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联系到观致了吗?”赵尔竹急促给吴羡吟打了电话。
吴羡吟声色凝重:“我打过了,没有人接,你问问简一,她或许联系到了也不一定。”
从昨天傍晚到今天下午,截止三点,观致已经失联22个小时了,再有两个小时就可以报警立案了。
如果只是手机显示通话中也就算了,重点是昨晚还是通话中的状态,现在完全就是关机状态,吴羡吟先前偷偷应易珩昱委托给她弄的定位现在也毫无作用。
一筹莫展,赵尔竹没忍住哭了,她特别容易乱想,现在几乎把可能发生的各种离奇经历都给观致上演了一遍,尤其当下唯一有办法有手段能起作用的人还被关在看守所里。
“怎么办,怎么办啊!”赵尔竹使劲擦着眼泪,可是越擦越多,越涌越密。
她也知道眼泪丝毫起不到作用,但就是忍不住。
吴羡吟相较她要冷静很多,只是不说话,但还是没有想到她可能去的地方,唯一想到能帮忙的易固清……
对!
那天和易固清见面的时候,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她拿到过一张易固清的名片,应该还在身上。
她翻了翻包,果然在包内侧袋里找到那张黑白简约的名片。
她安抚下赵尔竹:“你先别急,或许易固清能帮忙,我打个电话。”
大概是不知道是谁打过去的,所以接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会儿,那边很迟疑的问了声。
“是我,吴羡吟,我长话短说,观致从昨晚在看守所见完易珩昱已经22小时联系不上了,也不在家,我们有点担心,不知道你是否能帮忙?”
吴羡吟连珠炮似的,一秒也不敢迟疑,晚一秒就多一分担心。
易固清那边沉默许久,从听筒里听,那边的环境异常安静。
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感冒。
“抱歉,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但大概率大概是把找她了,恐怕是引起爸注意了。”
吴羡吟迟疑:“你是说……易克礼吗?”
她此刻一万遍祈祷易固
清否定她的话回答,但是低低的默认让她心中卸去全部力气。
“那你现在……是也出事情了吗?”
吴羡吟握着手机,指甲摩擦着桌面瓦楞纹路,发出轻微的声响。
易固清没说话,但她心中了然,怕是也被易克礼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是知道易固清给他们报信,所以采取了措施,不然易固清不至于束手无策。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们再想办法。”
就要挂断,手机传来沉重万分的声音:“必要时候,你们可以选择相信警察,注意安全。”
房间里陷入安静,赵尔竹抽泣着嗫嚅:“毕竟是他爸,是不是不太好……”
吴羡吟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是非面前,她还是选择是非,她想易固清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不会和她说出那句话,虽然决定很艰难,但他还是做了。
“易叔叔,您应该不是单只为请我喝茶,才请我来的吧。”观致坐在易克礼对面,平静直视着他,不卑不亢。
易克礼坐在太师椅上,双指间捏着张黑白照片。
语气匀匀道:“第一杯茶未必是好的,可惜我的好儿子不知道这个道理啊……”
观致眼睫轻敛,唇线抿直,看着手中的茶一言不发。
易克礼也不急,就这样悠闲坐着,偶尔啜饮一口。
看阳光,现在应该已经是下午,这个地方不是易家,那就是易克礼自己的地方了,观致自己倒是不急,毕竟易克礼也没有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但恐怕外面现在已经闹翻天了,这么久联系不到她。
现在也没办法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易克礼也是真有耐心,从昨晚耗到今天,就为了让观致放弃,将那份文件交出来。
“不在身边。”观致也不再保持温和的笑容。
她现在只要看到易克礼就会想到因为他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易家,几个人的悲惨,皆因他而起。
易克礼细眉一竖,鬓角紧绷,周身都不再柔和。
他气息阴沉:“那就报地址,我有
的是时间陪你耗。”
易克礼保养得当,所以虽然年近花甲,但还是和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样,涵养内敛,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欲望让他所有的保养都不起作用。
两相僵持,门口传来一阵哄闹声和大门被强行打开的声音。
“易少,您不能进!”
“易少?!”
易克礼端着德高望重那副姿态问:“怎么了?闹哄哄的,成什么样子!”
