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急不得,言承很清楚这一点,也就不紧不慢地开始控制起来。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言承手上的水团只有一半大小了,而他这时候也是感觉精神疲累。
慢工出细活,这个过程着实有些费神。
言承一个恍神,剩余的水尽数洒落,好在并没有多少,只当是洗了个手。
言承长长出了口气,双手搓了搓,也不休息,继续开始进行小控水术的练习。
一次,两次,三次…
在失败了十二次以后,言承一头瘫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也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就这最简单的小控水术,练习起来也是这么费力,万事开头难,刚开始这个过程,都快赶得上之前同时运转凝气诀和纳灵法的程度了。
“小控水术要诀在于身心投入…”言承回想起小册子上最后一行字,自言自语地念了两遍,然后有些气恼。
我这都投入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怎么还是不行?
难道…身心投入还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言承沉思了片刻,然后突然坐了起来,低声喃喃道:“不对!不是身心投入在灵力的控制上,而是对于水的控制上!”
言承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强振精神再次开始了小控水术的练习。
轻车熟路地凝聚了一个水球,然后言承的神念一分为二,一边控制着灵力的稳固,一边感受着每一滴水的律动。
这是跟刚才最大的不同,刚才是全神贯注地把精力放在灵力的控制之上,而现在选择了一心二用。
慢慢的,言承感觉自己进入了水球之内,自己变成了其中一滴水,就像是梦境一般,不过他很清楚这不是梦境。
神念一动,这一滴水变成了水汽,重新蒸发回到了天地之中。
言承双眼紧闭,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挑,一股笑意涌现。
别人都要花那么多时间才能领悟出来的诀窍,自己只是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想了出来!
有了这个诀窍,手上的水球很快就慢慢变小最后消失,而这次,没有一滴水洒落在言承的手心。
“成了!”言承睁开眼,有些喜不自禁,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此时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言承也不打算吃饭,脑袋有些昏沉,就这么躺下睡了。
一夜无事,等言承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这小村子里也没有打更的,言承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手表来,这种时候有个看时间的多么方便啊!
随手召来一团水搓了把脸,又漱了口,言承神清气爽地开始研究起了小控火术。
都是基础道术,小控火术比小控水术威力要大一些,毕竟言承召唤出来那点水…也只能用来洗漱。
而小控火术难度也是要高得多,空气中有水份,但是却没有火苗,小控火术的火全靠自己的灵力生成。
小控水术难在消散,小控火术则难在凝聚。
记住了小控火术的要点,言承凝神静气,丹田之中的火行灵力抽调出来运转。
经过特定的经脉,最后在言承手心之中吞吐出来些许热浪,却并没有凝聚出火焰来。
言承也不急,都有了热气了,离火还远吗?
不过还真就远,言承又试了十多次,愣是连个火星都没蹦出来,直到灵力枯竭,他才停了下来。
出问题了?
这山边小村,天地灵气倒是比清河还要浓郁一些,言承一边用纳灵法恢复着灵力,一边思索着小控火术的诀窍。
不过最后他发现:这小控火术没有什么诀窍,就是四个字:干就完了!
身体里的火行灵力经过特定的经脉路线,慢慢加热,然后一瞬间爆发出来形成火焰,这就是言承总结出来小控火术的整个过程。
而言承刚刚多次尝试,都是灵力从掌心吞吐出来的时候,温度就会消散一些,所以无法形成火焰,只能冒出热气。
言承自认为对灵力的控制还算是得心应手,那些灵力并没有浪费,怎么就突然降温了呢?
一刻钟过后,言承再次开始了练习,依旧是接连尝试了半个时辰无果,灵力始终没办法让温度达到火焰的温度。
在应该爆发的那一刻,灵力就应该像是呼啸而至的山洪一样势不可挡,可是谁想到这山洪刚冲出来,直接被堤坝给挡住了?
言承有些郁闷,因为灵力又没了,小控水术不废灵力,灵力等水份消失后还可以重新回收利用。
但是小控火术对灵力的消耗多了数倍,放出去转化成热浪的灵力就是消耗掉了。
再补充了一次灵力,天已经亮了起来,言承叹了口气,也不继续尝试了,起身下床,他还得赶路。
言承下楼的时候,客栈里还没人下来,空空荡荡的只有小二在开门收拾家伙。
让小二取了咸菜白粥上来,言承吃完,又让小二取了些干粮,扔下一枚碎银,然后就牵过马骑上走了。
年轻小二倚在门口,一脸的依依不舍,喝个粥也就两枚铜板,加上干粮一共也就值一百铜钱。
这公子哥儿那枚碎银找下来起码也多了一百个铜钱,简直是个财神爷啊…
村子里的道路还算大,言承策马狂奔,最后在另一侧的村口停了下来,这里有一个乞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乞丐蜷缩在地上,身体用一床破烂的被褥裹着,头发脏兮兮的像是杂乱的野草。
而此时,乞丐仿佛也是被言承的马蹄声吵醒了,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言承看到这一幕,有些感慨。
言承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贵公子,但是对于这些乞丐他也是有恻隐之心的,虽然心里鄙夷这乞丐有手有脚的不去找个工做,但最后还是摸出了一把铜钱丢到了乞丐身上。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铜板一落到他身上他便翻过身来捡起了钱,口中不断道谢。
“好人有好报,善人公侯万代…”
言承皱了皱眉,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不太符合这身材啊…
这乞丐约摸有五尺高,就是将近一米六的身高,这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普通成年男子的身高了,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却让言承想起了言七。
言承有些好奇:“你抬起脸来让本公子看看。”
那乞丐乖乖仰起头,这时候天还不算大亮,不过言承还是看得清,这乞丐脸上很脏,看起来也是一个青年的模样,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没有胡须。
言承来了兴趣,他对这些奇怪的事一向是充满好奇心的,又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小?”
那乞丐听到这个问题仿佛有些不好意思,慢慢低下了头,声音也支支吾吾:
“我…小人年方十五…”
言承:“……”
你顶着张比我还大的老脸跟我说你才十五?
“只是…长得着急了些…”
言承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那乞丐继续答道:“我叫李狗蛋,家…就在这柳条村里…”
“李狗蛋?”言承愣了愣,这么接地气的名字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几乎有些忍俊不禁了。
“你家就在这村子里,那你怎么不回家?”
李狗蛋听到这句话,脸上有些落寞:“阿爹三年前被官府带去打仗啦,官府去岁派人来说…”
说到这里,少年的声音有些迟缓:“说是阿爹战死了,阿娘就带着妹妹改嫁到外乡去了…”
言承愕然:“为何没带上你?”
这在战乱年头是很常见的事,兵士战死沙场,朝廷会拨下抚恤金,家里的妇人要么改嫁,要么就带着孩子和抚恤金一起改嫁。
可这李狗蛋明明还没成年,理应跟着他娘一起走了才是,看他的情况应该是家里的老人也过世了。
李狗蛋讷讷道:“我吃得太多啦…新的阿爹家里也养不起我,我就回来了,客栈也说我吃的太多了请不起我…城里也是一样…”
言承仿佛晓得了前因后果,好奇地问道:“你一顿能吃多少?”
李狗蛋脏兮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然后慢慢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言承猜测性地问道:“三两米?”
在这个时代,一个成年男子一顿也就吃三两米,粮食是很重要的,供不应求。
一顿能吃上三两米的都是富户世家了,这些山野村民,哪里有多余的米给这么一个孩子吃?也难怪不得说养不起他了。
李狗蛋缓缓摇头:“三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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