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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不确定地说:“小姐,我不太清楚,我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有看见。”
我的心砰砰直跳,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和喜悦,直接跑了起来。
就这么一路跑,我回到了院子。
匆匆推开门,连房门都没有关上,我直接奔向床上的夏侯冽。
夏侯冽静静地躺在那里,眉目一片安详,就像是沉睡中的王子,脆弱又精致。
我颤着手抓起夏侯冽的手,十指相握:“夏侯冽,媚烟在这里,你是不是醒来了?如果你醒来了,你就睁开眼睛看一下我,跟我说话好不好……”
“夏侯冽,你不能这样……”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我微微哽咽道:“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你让我温明看见你的手指动了,却不让我看见,你对我不公平……”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还是唤不来夏侯冽睁开的双眼,我的心也从燃起希望慢慢变成了心如死灰……
温明也只是说好像,我只听到他说夏侯冽手指动了,却故意忽略了好像这两个字……
我垂了垂眸子,目光有些黯然,眼角还挂着一抹晶莹的泪珠,原来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温明走了过来,声音有些不忍:“小姐……”
我用手抹了抹眼角,手背上沾了一些泪珠,我伸手甩了甩,重新振作了起来:“没关系的,温明。”
我抬头看着夏侯冽,嘴角轻勾,故作坚强道:
“起码你已经好像见过一次了,没准是他身体的功能在逐渐恢复呢。今日没有回应,那就明日,明日没有,就后日,后日没有,就明年……终有一天,他会醒来过的。”
温明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姐,王爷我在这里守着,您忙了一天,先去沐浴吧。”
我深深地看了夏侯冽一眼,放下心中的不舍去了澡房沐浴,我不着急,我还有很多的时间……只是偶尔,我也会有等累了和疲倦的时候。
在浴桶里将整个头泡入水中,放开自己的泪腺让自己放肆流泪,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将头冲上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脸上一片水渍,我还能欺骗自己这是水,不是泪……
店铺开张第二日,我早早就去了店铺,店铺从打开门开始生意就一片红火,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期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两位达官富贵的公子先后来到,争抢一间厢房而大打出手。
那时候我正在后房检查时令品质,被小罗急急忙忙地叫去了前方,去到的时候,两位公子身后的奴仆脸上都挂了彩。
“罗大贵,明明这个厢房是我们先来到预定的,你凭什么抢占了我的厢房!”
“罗大富,我想抢就抢,怎么的,你不服气啊?有本事打我啊,我就是来抢你预定的厢房!”
我匆匆赶来,就看见一位身高较矮的人忽然伸手攥紧前方较高的那个人,右手拳头都给抬了起来,眼看就要往别人的脸上砸去!
“等等!若是冰阁内发生打架事件,主动打人者一辈子都被冰阁拒之门外!”我忽然大吼了一声。
前面那人听到了,手中就要落下的拳头停在了较高那人的鼻子上,最终还是没有砸下去。
我心里松了口气,平复了下呼吸走到两人身边,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难道是双胞胎?
身高矮一点的男子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将拳头给收了下来,攥着别人衣襟的手也拿开。
较高的那人慢悠悠地整理了下衣袖,傲慢开口:“罗大富,这就对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的不学你偏学打人干甚?”
罗大富不屑地看了眼罗大贵:“君子?我看你顶多是个伪君子,还是直接动手来的实在。”
我被他们两人的相貌和名字弄得有些晕,“等等,你们谁是兄长?”
身高较高的那人朝我拱手一笑:“双掌柜好,我是罗大贵,罗府的嫡长子。”
他瞥了眼身旁的身高矮的那个人,“这位是令弟,罗大富。”
我肃着一张脸,正回忆着之前听到的谈话内容,厢房被罗大富先定好了,但却被哥哥罗大贵给抢走……按理来说厢房应是给罗大富的,但罗大贵又是他的兄长……
我眉头轻蹙,感觉有些扎手,无论怎么处理,都势必要得罪另一个。
思忖间,耳边忽然飘来了其他人的议论声。
“哎,罗大富和罗大贵又掐起来了,可怜冰阁哦,无论怎么处理都会得罪罗家。”
“之前好几家商行他们都去闹过,帮长子罗大贵,弟弟就会找罗家的长辈闹,帮弟弟罗大富,罗大贵就会怀恨在心让商行吃不了兜着走!只希望冰阁能安稳度过这一关啊……”
我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罗大富和罗大贵,原来这两人还不是第一次闹啊……
罗大贵脸色一阵铁青,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度。
弟弟罗大富也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声,没有哥哥这么好忍,恶狠狠瞪了人群一眼,“你们在嘀嘀咕咕地说谁呢?!”
