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秦姝在厨房待了好久,也不见总督一行人下来。
她百无聊赖地倚在橱柜上,有些怀念前世有手机的日子。
“人呢?都死哪去了?给我倒杯水来!”
客厅里,传来女人略带娇蛮的气急败坏声音。
秦姝左右看了看偌大的厨房,因为郭家进入紧急状况,导致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装作没听到,把玩着指甲有些长的手指。
“噔噔噔——”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秦姝察觉到女人往厨房走来,急切的步伐显露出主人的心情。
“这不是有人,我喊了半天,你没听到?耳朵聋了?”
烫着大波浪卷发,穿着非常时尚的女人,拉着脸神色不悦地斜睨秦姝。
秦姝扶了扶鼻梁上,奇丑无比的黑色眼镜框,她娇媚嗓音响起,辩解道:“我不是佣人。”
钱丽娜听到秦姝又娇又媚的声音,耳朵仿佛要怀孕了,暴躁的心情都跟着平缓不少。
她烈焰红唇,扯出嘲讽弧度:“不是佣人,还穿我家佣人的衣服?”
“只是临时穿一下。”秦姝抿唇一笑,显得乖乖的。
钱丽娜以为她是佣人的孩子,不耐烦地催促:“赶紧给我倒杯水来,要桂花蜂蜜水,你速度快一点!”
话说完,她穿着性感的包臀裙,扭着胯转身离开。
秦姝不知道女人是谁,瞧着做派在郭家应该地位不低。
她秀气的鼻子微皱,从鼻息喷了口气,转身从橱柜拿出花纹陶瓷杯,又翻找出干桂花跟蜂蜜。
秦姝泡好了桂花蜂蜜水,把水杯随手放到桌上,并不准备端出去,如果跟总督一行人撞上就麻烦了。
客厅忽然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王八蛋!老娘怀不上孩子,还不是你朘仔太短!”
秦姝听到其中一个词,双眼微微睁大,满目吃瓜的兴奋。
好家伙!
直接问候男人的下身了。
秦姝悄悄走到门口,扒在门口看着坐在沙发上,表情略显狰狞扭曲的钱丽娜,手里拎着板砖似的大哥大。
“我是打过胎了,不然也不会嫁给你这个,每天都玩不同女人的烂货!”
“离婚!必须离婚!谁特么的不离婚谁是王八蛋!”
“我怀不上仔,是因为你朘仔短!是你的问题!”
“嘭——!”
钱丽娜骂完,猛地把价值两万元的大哥大,用力砸在对面的墙上。
大哥大,初代移动电话手机,它是加速人们信息沟通和社会交往的重要工具。
移动电话进入大陆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名称,叫“大哥大”,其实是香江云圳一带,称呼帮会头目的谐音。
秦姝看向砸在墙上,也没有多少损坏的大哥大,心道不愧被称为砖头手机。
钱丽娜拔高声音尖叫:“水呢?怎么还不来,渴死我了!”
秦姝瞧着她快被气哭的模样,还有那双略显熟悉的眼睛,抬头瞥了眼没什么动静的楼上。
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出去,默默后退几步,当作没听到。
坐在客厅的岳丽娜,气坏了,没想到一个佣人的女儿这么不听话。
就在她起身,准备去收拾秦姝时,楼上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郭老板今天打扰了,再见!”
总督确认谢澜之不是昨晚那个混不吝的兰公子,带着人如来时一样急匆匆下楼。
郭老太爷目送一行人离去,像是故意激怒人似的,倏地出声:“督宪阁下,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原原本本告告知澜之的父亲,再由谢统帅亲自转告您尊贵的女王。”
总督离去的步伐微顿,表情一片阴鸷与狠厉。
他猛地转过身,怒不可遏道:“女王会理解我的,我失去了唯一的亲儿子。”
郭老太爷眼底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您今天也差点让谢统帅,失去他唯一的儿子。”
总督露出阴森森的表情,狞笑着问:“你确定要跟我作对?跟整个香江的英兰尔人作对?”
要知道现在的香江,整个高层都被英兰尔人把控。
郭老太爷似乎是跟他杠上了,气都不喘地说:“还请督宪阁下谨记,我郭家人生于华夏,信仰早已融入骨髓!
香江早晚是要回归的,即便在此之前郭家倒了,我华夏泱泱大国,总有郭家人的容身之地!”
“好!我们走着瞧!”
总督露出气急败坏的森然表情,气势汹汹地离开。
钱丽娜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总督离开后,她心惊胆颤地问:“外公,这是怎么了?”
郭老太爷瞥了她一眼,沉声问:“你来做什么,又没钱花了?”
