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后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失去挚爱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实际上,她正在考虑这些事儿。
太皇太后的教训太过惨烈,杨太后引以为戒。
她也担心洛清清这个儿媳妇不好对付。
但,人还没有见到,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品性、能力,杨太后绝不会轻易出手。
杨太后宫斗了二十多年,最擅长的从来都不是直来直往的正面攻击,而是绵里藏针、借刀杀人。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她不会轻易跟人起冲突。
更不会轻易结仇!
而一旦有了足够的能力,她就会将敌人一击致命、永绝后患。
就像之前对待先帝。
不到最后关头,杨太后都没有翻脸。
而她的杀人方式,也不是血淋淋的,更不会直接动手。
杀人诛心!
她就靠着一句话,活活将先帝气死。
“太皇太后,还是过得太恣意了。”
杨太后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太皇太后,暗暗在心底这般叹息。
不像她,好好的南朝贵女变成了战俘、女奴,二十多年里,她只能战战兢兢、只能小心翼翼。
就算要报仇,也是将一切都算计清楚,并给自己留了后路!
“还有那个洛清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杨太后暗自忖度着。
她倒是从杨天和口中听到了一些。
比如,洛清清博学多才。
郡王府的许多规矩,都是她制定的。
再比如,洛清清与秦泽煜的感情极好。
夫妻三年,谢氏无所出,秦泽煜也没有纳妾蓄婢。
此次回京,秦泽煜的身边也没有一个心腹宫女,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当然,秦泽煜回京是有大事,带着女人,不像话。
但,男人嘛,尤其是皇子王爷,有个亲近的侍女、宫女,这都很正常的。
秦泽煜就没有!
除了他洁身自好,懂得控制外,估计也有与洛清清感情甚笃的原因。
“感情好又如何?只要进了皇宫这个权力的大染缸,好人也能变成恶鬼!”
杨太后在后宫待了二十多年,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尔虞我诈、欺瞒算计。
就算没有自己的亲身经历,历史上也有那么多的“意难平”,多少恩爱夫妻,一旦登上了权力的宝座,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曾经的金屋藏娇,刘野猪和陈阿娇未必就没有感情。
但,依然落个夫妻反目的结局。
“陈氏最大的错误不是跋扈、善妒,而是无子,但凡她能生育,都不会有后来的卫氏。”
“而洛清清呢,成亲三年,也还没有生育,这、就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杨太后还不知道,洛清清已经产下一子。
不是杨太后消息不够灵通,而是郡王府保密工作做得好。
秦泽煜和洛清清把郡王府经营得铁桶一般,什么消息都很难传出来。
且随着先帝的驾崩,秦泽煜的上位,太皇太后只顾着争权夺利,其他的什么消息,早就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
退一万步讲,就算太皇太后稀罕重孙子,她也想要秦泽煜与萧家联姻的孩子。
只有这样,重孙子才跟她亲近。
今时与过去不同,太皇太后也就有了更大的野心,重孙当皇帝,哪有儿子当皇帝的日子舒服。
但儿子去了,她要竭力掌控住秦泽煜,所以秦泽煜皇后就必须是他们萧家的人
那个什么洛清清,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还是在乡下长大的,凭什么占着秦泽煜正妻的位子。
还有那个小崽子,嫡长子啊,岂不是未来的太子?
秦泽煜还想封她做皇后!
他们萧家的女儿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给秦泽煜做妾?
太皇太后一想到自己的侄女儿要跟一个卑贱的乡下女人磕头行礼,就无法忍受。
还有最关键的继承人,居然和她们萧家没有半点关系!
太皇太后急了,也就出了昏招,居然试图利用突厥兵马兵临城下这件事来威逼秦泽煜!
杨太后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也都有所猜测,唾弃太皇太后蠢笨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一切,等见到洛清清,对洛清清有了了解,再慢慢筹谋!
太皇太后想要个跟自己亲近的继承人,杨太后又何尝不想进一步加深自家对继位者的影响?
“……不急!只等洛清清进京!”
……
“阿嚏!阿嚏!”
远在三四千里之外的越王府,洛清清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阿姐,你没事吧?”
李慕姝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估计是有人在念叨她。
洛清清揉了揉鼻子,继续跟李慕姝闲聊,“这一批的橡胶都采摘完毕了,我们郡王府会按照约定收购。”
“接下来,你们可以多多种植橡胶树,建造一个你们黎部的橡胶园。”
洛清清对于橡胶还是寄予厚望的。
轮胎,活塞、密封圈甚至于套套,都跟橡胶密切相关。
只是现在技术有限,还不能最大程度地开发橡胶的作用。
不过,这种事儿可以慢慢来。
可以先多种橡胶树,有了充足的原材料,匠人们也就能随心所欲地实验。
技术自然而然也就会改进。
至少,轮胎已经有了简易的雏形,虽然不能跟后世比,但总好过光秃秃的木轱辘啊。秦泽煜走后,洛清清一边忙着统管王府,管理军营,一边还吩咐匠人们研制轮胎,改建牛车。
李慕姝的黎部,作为原料供应商,自然也就得到了洛清清的重视。
“好!阿姐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以后我的山寨里,会多多种植橡胶树!”
李慕姝用力点头,她不只是听话,也是因着橡胶而赚到了足够的钱。
她现在对洛清清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可是无比信服呢。
“阿姐,你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李慕姝信服洛清清,也就更加关心她。
秦泽煜回京的消息是秘密,但最近一段时间,南疆的气氛比较微妙。
黎宝珠看着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
来到郡王府不到半日,她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阿姐,我知道,可能我不该问!但我舍不得你!”
李慕姝抱着洛清清的胳膊,声音压得很小很小。
除了洛清清,就是站在外间服侍的丫鬟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