被他这一吼,围观人群立刻解散了。
两兄弟见没人了,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心中大致有了个主意,道:“你们觉得,我要怎么解决,才能让你们都不会心怀怨恨。”
罗大贵嗤笑了一声:“我可是罗府的嫡长子,身份高贵,冰阁自然是将包厢给我。”
罗大富眉头一拧,不满道:“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了一刻钟,有什么好嚣张的,你身份高贵,难道我的身份就不高贵了吗?这家包厢是我先定好的,当然是给我!”
“凡是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我趁此开口,“包厢,理应给罗大富公子,但罗大贵公子又是长兄,不给大贵公子又有些说不过去。”
他们两人又将视线看向了我,我微微一笑,道:“南蛮正值战乱,最需要的是能够保家卫国顶天立地的男子,我,双儿掌柜,最崇拜的就是英雄。”
“这样吧,你们打一架,谁武功更胜一筹,这包厢就给谁。”
罗大富一脸喜色,罗大贵眼睛微眯,威胁道:“双儿姑娘,你确定要这样做?让我罗府一个嫡长子做野夫才会做的事?”
我用手掏了掏耳朵,看向小罗傲慢道:“小罗,罗府是什么来头。”
身后的小罗愣了愣,“小姐,罗府是北镇第三大商行。”
我悠悠问道:“那比之罗府如何?”
小罗看了看两位公子,又将目光看向我,低垂着头非常诚实地回答:“双掌柜,两者是无法比较的。”
我眉头一挑,“那小罗,大公子是不是骑射样样精通,每日勤加练武?”
小罗点头:“大公子文武双全。”
我笑吟吟地看向李大贵:“敢问这位公子,在你眼里,李家公子就是一位武夫吗?”
罗大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阴森地看着我,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他眼睛微眯,狠狠一甩袖子,离开了。
一旁的罗大富捂着腹部哈哈大笑,“兄长,您别走啊,过来跟我比试一场啊!”
事情解决了,我转身离开,继续去后方检查时令等东西,小罗追了上来,轻声道:“小姐,罗大贵这个人呲牙必报,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
“会怎么不放过我?生意场上罗府打压不了李府,冰块只有我们独有,他动不了手。”我冷静分析着,“明的不行,他就只能来阴的了。”
来阴的更好,有温明的身手,我一点都不怕别人玩阴。
“小罗,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心中有数。”我说道。
小罗见我心里有成算,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解决了罗大贵和罗大富这件事,接下来的冰阁一切顺利,连续几日都没人上门寻衅。
直到第七日后,我去冰阁时,忽然碰见了官差前来搜查!
一大早,知县府派了一队官差过来挡在冰阁门口,瞬间让冰阁里的人走的一干二净,我眼神转冷,站起身走到知县大人周扒皮面前,朝他福了福身恭敬道:
“不知知县大人今日上门前来,是有何事?”
周扒皮抚了抚嘴上的八字须,努力装作眉目慈善地笑道:“好说好说,双掌柜,您先坐下。”
我见此,坐了下来,倒要看看周扒皮会使出什么手段!
周扒皮拱手道:“双掌柜,实不相瞒啊,冰阁自开张以来生意红火,为北镇百姓带来一丝清凉,我周某是感激不尽啊!”
“但是,这几日知县都接到了百姓报官,说是吃冰阁的东西导致腹泻腹痛,生了许多病症。今日周某前来,就是想要检查一下冰阁所用的时令,制作冰块所用的材料是否安全可靠。”
“不行!”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周大人,冰块是冰阁的独门招牌,是整个李府的独门秘方,我是不可能展示出来给你看的。”
周扒皮眼角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他笑呵呵地反问我:“那怎么办呢?不检查是否安全无毒,对那些报官的百姓交代不了啊。”
我眉头一拧,深深地看了周扒皮一眼,脑海里闪过小罗的话,这位周扒皮极为爱财,每一位商行几乎都被他敲诈过……
难道他此番前来检查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好敲诈勒索一番?
