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好哥们。”刘文博有意无意地介绍,“我俩在美国时就认识了。他的中文,还是我教的呢。”
“他俩很早就认识?那么,ary公司的投资,也与书俊有关?我效劳的公司,是书俊的?刘岱让我进公司,也是书俊安排的?他为什么这么做?怕我养不活自己?”
她不满地瞅瞅书俊:谁让你管我?!
她的眼神正与他充满爱意的目光交会在一起。书俊移开视线,略显窘态地扫视众人,对刘文博笑笑,不否认地说:“是的。我跟哥学的汉语。”
“这回不走了吧?”有人问书俊。
“不走了。”
“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服务生端来海鲜蟹肉粥,书俊给若叶端了一碗,再端给自己。然后抬头回答那人:“处理好了。”
“闵总也有中国血统呢,他外曾祖母是地道的中国人。”刘文博介绍道。
若叶才想起俊浩的话,不由无意识地瞟了他一眼:俊浩说的是真的?他真有中国血统?他外公是华侨?
“我也快成中国人了。”他说着,朝若叶看看,好像他能否成为中国公民,决定权在她那里。
快成中国人?什么意思?难道他要定居在下来,再不回去了?他的公司呢?他的家人呢?是他主观意愿,还是经他外公同意了?
她心不在焉地喝着粥,突然,她放在桌下的手被一双细腻修长的手轻轻一握,温暖,细腻,安全感……那种感觉居然没变!心脏跳得更厉害了。她的脸,倏地红了。
她腾出拇指和食指,照他手上用力一掐,他在疼痛中松开手。她将双手拿到桌上,捧着碗,再也不敢把手放下。
她若无其事地与人谈笑,仿佛对他的在场、他的回归、他以后的打算等等,都满不在乎。其实,她满狐疑惑。
饭局还没结束,她接了个电话,就借口有事要离开。刘文博和刘岱开车送她,她委婉拒绝了。
才走几步,隐约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见书俊满脸愁云地走出来。他轻轻唤她一声:“若叶——”欲言又止。
她没看见他似的,迅速回头,拦了辆的士走了。透过车窗,她见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的方向,久久没离开。
小区,电梯里。电梯本来就窄,还被家具占了多半,若叶缩了缩身子,挤了进去。
一股刺鼻的烟味钻进鼻孔,她不由咳了两声。两个灰头土脸的大汉,边抽烟边聊天,露出满嘴黄牙,“刚才那红木沙发,没问题吧?”
电梯门快关时,王奶奶急匆匆地跑来。若叶按住开门键,等她进来。王奶奶个子不高,横向体积却大,她一进来,更拥挤了,若叶只能贴着家具站着。
“应该没问题,只轻轻刮了一下。”大汉接着刚才的话。
“15楼的?”王奶奶看着大汉问,“你们搬了一上午了吧?”
其中一个壮汉回答:“嗯,东西多。”
“我隔壁?要搬进来了?”若叶就住15楼啊。书俊搬走后,十五楼就只有她一人住。
“1503的。”
1503,就是书俊曾经租住的房子。又要搬新人来了?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不免有些怅然。
“我隔壁为啥卖房?”若叶假装随意地问王奶奶。
“有钱赚呗,你不晓得?人家买成九十多万,卖了一百二十多万,净赚了几十万呢。”王奶奶忘记曾跟若叶说过了,一脸羡慕地重复以前说过的话。
“淮城到处是现房,谁这么傻?买个二手房,还这么贵。”若叶不屑地说。
“就是说呐。听说,这人贼有钱。”王奶奶夸张地对若叶说,又回头问大汉,“这些家具都很贵吧?”
大汉点点头,裂嘴笑道:“光这床,也好几万吧。”
还没进屋,若叶接到电话,装修公司让她看材料。她只好又走进电梯,过家门而不入。在建材市场跑了一下午,鞋底都快磨穿了,累得像狗,不,狗并没她累。
快到晚饭时,她给汐然打电话,问他会议结束没有。他难得来淮城一趟,她得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一顿。
结果他说,他在淮城遇到几个认识的文友,文友坚决留他。今晚,他没法抽身,跟她见面的事,只能等到明天了。
她竟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
回到小区时,天露倦色,秋风习习,寒意袭人。暖衣饱食的大妈大爷们,三三两两地散步、遛狗,她不由对狗狗们投去了深情一瞥。
回到家里,空寂无人,冲了个澡,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打开冰箱,有一些剩菜,大概是她妈带来的。
她妈每周为她收拾一次屋子,顺便带些菜来。她热着吃了,糊弄了一顿,姑且安抚她饥肠辘辘的肠胃。
吃完饭,冲了澡,坐在电脑边,开始写大纲,她想重开一本新书。才写了几十章,电话响了。
酒店前台小彭带着哭腔请求道:“陈总,您能不能来酒店一趟?”
公司屁大的事都离不了她,她哪里是副总,分明是个勤杂工。
“啥事?”她躺在沙发上,刚敷上面膜。
“有个顾客投诉,说我们空调不制冷,热水也不稳定……”这不是无理取闹吗?这天气,还用空调?
“给他换间房吧。”她懒懒地翻了个身,实在太累了,不想动身。
“他不换啊,怎么解释都不听。不仅如此,他还要喝现磨的咖啡……”语气中带着疲惫和无奈。
现磨的咖啡?从没有顾客提过这种要求,酒店也没准备咖啡机。若叶看看时间,都晚上十点多近十一点了,咖啡馆也关门了,到哪里找现磨咖啡?再说,这时候喝咖啡,是想通宵不睡?
这分明是刁难嘛!
无奈,她只好取掉面膜,换了衣服,赶往酒店。
“他在哪间房?我去看看。”
她泡了杯冲调咖啡,带着小彭一起,敲响了客房门。
“自己开!”屋里传出一个熟悉的男中音,声音很不友好。
难道是他?她的心里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