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林父将养了一年的猪杀了,一大早上就有一群人来帮忙。
这年代农村人还很多,过年也极为热闹。
林恒自然也在这杀猪的人群中,他话少,但是村里人都很亲切,有说有笑的。
林恒大舅和三舅也来了,小姨父那边今天也在杀猪,所以没来。
因为农村杀猪都是要看好日子的,今天杀猪的人很多,村里三四个杀猪匠根本闲不下来。
“这热得快还用啊,多少钱买的?”
鲁红海也就是林恒大舅,看到林恒那热得快烧了直接在大木桶里将水烧开,好奇问道。
“不贵,就两块钱。”林恒笑着道。
“这还不贵啊,老贵了,不过挺好用的,我回头也买一个。”
鲁红海笑着说。
“回头我给你带一个回来。”
林恒笑着说了一句。
另一边杀猪匠看水已经烧开了,叫人去后山把猪抓了过来。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家里的大年猪直接被抬到了案板上,杀猪匠精湛的手法一刀就捅进了大动脉。
猪血用盆接着,林恒等人死死的按住。小孩子都被大人捂住眼睛不让看,只有一些半大的孩子,站在院子门口好奇的看着。
放了血,就直接抬进了大木桶之中,开水汤猪,火山石做的石锤轻轻一砸就将猪毛去掉。
不但半小时,一只白白嫩嫩的大肥猪就但在了木桶上面,四脚朝地,端端正正的趴在那里。
猪背划开,放入一个酒盅,其中放上大米,猪钱烧纸,再放一挂鞭炮,这既是敬神祭祖,也是庆祝丰收,希望来年的猪依旧肯吃肯长,不要出什么毛病。
随后就是称重,林母喂了一年的这头猪不小,有两百三十多斤。
称重完了就是大家都喜欢看到的解剖环节,在杀猪匠庖丁解牛一般的手法下这头大肥猪很快就被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人围了一圈,全都是看分割的,时不时的还说着一些恭维奉承的话。
这年代,杀年猪也是村里男女老幼的一大盼头,因为这一天是为数不多可以吃肉吃到饱的日子。
看到杀猪的时候,大家都是满心欢喜的,帮忙那也是非常热衷。
猪杀完了后,除了留下来一些过年吃新鲜的,其他的全都抹盐,腌制一晚上后就会放在火炉上烟熏做成腊肉,一般而言,这就是未来一年全家人的肉食了。
这年代农村一家至少都是五个人以上,一年就这么一头猪肉,过年待客还要吃掉很大一部分,最后留下来的腊肉可能也就一百六七十斤。
五六个人接下来一年就只能吃这么点肉,着实没有多少。
这还算是富裕的家庭,有的家庭没那么多粮食喂猪,一头猪得喂两年,那肉就更加珍贵了。
这样一头猪喂两年的人家是很多的,毕竟人都要吃玉米面,猪吃的就更加没营养了。
“吃饭喽!!”
随着一声号子,大家全都往屋里走去,等待着吃肉。
林家今天请的人不少,再加上自己家的人,人数达到了二十三个之多。
因此摆了两桌,喜欢喝酒的男人们一桌,女人小孩一桌,两桌的中间都上了一大盆的酸辣子炒瘦肉。
林恒自然还是坐在了大人那桌,喝了两口酒,他的目标就放在了肉上,其他人也是一样。
这新鲜的猪肉吃起来比腊肉确实好很多,又香又有嚼劲,以往他最期盼的就是这天了。
今年反而没那么激动,只是觉得口味不错。
喝了两杯酒,林恒就不再端了,旁边的杀猪匠笑着道:“林老板你再喝两杯啊,这才多少,不要扫了大家的兴子嘛。”
“我喝这么多够了,还有我爸陪你们呢。”林恒摆摆手说道。
“这哪像话,你爸都在喝,你不喝?”
这人喜欢劝酒的很,提着酒壶想让林恒再喝。
“我吃饭了。”
林恒微微一笑,起身去吃饭了。
他喝酒随性而为,哪怕你是大罗神仙来劝,说不喝就不喝。
杀猪匠觉得有点尴尬,只能摇头:“年轻人和我们说不来话啊。”
然后给其他人倒酒,林父则在旁边向他解释,说林恒喝不了之类的云云。
众人都乐呵的喝酒,似乎没谁在意。
林恒端碗吃饭的时候,林母又端来了蒸肉,这是玉米面和肥肉片片做成的一种口味独特的蒸肉,深受农村老一辈的喜爱,对于林恒而言则太腻了,完全没有胃口。
早饭吃完,众人休息了一会儿,又都去了林岳家杀猪。不少人趁机去了林恒家看他买的三轮摩托车,一边看一边议论,羡慕的不行。
林恒没在屋里,带着晓霞在马路上遛弯,秀兰趁着人看完了出去连忙把门锁住。
等他大哥林岳家的猪杀完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杀猪匠匆匆的离开,他今天还有一头猪要杀。
“你说哪个对联好?”
书房里,林恒看着秀兰询问道。
杀完了猪也没啥事做,他们两个就将红纸裁好,开始写对联。
毛笔砚台以及墨块啥的上次进城肯定都买好了。
秀兰穿着红色印着梅花的棉袄,头发扎成了马尾从左肩束下来,坐在旁边的新做的官帽椅上给林恒磨墨。
听到林恒的询问,她抬头看了看林恒翻开的春联集,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春联。
林恒对此无所谓,全看她怎么选。
他家四道大门,需要四道对联,对联上的字也不生僻,秀兰都认识。
“这四副吧。”秀兰选了四副七字的对联,听着都很简单。
林恒将对联红纸折成七格,酝酿了一下开写,第一幅是用在前院大门上的。
上联福满门庭春气暖,下联源清流远岁华新,横批是喜迎新春。
林恒写的时候晓霞也跑过来观看,很是好奇。被妻女看的林恒有点手抖,但他正楷毕竟练了很久,还是很流畅的写了下来。
“好看,很端正啊。”
秀兰看到林恒写完,顿时夸赞道。
她倒不是睁眼说瞎话,而是林恒这字和村里经常写对联的村支书等几个人相比完全不差,端端正正很漂亮。
晓霞不太明白,但也当起了夸夸队员:“好看,真好看。”
林恒哈哈一笑,信心大增,一口气写完了剩下的三幅对联。将对联放在地上晾干,正准备写一些福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父亲和大哥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