我眼眸微闪,忽然唤了小罗过来低语了几句话。
小罗听到后离开了一小会儿,期间周扒皮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悠闲地喝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我。
见他这样,我心中更加肯定了,周扒皮就是上门来扒银子的!
小罗很快就回来,走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我接过估摸着厚度,看也不看,直接放在了桌面上,推向了周扒皮,笑呵呵道:
“周县令为人正直,每天为百姓操劳也是辛苦,冰阁自开张以来颇受周县令的照顾,治安稳定,我内心激动无以回报,这点小敬意,还请周县令收下。”
周扒皮轻酌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接过桌上的银票,眼睛弯成了一条缝隙,笑道:“双掌柜太客气了,维护你们冰阁是本县令应该做的事情,一切都好说。”
得到了钱财,周扒皮也没待多久,与我闲聊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告辞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微眯,小罗低声道:“掌柜,刚刚我拿的银票是冰阁一个上午所赚的银子,周扒皮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的,他还会继续找由头过来。”
我脸色一沉,明白小罗的意思,周扒皮每次来都会要银子,而且会越要越多。
现在是冰阁一个上午的收入,以后就有可能是一天,两天甚至是更多的收入。
我眉头一蹙,低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脑海灵光一闪,我道:“小罗,你替我查一查周扒皮这些年银子都花去哪里了?”
“他担任县令这么久,搜刮了这么多的银子,周身富裕,没有必要趁战乱时还得搜刮下去,现在还要刮,一定是有别的用处!”
小罗立刻应了下来。
在冰阁坐镇了一天,傍晚时分温明从宅院过来接我。
自从小罗提醒我罗大贵不会善摆干休后,我就叫温明早晚都送我去冰阁,就是以防罗大贵会半路阴人。
可能是我想太多,或者是有温明守着,从那日到现在我都平平安安,路上没有受到一丝威胁。
回到家中,我询问温明,夏侯冽有没有动过身体,温明摇头说没有,我轻叹了一口气,将事情都弄完后合衣躺在了夏侯冽身边。
烛火熄灭,良久,我睁大着眼睛幽幽道:“夏侯冽,你什么能够醒来啊……”
连续做了几晚春梦,那真实的触感几乎让我以为夏侯冽已经醒来了,只是他不愿意见我,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会出来。
为此,我今日特意躺在他身边,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努力放松身子装作自己睡着了,看这样是不是能抓到夏侯冽了……
只是等了许久,三更都已经过了,天色微亮,身旁的夏侯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不由有些气馁,果然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吗……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睡梦中,仿佛有一双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用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跟我说:“媚烟,不要着急。”
这一日我睡晚了,起身时已太阳高悬,就快要到午膳时分,所以就没有去冰阁。
用完了午膳在院子里散步,刚好看到一只鸽子降落在了院子里,我好奇地了过去。
南蛮可能是天气炎热的原因,平常时在天空中很少看见飞禽。
鸽子很有灵性,看见我走近也不害怕,而是垂了垂头歪着脑袋看我。
我心生喜爱,唤了唤温明,想要养这只鸽子,温明过来了,脸色微变:“小姐,这是信鸽,专门用来寄信的。”
我见温明运用轻功跳到了树上抓住信鸽,从它的腿上拿出了一封信,温明一松手,鸽子就飞走了。
我的心里更加好奇了,也不知道鸽子是靠什么来辨认出我就是要收信的那个人。
刚走过去,温明就一脸喜色把信递给我:“小姐,是成沁写给你的信!”
