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各自沉默了一小会儿后……
坐在丈夫膝头怀中的宇智波带子蓦得竖起了两根手指,开口说道:“扉间,我谈谈我的想法,可以吧?”
“当然。”千手扉间眉眼温和地点头,“你尽管说,我听着。”如此坦然地将心事说给她听,不就是想和她好好交流一下,听一听她的想法么。他处理起事情来有时候太过“刚硬”,对外也就算了,对内这样是不好的;但她不同,她很柔和,所以,他们俩刚好互补,是天生就该在一起的。
“第一,扉间,你刚才的想法应当只是猜测,所以,我们今后认真仔细地多观察下千世姐吧。说到这里,扉间,我要批评你哟~”
说完,她抬起手捏住丈夫的腮帮子,轻轻地扯了扯。
千手扉间忍俊不禁,维持着被扯腮帮子的形象,低头笑问:“嗯?你想批评我什么?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那就说出来,如果有道理,他会很乐意改正。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做‘疑罪从无’。”
“嗯?”千手扉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不过,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指若是不足以证明一个人有罪无罪的情况下,就推定其无罪。是整个意思吧?”
“差不多吧。”宇智波带子笑着点头,“虽然用在眼下这种情况好像不太合适,不过,还是有相近之处的。扉间啊,我实话实说,你别生气。”
千手扉间从脸上取下妻子的手,攥在手中低头亲了一口,点了下头,含笑说道:“好,不生气。”对她生气的后果可太严重了,如若可以,这辈子不想再犯。但是,作为一个冷静理智的科研者,他有点悲哀又太过清醒地认为,就算一对夫妻关系再好,一辈子不吵架,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总有一天还是会吵架的。
当然,这和现在的事情无关。
“你这个人,看人做事,虽然很公平公正,但偶尔有点‘疑罪从有’的感觉。即,怀疑的时候,会先下意识给一个人定罪,然后,通过各种方法,慢慢地证明对方没有。这个过程,也是你重新信任对方的过程。”
千手扉间:“……”
“然后,也稍微有点……”宇智波带子抬起手做了个微妙的手势,“稍微有点容易给人加一点‘既定印象’。或者说……偏见?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千手扉间垂下眼眸,想:比如我对“宇智波”和“写轮眼”吗?梦境中,不知道多少次,我在得知你的姓氏后,就开始了对你的伤害……但这次肯定不会,因为我已经充分得到“教训”了。
“我并不是说这样是绝对错误的,”宇智波带子再度说道,“毕竟,忍界形势这样危险,你和大哥常年奔波在外,对外人无论再怎样谨慎也是不过分的。但是啊……扉间,千世姐不是外面的人,是大哥的妻子我们的家人呀。”
“……”
“不是说你的怀疑没有道理,但是,不可以只是因为只发现了一点端倪,就立即下结论然后对她心生芥蒂啊……”宇智波带子双手捧住丈夫的脸,认真说道,“这样是不好的。而且,我发觉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千世姐一直要求大哥娶侧室的事情,你太在意大哥,所以……稍微有些无法原谅那时候无法全心信任大哥给大哥带来了无尽困扰的千世姐。你心里已经对她有意见了,所以,才会在现在,第一时间认定她‘有罪’。”
千手扉间想:是这样吗?
……嗯,是的。
说句老实话,虽说他一直对千世姐保持着礼貌与尊重,但其实内心深处,他一直觉得对方不是很适合大哥,或者说得再难听一些……不太与大哥相配。
他知道,这话说出去肯定是会被唾骂的。
但是谁让,在他心中大哥就是那样一个伟岸高大近乎完美的男子(不谈赌钱、自作主张和宇智波斑等等)呢?大哥就是世间最好的,大哥也值得世间最好的,所以,不是说千世姐不好,但显然,她做不到与大哥并肩而行。
不过之前,他也顶多就只是偶尔想下而已,因为就族长夫人和妻子的意义而言,千世姐已经做得很不错了,相当不错。但是,正如妻子所说,千世姐之前的那番“折腾”,直接降低了她在他心中的评价。尤其是那句“柱间大人你如若娶侧室,请娶我家的女子”,直接让他上了火,她把大哥当什么了?这种话也是她能说的?