钱丽娜没说她跟丈夫吵架了,摸了摸鼻子:“想您了,就回来看看。”
郭老太爷露出怀疑的眼神,脸上的怒容也消散不少,叮嘱道:“你大表哥来了,你在家里安分一点,惹恼了他,我可不管。”
老爷子话说完,腿脚利索地上楼了。
钱丽娜一听那个玉面阎王来了,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拎着手包就要离开。
这时,秦姝端着那杯桂花蜂蜜水走出来。
她脸上那副奇丑无比的眼镜摘下来了,露出娇艳动人的脸蛋,美目流盼,仿佛能拧出水来,好一个娇媚无双的美人。
钱丽娜看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姝:“你、你是谁?”
这般慵懒透着无限风情的美人,哪怕是穿着朴素,也压不住她身上诱惑妩媚的气度。
秦姝未语先笑,皓肤如玉的纤手递上水杯:“你要的桂花蜂蜜水。”
钱丽娜失神地接过水,下一秒,直接丢在地上怒骂。
“要死了!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
她握着自己的手,用嘴巴吹了吹,妆容精致的脸皱成了包子。
秦姝垂眸看向四分五裂的水杯,以及溅在鞋面上的水,表情略显无奈。
六十度的水温,哪里就烫了。
钱丽娜不满地质问:“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秦姝能说什么,好心办坏事,没什么诚意地说:“抱歉——”
娇纵任性的钱丽娜,一听这敷衍的口吻,习惯性地扬手打人。
可她一看到秦姝那张,肤如凝脂的漂亮脸蛋,有些下不去手了。
同一时间,秦姝从衣袖摸到了一枚金针。
“你们在干什么?!”
楼上,传来男人低沉中,透着浓浓威压的质问声。
钱丽娜浑身一激灵,脸上也闪过惧意。
“钱丽娜,你打我媳妇?几年不见胆子肥了?!”
站在楼上的谢澜之,眼底愠色渐浓,低沉悦耳的嗓音携着怒气。
“?”钱丽娜满脸问号。
她嗖地一下收起扬起的手,不敢置信地盯着秦姝。
“你……你是我……小表嫂?”
秦姝收回指尖的金针,笑眯眯问好:“你好啊,表妹。”
钱丽娜的表情抽搐,不!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捏紧了手包,抬脚就往门外百米冲刺。
沿阶而下的谢澜之,用命令口吻喊道:“你给我站住!”
钱丽娜身上像是有个开关,猛地顿足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谢澜之走到秦姝跟前,蕴含怒意的眼眸打量着她,温声问:“她打你了?”
秦姝满脸娇憨,笑嘻嘻地说:“那倒没有,她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没舍得下手。”
谢澜之松了口气,轻笑哄人:“我们阿姝最好看了,谁看了都舍不得碰一下。”
下楼的郭老太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外孙女,没好气道:“还不过来跟你表嫂赔不是。”
秦丽娜哭丧着一张脸,脚步艰难地往回走。
她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哼哼唧唧地道歉:“对不起大表哥,表嫂对不起——”
谢澜之满心满眼都是秦姝,连眼神都吝啬给表妹,凛声道:“这么多年不见,本性不改。”
钱丽娜见他不看自己,努了努嘴,又龇牙咧嘴,无声的吐槽什么。
秦姝根据一开一阖的唇语,捕捉到熟悉的词汇——玉面阎王。
她没忍住笑出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谢澜之牵着秦姝的手,往沙发区域走去,笑着问:“阿姝在笑什么?”
秦姝回握男人温暖的大手:“表妹好可爱,不过她好像有点怕你。”
两人没看到身后,被夸了的钱丽娜红了脸颊。
可爱?
钱丽娜感觉有点幻灭,从来都被人说很凶的自己,竟然有一天被说可爱。
秦姝刚准备坐下,发现谢澜之左胳膊上的纱布,被人扯开又简单包扎,纱布上渗出不少刺目的血色。
“怎么回事?那些人碰你的伤了?”
秦姝蹲在男人的身前,把纱布小心翼翼地打开。
谢澜之瞧着她担忧的模样,心下很受用,嗓音温柔缱绻:“没有,只是打开检查了一下。”
秦姝表情不太好看,抬头冲楼上喊道:“阿木提,把我的医药箱拿下来。”
没过一会儿,二楼传来回应:“好嘞!”
走上前的钱丽娜,扫了眼谢澜之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势,被吓到了,拍着胸脯惊呼道:“大表哥,你要死了?”
郭老太爷呵斥:“闭嘴!”
秦姝不悦地质问:“你说什么呢!”
一老一少同时震怒出声,生生把钱丽娜给吼得眼含泪意。
她瘪着嘴,委屈地哽咽道:“我……我没说什么啊,就是大表哥受这么重的伤,是不是要疼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