我怔了怔,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打开信来看。
这是成沁亲自给我写的信,信上说她很好,今日就要出发去南蛮找我,有人保护她,让我不要担心她。
她还说了嬷嬷和柳依,嬷嬷和柳依也很好,三人都平安无事,最后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她过来。
我眼眶微红,东洲那地方全是身强力壮的胡人,个个都高鼻子蓝眼睛,成沁等人与他们样貌肤色都不一样,怎么会过的向信上说的这么好,她只报喜不报忧。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温明。
温明手中也拿着一封信,应该是成沁单独给温明的,那么一个坚毅的男子,看到信后眼眶也微微红了起来。
我别过头去,问道:“这封信是成沁走前写给我的,信鸽走的比人快,算算下来,成沁等人走了也有七八日吧,她们大概还要多久到达南蛮?”
“快的话还要七八日,慢的话十几日。”温明声音微沉道。
我轻“嗯”了一声,走入了房屋里让温明一个人待着。
我垂眸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夏侯冽,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成沁都要过来了,夏侯冽,就差你了,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感觉最近都忙着冰阁的事情,没好好陪陪夏侯冽,接下来几日,我都没有去冰阁,有什么事情就让小罗过来汇报。
五日后,小罗一脸凝重地走进来,跟我道:“小姐,下午周扒皮又上门了。”
我眉头轻蹙:“这么快?我记得距离他上次过来,十日还不到吧?”
小罗点了点头,“准确来说,只是过了五日。”
我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怒意:“他是用什么借口拿银子的,拿了多少?”
小罗低声道:“说是门前清扫费,拿了冰阁一天所赚的银子。”
我冷冷一笑,门前清扫费,不就是上一世的环保费吗?上一世环保费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
这周扒皮只是隔了五日,就拿了起码三百两银子,换算成上一世的钱,也有上千块了。
他就不怕吃撑了吗?还是当我是一个女子,比较好欺负?!
我眼睛微眯:“他只拿了我们冰阁的?”
小罗犹豫了一会儿,道:“是的,双掌柜。”
我气极反笑:“好,很好……”
我看向小罗:“之前让你调查的消息,调查的怎么样了?”
小罗:“已经有点眉目了,只是还有些重点的线索没有找到,刚好这一次周扒皮过来敲诈我们,自动送上门来,我已经派人去跟踪他的行踪了。”
我点了点头,对于小罗的手段没有过问,他虽是李宁晋派来给我当小厮的,但论身份还是李宁晋的人,能够用李宁晋一些势力,这也是我乐见其成的。
我狠戾道:“小罗,一有什么消息,你就赶紧告诉我,不能任由周扒皮一直扒我们的银子!”
小罗应是,转身离开去调查了。
他传回来的消息很快,第二日就找到了周扒皮的上家,是洛云郡的太守周长潘。
北镇是洛云郡的一部分,而周长潘和周扒皮是表侄叔的关系。
只是周长潘不同的是,他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
周长潘每年都会将自己的俸禄给捐献出去,用于修建水桥等利民的工程,也有一些是拿去做布施,给穷苦的贫民百姓。
一听到周长潘是给清正廉洁的好官,我就感觉不对劲,后来听到小罗说他乐于做慈善,我笑了。
“这个周长潘是不是经常要求当地富绅捐献银子,造福百姓?”
小罗惊奇地看着我:“双掌柜,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抿唇一笑,淡淡道:“这很难猜吗,周扒皮可是把银子给了周长潘,周扒皮是什么人,周长潘跟他会相距甚远吗?什么捐银子积功德,不过是把贪银子弄了个好听的名头罢了。”
小罗沉吟不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我继续道:“打探一下,那周长潘多久要求一次富商捐献银子,银子要捐献多少。”
小罗回过神来:“掌柜,这个小罗知道,周太守大概是要富商一月余捐献一次银子,每次都不设份额,但每位富商都统一会捐献五百两银子。”
我眼神一凝,“五百两银子,也不算太多……小罗,从冰阁开张已有半月,周扒皮从冰阁里拿了多少银子?”
小罗道:“小姐,已经拿了四百五十两银子了。”
“按照周扒皮的尿性,估计他再过几日又要过来冰阁收银子了,到时候冰阁起码得给三百两。”
我眼睛微眯,冷声道:“周扒皮真敢拿,他的太守叔叔也不过是每月五百两,他在我这半月就将近五百两,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
小罗凝重道:“那掌柜,我们要如何解决?”
我嘴角轻勾,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简单,直接找周长潘就行。”
小罗愣了愣,“啊?”
