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做朋友!”站起来,他大声说。走到她身后,他问道:“朋友,我可以抱抱你吗?”
不等她回答,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肩,附她耳边,轻声说:“你在原地就好,让我走向你。”
转过她的肩,他低头看着她眼睛,认真地说:“走吧,朋友,我带你去找你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她疑惑地问。
边收拾东西,他扭头看着她说:“你不是要找陈氏家谱吗?”
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事呢?是那晚喝酒后?……他怎么还记得?
“你不说,我倒忘了!”她拍拍脑门,最近老忘事,看来真老了。
这老人,叫陈正龙,七十多岁,一头银发,退休教师,身体硬朗,也很健谈。
“听说,你来找过我?唉!让你跑这么远!我那天去街上拿药,医生说我年龄大了,住一天院,好得快点……哪有那么巧的事?就错过你了。”老人一边歉疚地说,一边用欣赏的眼光打量若叶和书俊。
见老人的目光停留在书俊身上,若叶指着书俊介绍说:“这是我朋友,闵书俊。”
大概他把“朋友”理解为“男朋友”了,更仔细地盯着他瞧。“我们陈家的娃娃,都长得漂漂亮亮的。”说着,把他儿子和女儿的照片给若叶看。
听说若叶在淮城,他惊喜地说:“我儿子、女儿都在淮城呐!他们回来,我跟他们说,让他们联系你。我儿子,在市……”
“老人家,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若叶等他唠叨完,小心问他。
想了想,他说:“我跟你爸一辈,你就叫我叔叔,或伯伯吧。我小时候还跟我爷爷去你们家玩呢。那时候,我们陈家都互相来往着。”
当知道若叶是来找家谱的,他更是喜不自禁——现代的年轻人,居然还有看重家族观念的。
戴上老花镜,找了半天,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他捧着一本厚厚的布满灰尘的书出来。翻开,一一指给她看。谁谁在哪个朝代又是什么什么人物,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顺着老人的指导,若叶看到公元1895年,陈家有个骁骑参军,对应的刚好是康熙年间。但家谱上并没记载康熙是否御赐了匾额。
“叔叔,您听说过吗?咱们陈家有块匾额,听说是康熙御赐的?”老人耳背,若叶靠近他,大声问。
大概没听清,他大声自豪地说:“听说了啊,这片谁不知道?我们陈家,在古代,是赫赫有名的家族!当官的经过陈家大院,‘文官下轿,武官下马’,那不是开玩笑的。”
“御匾,御匾您听说过吗?”若叶再次问。
“御匾?挂在大门前的?”他摇摇头,眼神空茫地说,“我出生后,就没见过了。听我爷爷说,解放前,陈家大院有块匾,皇帝给的。好像被日本鬼子抢走了……”
被抢了?为啥没听陈家人说起过?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俩说话时,书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若叶身上。她谈到陈家大院,谈到陈氏家族,脸上泛出美丽的光芒。
“目前,政府可能要开发幸福村,把陈家大院和御匾,作为文化标志。如果真的有御匾,你会怎么办?愿意捐给政府吗?”若叶征询老人意见。
想也没想,老人说:“捐啊!怎么不捐!这是好事嘛!让别人知道咱们老陈家的威风。多好的事!”
老人的态度,坚定了若叶的想法。
“抗战时,我们陈家好几名抗战英雄。杀死了一百多个日本鬼子……”
这些传说,若叶也听说过。既然陈家杀死了这么多日本鬼子,御匾为何还被抢了?莫不是陈家人把鬼子杀红了眼,他们抢走了御匾?
但,日本鬼子为何没毁掉陈家大院?
此行虽没十分确定陈家是否有御匾,若叶还是挺开心的。至少她知道,老人是支持、理解她的,她不是孤军奋战。
回去路上,接到于洁电话,说要请她吃饭。
自知道她跟郑总的关系后,若叶就对她分外反感,总有意疏远她。更不想跟她一起吃饭,就推辞道:“我在乡下呢。”
谁知,于洁说:“你必须来!把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
不就炫耀她升职了嘛,有啥稀罕的?若叶在心里嘀咕。
“不用了!我自己去。”若叶无奈,只好“爽快”答应。
挂了电话。
看若叶一脸不高兴,以为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书俊问她:“怎么了,朋友?”他特意强调“朋友”两字,听来怪怪的。
举起手臂,舒展了一下筋骨,若叶感叹道:“唉!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有很多身不由己吧?”
大概想到了自身经历,书俊沉思一会,马上露出愉快的神色。此次跟她出去,对她又多了解了几分,与她的心理距离又近了许多。虽被她拒绝,他仍很乐观。
“是的。以前,我想,一个人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话语权,才能随心所欲。现在才明白,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呢?”
听她发表感言,他很开心——她是向他敞开心扉了吧?
见他也不说话,只傻傻地朝他笑,若叶白他一眼,心想:他不是傻了吧?看他这样,笑得一脸无邪,哪像一个精明的商人?哪里会说出那么冷漠的话?
她再次怀疑自己那天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谁没有两面性呢?或许,他在她面前表现的不一样,在别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
唉,不管了!老想他的事干嘛?一个熟人而已,跟他又没利益冲突。
公司附近,“想见你”西餐厅。
到场的,都是公司同事。
以前讨好若叶,拍她马屁的,现在都倒戈于洁,说不尽的奉承话。于洁对谁都又搂又抱,好像对谁都好、都亲热。
“哎呀,我哪有啥本事嘛,还不是仰仗兄弟姐妹的美言。”于洁始终谦逊低调地微笑,以使人觉得她绝不沾沾自喜。
“其实,我犹豫了很久,该不该请这客。请吧,害怕说我炫耀;不请吧,又怕认为我小气。我真是左右为难啊。”边说,边抬起她戴着钻石戒指的手,撸撸她蓬松的卷发。
有人看到于洁脖子上的项链,不无羡慕地说:“哇塞,又买新项链了?好漂亮啊!是卡地亚的吧?”
拿出手机,若叶无聊地把朋友圈、微博、抖音刷了个遍。
这时,于洁靠在她肩上,撒娇道:“亲爱的,你不会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