千手扉间闭了闭眸,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睁开绯红色双眸的瞬间,他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嗯,是我的错。我确实对她……对千世姐……存在了些偏见了……”
“现在意识到也不晚嘛~”宇智波带子用双手搓了搓丈夫冷白皮到近似于初雪的脸,轻笑着说道,“而且,你也没表现出来,所以没事的啦~正如,千世姐的确还什么都没做,不是吗?论迹不论心嘛,对重要的家人,还是‘糊涂’一点比较好哦~”
“论迹不论心……”千手扉间缓缓咀嚼着这个词语,点头说道,“嗯,有道理。”将来若是……那么对待宇智波,也还是秉持着这样的态度比较好,否则,迟早是会有麻烦的。毕竟宇智波这群人,是一群将“吃软不吃硬”以及“拳头教育最有用”综合到了极致的奇怪家伙,俗称“脑子有毒”。
没错,这个男人又在心里偷偷吐槽了,顺带悄悄加上了一句——
我老婆除外,她是特别的,她正常又可爱。
“毕竟没有人是尽善尽美的,谁都有恶意,谁也都会偶尔生出恶的念头,只要没有切实做出来,那都是可以原谅的。而对于重要的家人,则可以更加更加宽容一点。”宇智波带子继续说道,“总之,今后我们都更加认真地观察千世姐,然后呢,如果真觉得有什么问题,就努力劝说一二。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其他办法。无论如何,大哥家庭和睦是最重要的,身为孩子的和、幸子他们,也肯定希望爸爸妈妈的关系能一直都好,能一直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否则,这份缺失,是其余人无论如何也难以补上的。”
“好。”千手扉间抬起大手捂住妻子放在自己脸孔上的小手,点了点头,“这件事,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但是啊,萤,”他眼神带笑地说,“接下来我也要批评你了,可以吗?”
“达咩!做丈夫的怎么可以教训怀孕的妻子呢,达咩哟!”宇智波带子理直气壮地回答说道。
“……”
“噗,开玩笑的~”宇智波带子看着丈夫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缩回自己的双手,于他膝头正襟危坐,说道,“嗯,好,你说,我听着。”
“如若说我太多疑,那你就有些太不愿意怀疑人了,也太愿意容忍别人了。”千手扉间认真说道,“待家里人如此便也罢了,出门在外,切记不可如此。”如若不是她脾气太好忍耐性太强,之前细川家的人也不至于欺她到那个地步……啧,她说的没错,他心中对细川家的人确实直到如今都有偏见,难以纯然公平看待。
不过,心中想想也就罢了,处事还是要公平公正,否则就是在“逼反”,对她的名声和利益也有损害。
“嗯。”宇智波带子点了点头,承诺说道,“你安心,我会记得的。”说话间,她再度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眼下还很平坦的小腹,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要做个合格的母亲,好好保护这孩子才可以。”
“好。”千手扉间姑且对此放下了心,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但是,萤,如若千世姐真是那样想的,且无论如何都劝不住,真的开始有意无意忽视和以及幸子,你觉得我们又该如何呢?”
“这也正是我之前要说的第二件事。”宇智波带子再度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个人的想法是很难改变的,如若千世姐一定要一意孤行,那么……也只能我们努力补上和以及幸子缺失的爱了。千世姐少给他们一分,我们就努力多给他们两分甚至更多分,然后,还要好好劝慰他们,不可以让他们埋怨自己的母亲。能成为母子母女是难得的缘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好好珍惜比较好吧……”
“而且,千世姐本质是很好的人,她也不可能不爱和和幸子,所以,就算一时做了错事,之后也肯定会醒悟过来的,所以,总得给她留一条能够回头的道路呀……”
“……你说的是。”千手扉间想了想,认真点头,从头到尾,他对千世姐不满归不满,可这不代表他希望大哥失去这个妻子侄子侄女们失去这个母亲。他从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希望千世姐能多少改正些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这是两码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宇智波带子笑问。
“嗯,说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宇智波带子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认真问道,“扉间,如若这孩子将来天赋也不是很好,或者压根不想当忍者,你怎么想?”
千手扉间想:哦……送命题来了呢,果然不管再温柔宽容的女人,也还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但是,对此早有预料的他并不慌张,而是面色诚恳地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实话——
“都没关系。萤,是男是女,天赋如何,能力如何,未来做什么,这些都没关系的。我对他们的要求只有几点,健康平安,快乐从容,还有,懂得爱自己的家人们。”
其实,就算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的,因为遇到她之前,他甚至觉得是否娶妻都没关系或者说单身也很快乐。所以,遇到她之后得到的一切都是“上天的赠礼”,又如何还会挑三拣四呢?
“哪怕无法继承你的衣钵?不会觉得可惜吗?”
“那就去收几个可靠的弟子吧。”千手扉间很是想得开地说,“在这个忍界,伴随着时代的发展变迁,父传子子传孙这种事,总有一天是会消失的。”
“从‘家天下’变成‘公天下’么……”
“唔,不错的说法。”
“嗯。”宇智波带子眼神温柔地笑了,然后凑上前亲了亲丈夫的脸颊,低声说道,“谢谢你,扉间。”不给她什么压力,也不给孩子什么压力。
他笑着回吻:“也谢谢你。”然后在她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心中柔软地想——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小家,还有未来的孩子们。
以及,最重要的、心爱的、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扉间其实现在想得挺开了,小家不散,心态不崩【喂
ps,柱间和侄子侄女们肯定在小家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