想到就做,当天下午,我就让小罗准备好五百两银票,和我的亲趣÷阁书信一起,让小罗亲自跑洛云郡一趟,去见周长潘太守。
我特意叮嘱小罗,不要多说话,见到周长潘,包括是周府的下人,就说是为仰慕周长潘清正廉洁而来,说我对周长潘非常仰慕,特意过来捐献银子。
稍稍一说,小罗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临走前特意问我:“小姐,这样行吗?”
我微微一笑:“小罗,相信我,周太守看完信之后,会明白我意思的。”
小罗咬了咬牙,点头说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表情颇为悲壮,我看着苦笑不得。
温明知道事件全过程,疑惑问我:“小姐,你给的那封信难道有什么蹊跷?”
我呵了一声,眸子冰冷地说:“没什么蹊跷,不过是赞扬了下周县令有多么的称职,每隔几天就来巡查下冰阁,是我见过最尽忠尽职的县令。”
周长潘身为太守,肯定知道我真正想要说些什么,我无非就是告状,周扒皮吸血吸得太过得寸进尺了!
第二日,小罗顺利安全回来了。
他一回来先是去了李府一番,然后再来我这里。
“掌柜,周太守接见了我,知道你是主动上门来捐献银子的,对你还赞扬了一番。”小罗笑嘻嘻道。
我嘴角轻勾,“行吧,等几日在看周扒皮还上不上门来找麻烦,如果没有上门,那我们以后就不由愁了。”
接下来没等来周扒皮,三日后我就被猝不及防地赶去参加一场晚宴。
那是由北镇当地商行发起的交流晚宴,小罗根本没有提前通知我,直接拿着崭新的衣裙找上门来。
我不想去,但我身为冰阁的掌柜,必须得出席这种场合。
小罗语重心长跟我说:“若是平常的店铺掌柜,他们还没资格参加呢。”
无奈,我换上了小罗拿来的衣服,匆匆离开院子。
都说人靠衣装,这句话在理,虽然我的姿色被我掩饰的七七八八,但穿上焕然一新的靓丽衣服,这平庸之姿也增添了一丝妩媚。
出了院子,就看见一辆华贵马车停在院前,我以为是小罗提前安排好的,没有多想就上了马车。
结果上了马车,才发现车内还有一个人。
“好久不见,双儿。”李宁晋笑眯眯地看着我,笑容狡猾的就像是一只狐狸。
我身体僵硬了一会儿,随后扯了扯嘴角笑道:“好久不见,大公子。”
我试探地问道:“您这是要去哪里,双儿是不是做错马车了?”印象中,李宁晋从来不会参加这些无聊的宴会。
李宁晋直勾勾地盯着我,忽然轻轻一笑:“双儿,我去赴宴啊,小罗没告诉你,今天你是我的伙伴吗?”
藏在袖间的手不由捏了捏,我心一紧,垂下眸子低声道:“没有,双儿现在才知道。”
李宁晋手执折扇,轻轻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双儿,你无需这么紧张,只是一场在普通不过的宴会罢了,你头脑如此聪明,以后跟我走南闯北,还会见识许多大场面。”
我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说出来,“大公子,双儿在北镇还有”
“嘘!”李宁晋竖起一只手放在了嘴边,手中的折扇指了指帘子,“目的地到了,我们下去罢。”
我无奈,只能跟着一同下去,如果早知道宴会地点离我的宅院这么近,就不会上马车来了。
我的心里升起了一抹凝重,今日的李宁晋,莫名其妙让我感觉到一股攻击性。
宴会都大同小异,掌柜与掌柜之间觥筹交错,互相寒暄,我和李宁晋的到来引起别人一番目光洗礼。
气氛有霎时的凝固,随后又被热烈的讨论声给覆盖,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李宁晋身后。
有几位掌柜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他们笑呵呵地看着李宁晋,一句话也不说,就一杯酒下肚,三位掌柜喝完了,倒了倒酒杯,才对李宁晋道:
“今日有幸见得大公子一面,难得啊,真是难得啊!”