又下人垂首,如实汇报:“小少爷,来了。”
易克礼喝一口茶,全然不放在眼里,轻嗤:“他在那看守所里安安稳稳待着呢,瞎说什么。”
“我看您这里待着更安稳啊,我们不妨换一换。”
易珩昱横空出世般的声音出现在院子里。
易克礼手上的茶杯轻颤,溅出几滴澄澈的水绽开在地上,只是片刻便已稳住。
易珩昱余光轻撂在观致那里一瞬便又收回,背着手大喇喇在易克礼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扇子一展,轻悠悠就扇振出几阵微飔,阳光也被筛落几支。
——父慈子孝
这个场面大概可以这样概括,观致想,但也只是表象罢了。
易克礼上下扫视一眼易珩昱,还是那一身雕花黑马褂,只是穿的鞋却是和这身装束格格不入的运动鞋,倒是穿在易珩昱身上倒也不突兀。
他蹙眉,坐直身子:“怎么?要跟你老子作对。”
易珩昱哂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故作无辜压着声线:“我怎么敢呐,儿子不是不自量力的人啊。”
易克礼谨慎看着他,狡猾得很,易珩昱的话只能作半真半假的来听。
他轻飘飘睖了一眼一边的观致,冷哼训斥:“为了区区个女人,自毁大好前程,你真是枉为我们易家子孙!”
手中折扇突然像被定住,不再扇动,随着那停止的频率,易珩昱的眼神也冰冷下去,寒丝丝的感觉逐渐渗人骨髓。
低沉耽溺的声音掷地有声:“您不该动她。”
“哦?一个女人就让你欲罢不能了?”易克礼邪佞一笑,轻瞥观致:“那我是不是也要见
识一下,她有什么值得我儿子这么痴迷的。”
观致紧握着胸前的茶杯不敢动,连呼吸都近乎无声,身边有易克礼的人守着,她自然是紧张的,但如果她激动怕是会影响易珩昱。
她不能影响易珩昱,她不能。
幸好易克礼也只是言语间攻击,还没实质性行为,但只这一句话就足够易珩昱要他命了。
若不是手里拿的是扇子不是刀,他真怕自己已经下手了。
他面上仍旧没有丝毫动摇,只是扯扯唇角。
“她毕竟对我有用,不是么。”
易克礼不置可否轻挑眉,“不过现在看来她没用了哦,而且还对我有害啊。”
易珩昱笑笑,再次扇动扇子,只是换了一个面,山水画朝自己,白面朝外。
“父亲大人哪里会怕这点小麻烦呢,这种威胁还不能叫威胁吧。”
“别跟我打太极,取保候审了是吧,想带她走?以为你老子这都看不出来?跟我在这儿耗呢?”
易克礼没了耐心,面目狰狞,抓着太师椅的扶手,前倾凝视着易珩昱。
“我劝你最好把文件原原本本交出来,否则我接下来,会对她怎么样可不好说了。”
他只字不提文件,只是冷声:“现在是法治社会,您老还搞封建大家长那套,就不合时代了。”
易克礼眼睛一瞪,冲着身后就是挥挥手。
观致原本还只是被两个黑衣人围着,一下子被抓住胳膊,双手反绑,挣扎之间,本就白皙的手臂被划出一长条红痕,小腿也因为强硬拖拽撞在红木桌脚而一下子涨红。
她一声不吭,只是死死瞪着那两个壮汉,尽量保持手部的能动灵活。
那淤伤犹如一柄利剑刺戳在易珩昱的瞳孔之中,正中要害。
“别碰她!”
眼神冷凛,易珩昱已然坐不住,椅子在地上摩擦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人震出一身鸡皮疙瘩。
易克礼仰天笑,“果然,知子莫若父啊,我看的是不是还挺准的,我好儿子的软肋,嗯?”
随后更是变本加厉的阴冷吩咐:“给我绑
紧一点!可别让我好儿子的宝贝给跑了。”
易克礼垂眸挪向易珩昱手里的扇子,突然夺过来,一把撕烂摔在地上。
他看着易珩昱:“玩手段你还玩不过你老子,装定位器?想法挺好啊。”
易珩昱看着地上的残破一言不发,敛眸之下是紧握的拳头。
“真是可惜这个好地方,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委屈你们跟我换个地方继续了。”
易克礼满是遗憾。
易珩昱忍辱负重般,并不看他。
“好,但你最好别动她,我跟你谈。”
“好,好,谈。”
“易珩昱自己去了?”吴羡吟都快炸了。
她看着林枫,“不是,你一个警察,就这样让一个未定罪的嫌疑人自己出去自由行动?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林枫凝眸,“他也不是我们能拦得住的,之前他没行动无非都是因为有牵绊,现在人都被抓了,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那你们起码派点人跟着啊。”
吴羡吟真是想看看这人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跟左弋一个样子,想什么都不会拐弯呢?还非得装了转向灯才能拐弯。
林枫闭口不谈。
谈谈留下一句:“有些时候,也请相信人民警察。”
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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