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米远的角落里。
阿木提不安地看向,眼前面色黑如锅底,眉心紧拧的谢澜之。
“澜哥,你不去找嫂子?”
就这么听秦姝造你的谣,给你扣上抛妻弃子的帽子?
谢澜之气笑了,冷呵道:“我听听她那张小嘴,还能说出什么来。”
狐狸精?
把他魂差点勾走的人,不正是秦姝这个小狐狸。
秦姝不知道谢澜之来抓她了,戏精上身似的抹起了眼泪。
“他不仅眼瞎,脾气还大,动不动就凶我。”
旁边的妇人吐槽道:“这男人不能要!”
角落里的谢澜之,眉骨狠狠压着,沉声问阿木提:“我脾气大?我凶过她?”
被沉寂冷冽气息包裹的阿木提,求生欲极强地摇头。
“没有,澜哥脾气不大,对嫂子还很温柔。”
谢澜之的面色好转,咬着腮帮子,继续听秦姝说他坏话。
秦姝好似被抛弃的可怜小媳妇,憋红了眼眶,哀哀戚戚道,
“他跟狐狸精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我一面都没有见过他,怕是孩子出生,他都不会来找我了。”
谢澜之的嘴角止不住抽搐。
秦姝怎么演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他出国公干三个月,每天都在想老婆孩子,上哪去招惹狐狸精。
药厂门口的妇人们不知道实情,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可怜的孩子,辛苦你跟肚子里的娃了。”
“你男人不要你,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好男人?”
“这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么!”
“我这也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保准疼你宠你,还认下你肚子里的孩子。”
角落里的谢澜之,听着听着,脸色瞬间冷下来。
再继续下去。
他老婆孩子都要被忽悠走了。
谢澜之忍无可忍,迈出气场两米的大长腿,径直朝秦姝走去。
“阿姝——”
“你确定是我抛妻弃子?”
“而不是你趁我不在,抛夫携子潜逃?”
谢澜之面露温和笑容,低沉悦耳的嗓音阴测测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没有丝毫笑意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秦姝,眼底带着洞悉一切的深邃锐利。
坐在凳子上的秦姝,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幻听了?
不然怎么会听到谢澜之的声音。
秦姝喉咙吞咽了几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她低喃道:“可能是没睡好觉,精神不集中,我得回去再睡一觉。”
秦姝眼尾余光看到走近的身影,转身就往药厂快步走去。
“阿姝,老公回来了,你不开心?”
大腹便便的秦姝,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搂住了。
低沉悦耳,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嗓音,贴着秦姝的耳边响起。
秦姝浑身一哆嗦,表情精彩极了。
她闭了闭眼睛,快速整理好心虚与慌乱的情绪。
待她再睁眼,勾人的桃花眸里,溢满了浓浓惊喜。
秦姝转过身,搂着谢澜之的胳膊,语气极为夸张。
“老公!你回来了啊!”
这话传进阿木提的耳中,差点原地栽了个跟头。
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嫂子莫不是戏精上身了吧!
偏谢澜之吃秦姝这一套,面无表情的冷峻脸庞,如春风般绽放出温柔笑容。
他捏了捏秦姝的脸颊,又轻又柔的嗓音从薄唇吐露出。
“我回来了,你就这么开心?”
秦姝忙不迭地点头:“特别开心!”
开心的她脸上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谢澜之唇角扯出淡淡的弧度,面露和煦笑容:“可我一落地,就听到你带着女儿跑了。”
他垂眸盯着秦姝大得惊人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摸了几下。
秦姝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要找她算账。
她摇晃着男人的胳膊,撒着娇哄人:“老公,你听我狡辩,我也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谢澜之幽邃眼眸微眯,目光紧锁着秦姝,薄唇翕动:“狡辩?”
秦姝眨了眨眼,连忙道:“你听错了,是听我解释!”
谢澜之薄唇微扬:“小骗子!”
他回头去看阿木提,沉声说:“去把车开过来。”
“好——”
阿木提转身就往隔壁那条街跑去。
秦姝一听就慌了,挣脱男人虚揽着她的怀抱。
她仰头凝着面色怠倦,眼底爬满血丝的男人,“你要带我去哪?”
谢澜之气定神闲,言简意赅道:“回家!”
秦姝一改之前的柔软,鼓起脸颊,“我不回去!”
谢澜之周身的温情淡去,“阿姝,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是在解释,跟养妹嘉嘉的事。
秦姝扬起略显婴儿肥的下巴,“你没在雨中下跪?没有为人家挨打?你敢说跟你那个养妹没关系?”
“……”谢澜之薄唇紧抿。
秦姝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反驳。
谢澜之哑口无言的模样,落入秦姝眼底,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她望进男人因为没有休息,略显猩红的眼眸,放缓了语气。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睡了,你找个地方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谈。”
“我得先声明啊,我来云圳市,可不是因为你跟养妹余情未了,是真的有事情要办。”
谢澜之盯着秦姝娇艳红唇一开一阖,吐露出一句句扎心的话。
他眉峰一蹙,语气严肃道:“你不介意吗?”