一位小厮手里端着一碟子的酒杯过来,李宁晋潇洒地拿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一口,倒了倒酒杯示意已经喝完,才道:“今日过来,一是为了了解北镇现在的经商局势。”
“二也是看看前几年的老朋友,现在还在不在。”
三位掌柜笑而不语,不约而同将目光看向了我,他们意思很明显,喝完酒才继续聊……
我抿唇一笑,神态自若地拿起一杯酒,正要仰头喝下去时,忽然一双手覆在了我的嘴上。
李宁晋清朗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双儿,你是女子,不方便喝酒,这杯酒还是我替你喝吧。”
我将李宁晋的手给扯了开来,抬头就瞄到了前面三位掌柜看着我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惊疑。
我心一紧,脸上一肃,“大公子,你这就是看不起双儿了,双儿既然能成为掌柜,能够经商做生意,就不是一般的女子,不过是区区一杯酒罢了。”
我迅速拿起一杯酒仰头一喝,速度快的李宁晋无法阻止,等所有人回过神来,这杯酒我已经喝光了。
倒着酒杯在他们眼前一扫,滴酒不剩。
我嘴角含笑,“这只是五年份的陈年花雕,味道一般,我更习惯喝十年份的女儿红。”
掌柜一脸诧异地看着我,就连李宁晋眼里也闪过一抹惊讶。
不一会儿,他们纷纷回过神来,拱手赞我是女中豪杰,我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李宁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着我时目光有缕幽暗的光芒闪过,我心微凛,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
互相恭维了好一会儿,这些掌柜开始谈论生意起色,其中一位掌柜叹道:“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青壮力越来越少,有时候想要找一个长工都找不到。”
“都是因为打仗啊,镇上的年轻人都响应号召跑出去打仗了,下一次招兵是下个月吧,怕到时候镇上又要走掉一批人咯。”另一位掌柜感慨道。
“是啊,镇上人变少了,银子流通也变少了,我们赚的钱也就跟着少了,本身北镇就位置偏僻,很少有外头人进来,现在人还要往外跑,这生意要怎么做啊?”
其中一位掌柜说到这里,艳羡地看着我:“双掌柜就不一样了,你的买卖到哪里都吃香。”
我轻轻一笑:“各位掌柜都是心思玲珑之人,想必现在都想着如何将买卖给做出去吧?”
我意味深长道:“要知道,什么时期最容易发财,就是战争啊。”
打仗发的财,是战争财,死人财,是暴富,是上天给予的一次机会,我就不信他们不会把我这次机会。
那些掌柜脸色微变,纷纷目露精光,拿着酒杯再次向我一敬,“双儿姑娘真是奇女子也。”
我也拿起酒杯回以他们一敬,“不敢当。”
喝完酒之后,他们继续交流有关打仗的消息,其中提到了西达大将军,我立刻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西达将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据说只需要攻下一个州县,就能到达南蛮的皇宫了。”
“也不知道是西罗皇帝厉害,还是西达将军技高一筹。”
“我看这事,悬啊,当初西达一切都比西罗强,还不是被西罗赶下来了,现在他一切都比西罗要弱。要胜,谈何容易?”
我抿了抿一口酒,忽然道:“双儿倒是不这么认为,有的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西达没准能与西罗斗个旗鼓相当。”
对于我来说,西达与西罗最好斗个十年八年去,南蛮越混乱,就越适合我和夏侯冽生存。
国家大事谈论都要小心翼翼,这些掌故附和了我一番,就很有默契地撇开了这些事谈论别的事情了。
忽然有一位掌柜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特意敬了李宁晋一杯,话语却提的是我:“大公子,你已经有十年没有参加过经商晚宴了,今日是不是特意为双儿姑娘而来?”
