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性格本就偏冷,今天破天荒地摆了自己老板娘的架子。
秘书处的人都被吓住了,也包括刚来的陈落薇。
陈落薇进来的时候,恰好就听到宋喜宣誓自己老板娘的身份。
陈落薇的脸,是白了又白,瑟缩又不安。
“宋秘书,对不起,今天都是因为我。”
“对不起,是我让江总会议迟到,连累宋秘书了。”
她进去得太不是时候了,总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
宋喜眼神依旧冷淡无波,“你不需要自责。”
“江总都说了和你无关。”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身为秘书处的人要谨言慎行,这样的事如果再发生一次,损害到了江氏集团的利益——”
江凛的行程作为秘书,自然是要了如指掌,那么重大的会议,必然是要规劝江凛的。
她也不想知道,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是真的有心,还是真的无意。
只是提醒一句。
宋喜发誓。
可不知道怎么了,陈落薇稚嫩青涩的脸上有过恐惧和尴尬,她眼圈骤然间就红了,看着我见犹怜。
“宋秘书你误会了,江总陪我输液,是因为我一个人在帝都,我没有亲人……”
“我和江总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陈落薇颤颤巍巍的解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宋喜眉头皱起,有些无奈。
“陈落薇。”
“出来。”
秘书处的沉寂被清冷的嗓音打破。
宋喜抬眼看去,江凛就站在门口,只穿着黑色修身的衬衫,西装随意的搭在手臂上。
他视线落在秘书处里的人身上。
“怎么了?”
陈落薇就和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拿着包走过去。
“我没事……”
陈落薇小心的看了一眼宋喜,很快就又移开了眼神。
“江总,今天我自己坐地铁回去,谢谢你。”
众人了然。
现在是下班的时候了,原来江总是亲自来送陈落薇回家的啊?
“宋秘书。”江凛语气冷沉,眼神更如冷若寒潭。
“解释。”
言简意赅。
他抿唇,视线带着剑锋一样的犀利。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江总要我解释什么?我提醒一下秘书处的实习生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不应该吗?”宋喜对上他充满冷意和锐利的目光。
她喉咙动了动,心脏突然就是一阵紧缩的疼痛,差点呼吸不过来。
江凛冷笑了一声,上下扫了宋喜一眼。
他眼底铺开的是幽暗冰冷,宛如料峭的寒风。
“你来提醒别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若是真的这么有规矩,还有七年前的事吗?”
宋喜后背骤然一冷,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就那么看着江凛,他眼底的冷意化作了实质的冰刃,将她本就疼痛不堪的心脏一点点的穿透。
她听出了江凛的言外之意。
七年前,她阴差阳错地和他睡了一觉,他以为她是摆脱顾宝意和江鹤之的算计。
可她并没有。
“你是怎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你心里不清楚么?”
……
江凛这明里暗里的讽刺,无形之中狠狠打了宋喜的脸。
前一分钟她还以为自己是江凛的未婚妻,后一分钟,江凛就让她知道,她什么都不是。
哪怕,她跟了他七年,从出狱之后就一直呕心沥血的为他工作,甚至心脏因为他受重伤,落得个命不久矣的下场。
她依旧什么都不是。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宋喜下班就回酒店,倒头就睡。
明天是礼拜六,她不用上班,宋喜在酒店里睡了整整一天,也没有人来找她。
周末她打算出去找房子了,联系了中介要去看房。
一大早却接到了江家老宅那边打来的电话。
老夫人要招待贵客,喜欢她做的饭菜,让她过去准备一下。
宋喜不想去,就算她在江家当牛做马,老夫人依旧看不上她,让她去做饭,不过是为了羞辱她。
江家老宅那么多佣人,什么时候轮到她来做饭了?
但宋喜还是要去,她不敢得罪江凛。
只要一天是江凛的未婚妻,顾宝意就不能动她。
江凛是老夫人的老来子,老夫人看不上江凛找了她这么一个出身不好的人。
她每次去江家,老夫人都会变本加厉的羞辱她一番。
宋喜给江凛打了电话,本意是想江凛也回去。
这样老夫人不会做得太过分。
但江凛只给她一句话。
“没时间。”
江凛就那么挂断了电话,最后,她还听到了那边柔软如水的女声在问江凛。
“谁啊?”
“骚扰电话。”
江凛也应付得随意,电话挂断之后,宋喜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身体陡然僵住,脑海里反反复复碾压过的只有四个字。
‘骚扰电话。’
一刹那,宋喜的脸就没有了血色。
喉咙在这一刻,都像是被一句话给掐住。
沉默片刻,宋喜收拾了一番,还是打车去了江家老宅。
她在帝都没有朋友,更没有家人。
她是孤儿,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在江鹤之没有被江家找回去之前,江鹤之和她相依为命,是彼此的救赎。
但江鹤之一跃成为江氏集团的长子嫡孙,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那个说要一辈子保护她的大哥哥,一脚将她踹倒在雨中,把订婚请柬砸到她的脸上。
她一口一口的呕血,他头也不回。
江鹤之——
宋喜的目光一点点的冷下来,胸口却早就疼得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