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夏好好还没说半个字,从眸中结出一层薄薄的泪膜,鼻子已经开始替她先酸掉了。
“小姐万事小心,不到万不得已,您...”
翠竹微微一笑,看着有些勉强,泪珠似断了线一般,从眼睑掉落,砸在她拿着匕首的手上,温热的眼泪,却不似她内心般那忠心的坚硬。
夏好好点了点头,烛光摇曳,照亮了她的瞳眸,也照亮了那隔着皮囊的心脏。
“我知道啦,你对我这么好,本小姐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迅速转身,生怕再说一句话就会忍不住掉眼泪。
在夜色笼罩之下,一身晃眼的白色飘飘,发髻上带着的珠宝流苏首饰发出清脆的声音。
翠竹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家小姐已经没了身影,余月之下,只留下轿辇发出的声音...
裴询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愣了好久,他纤长透白的手指攥着那张纸条,面色黑沉的不像样子。
他翻身上马,身上披戴着的黑色盔甲在月光皎皎之下,发出明锐的光。
双手紧握着缰绳。
额前的发丝略显凌乱,双眸清澈如似淬了寒冰,往日波澜不惊沉稳的面容也划过一丝慌乱。
他的心中就像是平淡的湖面被剑刃搅乱,迟迟无法静下心。
随着马速之快,护卫被远远的甩在身后,月影斑驳如剑的穿梭着,整个林间只留下马蹄哒哒,以及他慌乱的心声。
夏好好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双手,手中是透着寒凉的匕首。
这匕首,还是裴询送她的。
她本想着这匕首会穿透裴询的心,却没想到有一天要用来杀死皇帝。
可九皇子还未归来,若皇帝此时死掉...有野心迢迢寿康王李厌,还有诡诈多疑的裴询,更有左右周旋的大臣。
她若轻易杀了皇帝,势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夏好好咬咬牙,脑海中已经传出不好的画面,那她就要委身于皇帝么?
她情愿祈求这皇宫路高又长远,最好能走一辈子,或是裴询来拯救她也好。
说来也好笑,作为宿主,她竟然要靠裴询来拯救自己。
夏好好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泪珠从面容掉落,砸在匕首镶嵌的珠宝之上。
终于。
轿辇停了下来,只听旁边传来下台阶的脚步声,以及太监谄媚殷勤的笑意。
“萧嫔娘娘啊,皇上已经在里面久等了。”
小六子站在轿辇前,整了整理自己的衣服,手中的拂尘迅速扫了一下,出轿辇前的一步石板。
夏好好听着外面的声音,她咬着下唇,几乎快咬出血来。
她迟迟不动,只要她再拖延一会儿,哪怕多一秒也好,这样裴询救她的记录就越来越大了。
见轿辇里面的人不懂,小六子转了转眼珠,面色僵了一下。
还以为是里面的人睡着了。
他伸了伸脖子,咳了咳,接着提高了音量。
说道,“萧嫔娘娘啊,皇上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要是让皇上等急了,可是要怪罪的,快下轿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