我脸色微沉,看向李宁晋,希望他能开口解释一下,结果李宁晋只是笑了笑,一句话也不说。
见此,前来敬酒的掌柜笑了笑,目光暧昧地扫了我们两眼,继续试探地问:“双掌柜可是一位奇女子,若是大公子愿意割爱,我倒想要迎娶双掌柜为妻。”
我眼神一凝,目光转冷,看着这位身材发福肥跟一团球似的掌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李宁晋抢先一步在我面前开口。
他轻描淡写道:“谢掌柜,双儿是我的婢女,一日是婢女,终身是婢女。”
谢掌柜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李公子的意思,本掌柜明白了。”
他临走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看的我非常不舒服。
我抬头扫了李宁晋一眼,心底微恼,他这种态度暧昧不明的话,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也不知是不是他回答谢掌柜那段话给流传出去了,接下来有人向我敬酒,我都总感觉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带着点好奇,不屑和鄙夷……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宴结束,我率先坐上了马车,李宁晋随后跟上,马车缓缓行走,我绷着张小脸不说话,目视前方。
过了一会儿,身旁人的目光越来越灼人,内心那股火窜地一下冒了出来,我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子看向他:“大公子。”
李宁晋身子懒懒地斜倚在位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痞痞的笑意,声音低沉醇厚:“嗯,双儿。”
藏在袖间的手微微捏紧,我总感觉这样的李宁晋很危险……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李公子,今日你不应该在那些人面前说那些话,双儿只是你的掌柜,就只是掌柜。”
李宁晋低低一笑:“双儿,你真是让我越发感到好奇了。”
“你很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子,竟然用越一级上报的方法解决了北镇商人数年来都解决不到的事情。你还会喝酒,酒量比一般的掌柜还要好。”
说到这里,李宁晋话语一顿,声音低沉:“更重要的是,你对我一点都没有兴趣。”
这是什么鬼理由?对他没有兴趣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实在忍不住无语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深呼吸了几口气缓了缓语气道:“大公子,双儿已经有夫君了。”
李宁晋眉目含笑地看着我:“正好,我对少妇挺有兴趣。”
我眉头一竖:“李宁晋!你够了啊,我对你一点都没有兴趣!”
“昂”马儿停了下来发出一声嘶鸣,李宁晋撇过头去,淡淡道:“双儿,你的府邸到了,还不快下去。”
我想了一会儿,当机立断选择走,夜色深沉,跟李宁晋孤男寡女待在一间轿子里,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了。
掀开帘子,我就看到了温明。
温明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院门等我回来,我一句招呼都不打,疾步走到温明身边进入了院子。
“砰!”的一声,院子大门被关了起来,外面那辆马车再也看不到了,我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温明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小姐,李大公子是不是对你有兴趣?”
我脸色微沉:“跟莫雨溪一样,因为我对他与其他人对他不一样,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
温明沉默了一会儿:“小姐,李公子我见过几面,是位优秀的男子,王爷已经”
温明话一顿,略去了一些话直接道:“小姐不妨考虑一下李家公子。”
我目光冰冷地看着温明:“不需要。”
转过头往前走,我声音坚定地在宅院内回荡:“夏侯冽一定会醒过来的,我会等他醒来,我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了,再也不会看上任何一个人。”
是的,再也不会看上了……我能无比的肯定,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夏侯冽那样,从小时候就陪伴我,一直到我长大,及笄,嫁人……
我瞪大眼睛将眼中的泪意给憋了回去,我只有不到十年的寿命,从出生到寿命终结总共才三十不到的年岁,夏侯冽就占据了我二分之一的生命时光。
无论是好的,坏的,开心的,悲伤的……都有他的参与,我无比确信,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让我付出这么多的爱恨。
爱他一个人,就耗去了我全部的青春与热情……
打开门,我躺在夏侯冽身边,将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雄浑有力的心跳声,心再次被一点点捂热了起来。
看,多么强劲有力的心脏,他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呢……我不相信,夏侯冽一定能够醒来的,一定……
默默流着泪,不一会儿我就睡了过去。
朦胧的梦里,我感觉到了一双冰凉的手默默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擦干我的泪痕,把我抱入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哄着我入睡。
“夏侯冽……”我呢喃道,吃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又被浓重的睡意给淹没。
第二日清晨,我收拾好,和温明一同去了冰阁,只是还没进入,远远就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冰阁面前。
这马车有些眼熟,我脚步一顿,“温明,你前去替我打听一下,李宁晋是不是来了冰阁。”
温明点了点头,疾步走入了店铺。
不一会儿,温明又疾步走了出来,来到我面前低声道:“小姐,李家公子在冰阁内巡察。”
我抿了抿唇,想起昨晚李宁晋的动作和说的那些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温明,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