。
虞遥和警察道了谢，也跟着走出去。
出了警察局，虞遥上了周淮墨的车，看着周淮墨眉头沉着脸的模样。
“周律师，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就像是故意撞死老苟，然后顺理成章的接受处罚？”
听警察说，当时抓到这个肇事者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反抗，就像是等着警察抓一样。
试问一个正常人犯了事，会是这样的态度吗？
显然，虞遥的问题戳到了周淮墨的痛处。
周淮墨看向前方，启动了车辆。
“一个有过案底的人，再次翻案，除了走投无路，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有人抛出橄榄枝，希望他能够顶罪，如此一来，幕后之人就可以顺利的隐身。
而这个肇事者，也能拿到自己应得的东西，承担罪名。
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站在肇事者的角度去想，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可理解了。
虞遥蹙眉，看向前方：“肇事者这边，我觉得还可以再查一查。”
因为肇事者的认错态度良好，而且根据监控录像来看，并非是故意造成的死亡，所以他并没有判处死刑。
只要人没死，就肯定能查出东西来。
周淮墨看了眼虞遥，点头：“嗯。”
车开出一段距离，在某个安静的马路边停下来。
周淮墨这才看向虞遥，微微挑眉。
“联系章文。”
虞遥指着自己，眼里带着几分戏谑：“章文对我的态度，可不一定有对你好。”
周淮墨挑了挑眉，态度坚定。
见状，虞遥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拨通了章文的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没多久，就被接通了。
“章文叔叔。”虞遥热情的喊着电话那头的人。
章文听见虞遥的声音，一时没有反应，但很快有了回答。
“思思，你还找我做什么？”
思思这个名字，在高固和贺有关的嘴巴里喊出来，亲切又带着几分宠溺。
可是从章文这里冒出来，就充满了敌意。
虞遥无奈的叹气：“章文叔叔，其实我也不想找你，但是老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我这次是想问问老苟的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章文的声音变得低沉。
“老苟的事情和你们有关系？”
他早就知道许明思和周淮墨因为一些事情找过老苟，这次老苟出事，章文没有联想到虞遥身上。
可这会听虞遥提起来，章文才不由得怀疑起虞遥。
虞遥苦笑，撇了眼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周淮墨，微微摇头。
“章文叔叔，我知道你因为爸爸的事情对我有偏见，但我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难道在你心中，我竟然是这么十恶不赦的人吗？”
章文沉默。
许明思确实是他看着长大的。
虽然许聪不厚道，但是这个小姑娘总是热情的喊着自己章文叔叔。
将对许聪的恨意转移到小姑娘身上，似乎并不妥当。
如此想着，章文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们来工厂吧。”
挂了电话，虞遥冲着周淮墨做了个ok的手势，笑道：“去工厂。”
周淮墨勾了勾唇角，启动了车辆。
他们到工厂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门口的保安已经换了一批，见到虞遥和周淮墨，连问都没问，直接带着两人去了章文的办公室。
章文的办公室就在工厂的平房里，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皮质的沙发。
见到两人进来，章文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走到沙发边坐下。
“过来坐吧。”
虞遥和周淮墨走过去坐下。
章文撇了眼虞遥，又看向周淮墨，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坐直了身子。
“我想知道，老苟的意外，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章文开门见山问。
虞遥拧眉，沉声道：“章文叔叔，我对天发誓，老苟的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章文蹙眉，怀疑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如果没有关系，那你们这么关注老苟做什么？”
就是因为没关系，才觉得奇怪啊！
虞遥叹气，她发现章文对她的不爽还在，如果自己一直说话，说不定到了最后，章文也不会信。
所以虞遥选择不说话，转头看向周淮墨，用眼神示意他说话。
周淮墨对上虞遥的视线，片刻后，转头看向章文。
“章先生，我们之前对苟先生进行过调查，他和许家的爆炸案可能有很大的关联。”
章文微愣，错愕的看着周淮墨。
“怎么会？老苟和许聪的关系不错的。”
言下之意，老苟不可能陷害许聪。
周淮墨冷静的看着章文，说话的方式也带着公式化。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这件事我们询问过苟先生，苟先生不承认和这件事有关系，就在我们询问苟先生后第二天，苟先生就发生了车祸，章先生，你不觉得奇怪吗？”
要说不奇怪，那肯定是假的。
章文跟了许聪这么多年，商场上什么没见过。
这次老苟的死，他本来就觉得很奇怪，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听了虞遥和周淮墨的话，这份怀疑埋下了种子，渐渐变成了苍天大树。
见章文不说话，周淮墨继续道：“章先生可能不知道，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去警察局见过肇事者，警察说，肇事者很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罪名，而且承认赔偿，并且愿意接受处罚，您觉得，这正常吗？”
换成旁人来说，章文或许不会多想，但说话的是一名律师。
律师的警觉性，比普通人要强上很多，特别是在这种案子里面。
章文抿唇，没有反驳，但是那双摇摆不定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他怀疑的情绪。
察觉出章文的动摇，虞遥用手肘轻轻碰了下周淮墨。
周淮墨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收回视线，继续道：“章先生，苟先生也是你多年的朋友了，如果苟先生真的不是因为意外而死，你难道要看着他含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