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之前倒是陪小姐无事来到碧阳湖多次,每日多达十几人,少则三五人垂钓,小姐曾说钓鱼的人也都是些闲人逸士!”
“照你家小姐的意思,我也是不学无术之人!”
杏儿忽然觉得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小姐的意思是那钓鱼人可都兴趣高雅,小姐还说若是心不静,就无法钓鱼。”
秦逸面对碧湖,丝丝清风从湖中央袭来,取出钓具,也不再逗杏儿取乐。
杏儿拿着小竹凳坐在秦逸身后,闲来无事,熟读秦逸送给她的《大学》,也时而站起来轻声走动。
过了许久,杏儿忽想到什么:“公子,我去给你买些点心吧,中午您就吃了个烧饼!”
这杏儿一说,这肚子倒还真的有点饿了。
“也好,你路上慢些。”
杏儿到点心铺子的路上,经过陈氏药堂,恰好被陈碧儿看见,:“杏儿,你走这么快干嘛啊?”
杏儿望见小姐正站在药堂前,急忙过去:“公子正在钓鱼,午饭就吃了一个烧饼,我去买点糕点给公子吃。”
陈碧儿眼眸复杂,此时她倒也认定这秦公子大抵是位游手好闲之人。
不过药堂今日不算很忙,就和杏儿一起去往那糕点铺。
陈氏药堂算是凉州城最大的药堂,不仅开堂问诊,也做药材的收购批发生意,其生意倒也兴隆,陈碧儿每日就在药堂当中忙碌。
无奈的是陈家三代单传,到了陈碧儿这代,陈承允膝下无子,就一独女,便自当为接班人培养。
她也争气,自幼慧质兰心,如琬似花,从小跟随父亲探赜医术,熟明堂流注,藏象经络,对于鉴别药材倒也得了陈承允的真传。
从她适宜婚嫁之龄,便有人热衷于给其介绍对象,其中不乏富贾贵胄之家。
那凉州城四大才子之一的梁仁泽也对陈碧儿仰慕已久,一年前正准备派人上门提亲,不料陈碧儿生了怪病,此事才搁置下来。
顷时,主仆两人买了些枣泥酥、玫瑰糕,便朝着碧阳湖走去,时而聊几句,其中有关于秦逸的,也有关于府中的趣事。
临近湖畔,陈碧儿看去,那湖边秦逸一人一竿独座湖边,平添了几分傲然独处之意境。
来的也恰是时候,正值竿头轻微颤抖,他握起竿,抬一抬,停一停,用手感觉鱼儿是否上钩的神态,动作老道和狡黠。
稍后他把竿往上一提,让鱼儿把钩咬得更死,鱼儿被提上岸,整个动作酣畅淋漓潇洒自如。
那一份特有的专注和沉稳,没有几年钓龄是无法达到的。
刚才秦逸钓鱼以及抛鱼竿的姿态,不紧不慢,也倒能体现一人的心态。
随即系钩、绷线、挂鱼饵,将鱼竿再次抛入湖中。
一双深眸静静的盯着湖面,思考该怎么赚钱,钓鱼倒是其次。
想着想着便不觉入了神,如入定一般
可落在陈碧儿眼中,不免觉得有几分欣赏,这份沉稳内敛也颇为难得。
“小姐,要我来说,这秦公子可真是一位悠闲悠哉之人。”
“凭一个月时间,你就能看出秦公子是何许人,你这丫鬟的确心性简单啊。”
不过按照这一个月的观察来看,种花浇水、练字抄书、钓鱼取乐,表面看来他还真是远离名利的羁绊,闲静无忧的主。
一月之内,心态不喜亦不惧,就仿佛世间之事,与他无关。
湖面有一小楫扁舟,其上有两位才子饮酒作诗,大文朝崇尚文治,所以这些才子便在众人眼中受了尊敬,日后要是考取功名,中了举人状元那也是凉州城的佳闻。
到那时,恐少不了,状元豆腐、状元茶馆、就那状元留夜的青楼怕也会大肆宣扬一番。
对于那船头两人,乃是王元松和罗建义两位才子,在凉州城的名号也只稍逊于凉州城四大才子。
两人虽看起来傲岸清高,可常常眠花宿柳于青楼,因此在陈碧儿心中落得了一个风花雪月、薄情郎的印象。
大文朝倒也算是一个开明的时代,诗词倒都有其代表作,由此看来,这是一个好的时代,至于这是不是一个坏的时代,秦逸现在还未发现。
不知不觉,陈碧儿已经走到了秦逸的身后,笑着说了句:“渔品就如人品,君子坦荡方能垂钓于天地间。”
“碧儿小姐怎么前来,怕不是想早点喝鱼汤。”
陈碧儿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和秦逸说话总是有一种舒服感,自己不论说什么,对方总能接得住。
而那船上的王罗二位公子,望见了陈碧儿在岸边,便低声让船夫将船头调转方向,缓缓朝着陈碧儿所在的方向飘去。
“王兄,今日你我二人有幸小醉于此,何不吟诗一首,觞咏此景!”
罗建义适宜朝着王元松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被岸边的人听到。
王元松似如冥思苦想,怅望碧湖,那葛纱服被微风吹拂而起,其腰间坠着一块的墨玉,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一身装束看来倒有着几分才气。
杏儿声音极低的对秦逸说了句:“这罗公子可有趣的很,常年四季腰间必须坠着这块墨玉……”
“杏儿,两位公子来了,切勿多言!”
“都怪杏儿多嘴了!”
……
待船将欲靠岸时分,罗建元拱手朝着陈碧儿道:“碧儿姑娘也有闲心来碧阳湖,由此这碧阳湖多了一大美景啊!”
陈碧儿微微一笑:“罗公子和王公子好有雅兴啊,饮酒作诗可乐得自在啊!”
“碧儿小姐,正值王兄怀诗一首,岂不让他作出,让你我几人共赏睹之。”
秦逸对这罗王两位公子,并无有感,只管钓自己的鱼。
王公子故意咳嗽一声,故作难为道:“本来无意作诗,既然碧儿姑娘在,我权当助兴。”
说完,一首诗便脱口而出。
“碧江明镜画春秋,湖山应梦临风舞。
草亦不知风先到,木兰为樽怀作古。”
罗公子赶快吹捧道:“王兄,好诗啊!好诗!”
王公子谦虚道:“速成之诗,算不得上乘!”
“不,不,王兄这乃是藏头诗啊,其头为碧湖草木,看来这碧阳湖的草木也跟着沾光了。”
秦逸懒得理会二人,也不免觉得影响了自己的心情,便说了句:“杏儿,收鱼竿回家,今晚炖鱼头汤喝!”
王公子见秦逸欲走,便说了句:“想必这位就是秦公子吧。”
“怎么啦。”秦逸语气不温不淡的说了句,其实心里非常不爽,自己正在钓鱼,被这两人从中打扰。
而且这王公子很明显就想在陈碧儿面前卖弄自己的文采,之前两人的把戏,可都被他看在眼里。
自己在湖畔已经垂钓好几个小时,船只尚未靠近,这陈碧儿来了,两人就碰巧过来了。
这他娘要是巧合,才怪咧。
“秦公子好心性啊,钓鱼如此闲情之事,阁下也乐在其中啊。”
秦逸微笑着道:“你管得着吗?”
这句话分明就是告诉王公子的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爱钓鱼,和你有屁关系。
王公子不由眼眸一闪:“近日,这凉州城内可盛传秦公子的事迹啊,听说公子意外凑巧救了碧儿姑娘一命,就赖在陈家不走了,还有意入赘陈家,如此做法,实在难为读书人之举啊。”
“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