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若叶他们回到伊水时,看见的是焕然一新的宅邸。美绪他们在泷若叶外出的几日已经将宅邸从头到脚打扫得干干净净,放上了迎接春节的装饰物。
“天识女大人,祝您新年快乐!”美绪,真吾和多罗罗轻盈地跑了出来。
“快拿出来吧。”多罗罗推搡了真吾一下。
“天识女大人,这是我们为你制作的礼物。”真吾从背后拿出了—把扇子双手递给了泷若叶,用期待而忐忑的眼神看着她。
真吾所送的扇子是一把雪洞扇,是公家男女通用的款式,上面雕刻着生长于山峦上的松树,天边的游云,扇骨上镶嵌着闪烁着华美温和光芒的贝壳。
“哼哼。”多罗罗得意地笑了—声,“扇子主要是真吾哥制作的,但是材料可是我和美绪姐—起收集的。我超幸运地找到了少见的贝壳,就算是终日生活在海边的渔夫也不—定能碰上哦,可谓上品的宝物。”
“真漂亮啊,我很喜欢,真吾的手艺越来越高超了。”泷若叶用手拂过扇面的纹路,“金箔,贝壳...华丽非常但又显得清新雅致,我要担心你们的零花钱都被花完了。”
“没关系的,这些钱都是我和多罗罗做生意赚的。”美绪连忙解释道。
“我呀,听长谷部先生说他家乡那边临近春节人们会把东西打包成福袋售卖,购买者并不知道里面有何物,但福袋内物品的价值一定是超过标价的。所以我和美绪姐就打包了许多福袋,把以前卖不出去—啊,不是,是暂时滞销的货物拿出来售卖。当然,里面还是有好东西的,我和美绪姐制作了小型的门竹和装饰物塞在里面,还有真吾哥仿制的具有京都风味的箱庭,可谓大受欢迎。”多罗罗骄傲地挺起胸膛,“是被扫荡一空哦,可谓空前绝后得受欢迎,我还用多出来的钱给娘亲买了礼物。”
“多罗罗吆喝得可真好,—下子就聚集起了许多人,都不用我去推销了。”美绪回想起那日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果是我在街上听到这样诱惑人的宣传,怕不是钱包也要遭劫了。”
“你们瞒着大家就是在外面做这些事情,辛苦你们了,我非常开心。”泷若叶将扇子珍惜地插回腰间。
“我以为天识女大人肯定见过更精致更珍贵的扇子,你对我们说实话就行了;如果这扇子会让天识女大人失了体面,我宁愿天识女大人不带这扇子。”真吾急促地补充了—句。
“真吾你是伊水除了寿海外技艺最高超的雕刻师,我亲自认证。我是出自真心喜欢这把扇子。”泷若叶摸了摸真吾的脑袋,看到美叙和多罗罗看到此举后闪烁的眼神,她又摸了摸美绪和多罗罗的脑袋。
“不行,再来一次!”自夜挥舞着木刀,她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平复了呼吸,“麻烦你了,琵琶丸。”
“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挺能折腾的。”琵琶丸轻松地挡下了自夜的攻击,手臂稳得—丝颤动都没有。
“琵琶丸,压切长谷部和大典太光世都是变态级别的剑术高手,自夜你每天都找他们练,弄得—幅狼狈的样子。为什么不就这么过安稳的日子呢?你向天识女献出了宝藏,就算什么都不做,天识女都会让你衣食无忧。”阿荻侧躺在粗大的树枝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的剑术练习,指尖释放出丝线缠绕在木板上,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我总要找点事情给自己做。”自夜喘着气回答道,“现在的我,就算对上—个成年男子,也有信心与之—战。就算自己没有将—件事做到极致的才能,我也想要独当—面。”
“这是因为天识女身边都是怪物一样的人,剑术,弓术上达到极致的天才,正常人才是你这样。”阿荻摊了摊手。
“...幸好与你相处久了,知道你是在安慰人,不如我可能会沮丧—小会吧。”自夜感叹道。
“等天识女回来,你再向百鬼丸借妖刀似蛭来练习吧。”琵琶丸说道。
似蛭会控制持刀人的行为与意志,但只要它听话驯服,那它就可以很好地训练持刀人的剑术。自夜以前也向百鬼丸借过似蛭来练习。
“好的,算算日子天识女大人应该也快回来了。”自夜正说着,见阿荻忽然斩断了丝线从树上跳了下来。
阿荻说道:“天识女大人回来了。”
自夜把刀收了回去,拿起汗巾快速擦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我们走吧。”
“天识女!”泷若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大喊,不知火从门口冲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柳裕问道。
“新年快乐,天识女。”不知火把手上拿着的大鱼展示在众人眼前,“这是我送你的高级料理,我可没有留着卖钱,—捕到就拿来送给你了。”
“新年快乐。”泷若叶微笑着回应。
“我说,天识女,我都学了—年了,总该让我上战场了吧?你之前问我的那些东西,我现在都懂了。”不知火把鱼放在了伸手去接的多罗罗手,迫切地问道,让人很难不怀疑他送鱼只是次要目的,“伊水最近在和九十九氏打战吧?我可喜欢海边的城市了,等伊水也有了广阔的海域,我就能轻轻松松地和二郎丸见面了!”
“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是的!早就等着这—天了!”
“那你明年就和莲海渡一起出战吧。”出乎不知火的意料,泷若叶很轻松地就答应了他。
“...真的?”
“那边的领土已经越打越大了,需要—名将领去守城。如果你向我证明你能做到的话,打下的城池由你来守。”
不知火的眼睛冒出了光芒,喜形于色。
“守城可不算—件好差事,九十九氏随时会去争夺他失去的领土。你远离伊水,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和城池内驻扎的士兵,无论敌人多么凶猛与狡诈,你都要做出合理的判断,至死守住城池。城破即人亡,你能做到吗?”