秦姝淡声问:“介意什么?”
“嘉嘉!”
谢澜之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名字。
仿佛在喊不共戴天的仇人,而非有过一段的恋人。
秦姝微微一笑,口吻随意道:“你不是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谢澜之仿佛悟了什么,大步走上前,把人很稳地抱在怀中。
他一个弯身,把秦姝横抱在怀中,往阿木提开来的那辆部队车走去。
秦姝护着肚子,扭动着身躯挣扎。
“谢澜之,你放我下来!”
谢澜之轻嗤了声:“睡不熟的小白眼狼,澜哥都不喊了。”
“……”秦姝傻眼了。
这男人光天化日的,在说些什么啊!
秦姝气愤地捏了一把男人的心口,掐着实质性的……小.点。
“嘶——”
谢澜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秦姝咬着牙威胁:“你再敢说荤话,我要你好看!”
谢澜之的眸色暗下来,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他声线透着危险:“阿姝,乖一点,我不想伤害你。”
就在秦姝还犹豫时,药厂门口的几个妇女冲了过来。
“小伙子,有话好好说,你不能动手打人。”
“我们是药厂工人的家属,不会就这么坐视不理的!”
几个妇女知道谢澜之,就是秦姝那个抛妻弃子的老公。
她们也没听清楚两人说什么,只是看出苗头不太对,这才上前拦人。
秦姝双眼一亮,冲谢澜之嚷嚷:“你听听,都说你家暴了,还不快放我下来!”
谢澜之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冷眸扫视着眼前的七八个妇人。
他并未妥协,而是以傲然的身高差,视线掠过几个人头,对坐在车内的阿木提使了个眼色。
后者马不停蹄地冲过来,脸上堆满了温和无害的笑容。
“各位婶子,我大哥跟嫂子闹别扭呢,绝对不会打人,我们都是军人。”
说着,阿木提从裤兜踏出证件。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别在腰上的漆黑锃亮的枪,清楚落入几个妇人的眼中。
几个妇人立刻被震慑住了,嘴巴像河蚌一样闭上。
阿木提把证件打开,递给她们看:“瞧,这就是我的证件。”
在他跟人周旋时,谢澜之早已把秦姝抱进了车里。
霸气的部队车开走后,之前讲地主家少爷八卦的老太太,一拍大腿。
“这事可不能疏忽,赶紧去告诉厂子里的人!”
“对对对,那姑娘还怀着孩子,这要是出事可是三条人命!”
七八个妇人,一窝蜂地往药厂冲去。
恰巧跟拎着糖水、点心的秦海睿迎面相遇。
还是老太太眼尖,发现兄妹二人的眼型有点像。
“哎!你是不是那个怀了双胎姑娘的哥哥?”
秦海睿顿足原地,偏头看向老太太,笑着说:“您是说阿姝?我是她哥哥。”
药厂附近,一条死巷子里。
霸气的部队车刚停下,后座的谢澜之语气肃杀地开口。
“阿木提,你去守在路口,不许任何人打扰。”
阿木提目光直视前方,不敢乱扫,以最快的速度下车。
秦姝哭腔道:“谢澜之,你讨厌!”
谢澜之以禁锢的姿势,把人圈在怀中,唇畔浅勾。
“我保证,待会你就会喜欢我了。”
阿木提关上车门的瞬间,听到两人暧昧的对话,眼睛都发直了。
不是吧……
秦姝都六个月了。
他澜哥难道想要在车里,就把人给办了?
面红耳赤的阿木提,任劳任怨地去守路口,禁止任何人过来打扰。
车厢内。
嘴巴被亲红的秦姝,被谢澜之轻松掐着腰,拎到腿膝上坐着。
“阿姝,你看这是什么?”
谢澜之从后座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装着塑胶的透明塑料袋。
秦姝扭头一看,避孕两个字,映入她水盈盈的眸底。
谢澜之唇角勾起坏笑,捏着方形袋的拇指缓缓移开。
那是一个大写的套字。
字落入秦姝的眼中,整个人都傻了。
谢澜之把塑料袋放入她的掌心,声调慵懒而温和:“你体质特殊,为了避免之后再次有孕,我特意买了许多。”
秦姝哆嗦着唇,低声吼道:“……谢澜之!”
谢澜之轻抚她的后背:“在呢,不要这么大声,小心惊到孩子。”
秦姝快气哭了,把手上的东西,甩到男人的后座上。
“我孩子还没生,你就考虑那么远!”
这男人怎么这样啊!
谢澜之清隽斯文的脸上,溢满了认真表情。
“你这次离家出走,我做了深刻检讨,一定是我之前做得让你不满意。”
秦姝面色懵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谢澜之握着她的小手,按在自己肌肉紧绷的胸膛上,交叠在一起的手,慢慢地下落。
直到,秦姝清晰感受到,男人禁欲近七个月的……
直接要害。
谢澜之倦容抵在秦姝的颈窝,哑声道:“我以后一定按时交公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