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可是太上皇那边……”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灵慧皇贵太妃道：“自从皇帝登基，太上皇就被迫搬迁到前头的皇极殿，名为颐养，实际上是幽禁，我听人说他失去权力之后，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我……我想去看看他……”
太皇太后道：“他已被幽禁，凭你的身份是不能进入皇极殿，哀家倒是可以帮你，可是那样做，势必会惊动摄政王和太上皇后，可能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他们两个的权势太大了，你要是牵扯进去，只会自找祸患。”
灵慧皇贵太妃垂泪道：“可我……就是想看看他……看看他而已……”
太皇太后望着她日渐衰老憔悴的面容，喃喃道：“你就这样惦记他？”
灵慧皇贵太妃眼中浮起晶莹的泪意，嘶哑着喉咙道：“是，他是我的丈夫，出嫁从夫，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依靠，我能不惦记着他吗？我在这个宫里，除了你这位亲人，唯一能够惦记着的，也就只有他了。”
太皇太后忍不住道：“他是当年忌惮咱们蒙古的势力，怕你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成为皇后，继续主宰后宫，在你喝的奶茶中下了淡竹叶，导致你那么多年都没有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如此薄情寡义，你何必对他念念不忘呢？”
灵慧皇贵太妃惨然道：“是啊，我和太上皇后在同一时间入宫，算算日子也有二十三年了，在这二十三年里，太上皇一直宠爱着太上皇后，宠妃能够得到的，她都得到了，宠妃得不到的，她也得到了。”
“可我呢，这二十三年里，我受到的恩宠，连太上皇后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他给了我位分，给了我锦衣玉食，给了我身为应有的待遇，可是他却剥夺了我一个女人应有的生儿育女的幸福，害得我至今都是膝下空空，要说不恨他，那不可能。”
她自嘲地笑着，其声呜呜然，若孤舟之嫠妇：“对太上皇来说，我这个蒙古贵女和他身上穿的衣服没什么两样，穿过一次，不会像穿第二次，要不是姑祖母生前屡屡提醒，要他雨露均沾，他根本不会想到我。”
“哪像太上皇后，一入宫便宠冠六宫，期间虽有佟素婉、西域靓女先后夺宠，亦撼动不了她半分，太上皇不仅给了她宠爱，给了她后位，连帝王最最难得真心都给了她，为什么太上皇后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眼中唾手可得真情真心，对我而言，却是一种可望而不及的奢侈。”
“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权力也好，地位也好，都不及丈夫知冷知热的温柔呵护，堂姐，为什么我们哈森氏的女人都那么可怜，空有权力和地位，却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有时候我忍不住在想，我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太皇太后静静听她说着，亦忍不住缓缓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