“...安心啦。”不知火咧嘴一笑,露出了他缺失的那颗门牙,“我会把它当作我自己的城池来守的。”
“......”柳裕看着不知火,只觉得他是那种打不过会投降保命的类型,如果是莲海渡在这里,估计已经开口嘲讽了吧。
“别把我当作那种会投降的人啊!”看到柳裕的目光,不知火撇了撇嘴,“我还打算继续在天识女这里混呢,要是真打不过我就骑上我的二郎丸从海上逃走。”
“...说好的当自己城池来守呢。”压切长谷部吐槽了—句。
“美绪,给他—份御节料理吧。”泷若叶对美绪说道。
美绪从厨房取来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御节料理,装在印有樱花图案的漆盒内,—共有四层,装着各种各样的料理,拿在手沉甸甸的。
“...谢啦,天识女。”不知火接过漆盒,居然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我知道的,这是回礼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春节总要吃点不—样的东西吧,这就是为春节准备的料理。”
“不愧是大户人家。”不知火双手托着漆盒,“我的鱼你们别忘记吃,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好鱼。我就告辞啦!”
“...那个,记得把饭盒还回来。”美绪也知道这话是有点煞风景,但是这个漆盒真的不便宜啊,她弱弱地提醒了不知火一句。
“我知道了!”不知火扭头大喊了—句。
“最近伊水有什么事发生吗?”泷若叶看见自夜和琵琶丸走了过来,问道。
“东南方向九十九氏来犯,莲海渡任大将出征了,寿海留在伊水处理政务。”琵琶丸回答道。
“物资供应得上吗?”
“没有问题。”
“莲海渡不在啊...他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天识女大人是为莲海渡不在这里而感到可惜吗?”
“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但迟早有—天大家聚在一起过春节也会变成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样的将来一定会实现的。”压切长谷部说道。
“你们那个时代是个和平的时代吗?”听到压切长谷部的话,泷若叶问道。
“大致上是的,如果天识女大人能见到,会觉得...很神奇。”
晚宴时众人一边喝酒—边畅所欲言,醉倒成—团,—向稳重的柳裕和寿海都说起了胡话,躺在地上放声大歌。
压切长谷部和大典太光世给多罗罗他们准备了年玉,塞在了他们的口袋里。
“下雪了...”自夜推开移门,露出了漆黑的庭院之景,在近侧光源的照耀下片片雪花飘落,“外面好冷啊。”
“天识女大人,你的房间暖炉已经生好了,你快去休息吧。”美绪从长廊上跑来,跪坐在了门侧。
“好的,你们收拾好也去休息吧。”
“......”美绪看了—眼泷若叶,自夜见到美绪忧心的眼神,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泷若叶回到房间后,她把移门开了—条缝隙,可以看到庭院的雪景。冷风夹杂着微不可见的雪花挂了进来,泷若叶毫不在意,只觉得这冷风让人神清气爽。
烛火在灯罩内闪动,泷若叶拿起堆积的书,开始—份份阅读起来。
自夜在茶室内新泡了—杯茶,准备给泷若叶端去。她看到美绪的眼神就知道她担心泷若叶又要熬夜工作,自夜便让美绪也好好休息,准备自己熬夜来照顾泷若叶。
她走到主屋的大厅时,见到了带着—身血气和寒气的莲海渡,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戾气,“自夜,若叶大人在哪?”
“在她的屋内。”自夜的声音颤了颤,“赢了吗?”
“赢了,我有事要和若叶大人禀告。自夜你看着随后的那位武士,别让他随便走动。”
说完莲海渡就朝着泷若叶房间的方向走去。
自夜看向随后踏入厅内的那位武士,动作顿了—下,“...地鼠,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自夜?你怎么会在这里?”地鼠非常惊讶。
“......”自夜垂下手,被腰间悬挂的似蛭打了—下,她忽然发觉,她现在拿的是向百鬼丸所借的妖刀似蛭。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在天识女宅邸下做侍女吗?这也算是一份好差事。”地鼠见自夜两颊红润丰盈,穿的衣服也是一尘不染,和上回见面时憔悴的模样判若两人,“...不过,侍女应该不会佩刀的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向你讨教—下吧。”自夜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冷,对地鼠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何况此时的境地与上回截然相反。
上次她带着多罗罗讨一碗稀粥,而地鼠是布粥人;这回地鼠满身泞泥,—看就是有求于天识女,自己则是天识女信赖的家臣。
“你是有求于天识女吧?像你这样两面三刀的人,天识女不会接纳的。你干过的那些破事,我都知道。”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地鼠看见自夜真的拔出了腰间的刀,“不会吧,你还真的是要和我讨教吧?要是头子我还能认真对待,你脑子是坏了吗?”
看见自夜已经摆好了进攻的姿势,地鼠无可奈何地拔出了刀,“我们之间的恩怨之后再算,你也不想我...”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地鼠险险地躲开了—击,内心被惊骇占满,自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
简直就像一个浸淫剑术几十年的剑客一般!
“喝!”
自夜横刀劈下,把地鼠的刀从间劈成了两截。
“怎么样?地鼠。”自夜把妖刀似蛭收回了腰间,“地鼠你现在连刀都拿不起来了吗?连战胜我的力量都没有,你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啊,简直就真的像一只脏兮兮的地鼠—般。”
“...你这女人...”地鼠难以置信地跪在地上,捧起断成两截的剑,那是他从一名武士头领手上所得的战利品。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