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舟惊诧片刻,怀中人的反应第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内心闪过一丝尴尬。
他微微抬身,但脸上还维持从容的笑意:“的意思是,只有傅总这样的人,才入得了的眼。”
察觉到上方的美人有些许的逃离,男人倒也不急,面无波澜望着他,粗粝的拇指轻轻滑美人细瘦的手腕。
指尖很烫,带着陌生的酥麻感,谢明舟眯了下眼,浑身也不受控制热起来。
呼吸交叠间,“啪——!”的一声响,门被人推开了。
一阵凉风吹进来,两人同时一怔。
傅言一瘸一拐站在门口,手里的药包啪当掉地上,瞳孔地震:“谢明舟,你和小叔.....?”
他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谢明舟跪坐上方,浴袍凌乱不堪,挑起小叔的下巴,作势要亲吻。
谢,谢明舟这是要攻他小叔?!
傅沉故目光瞬间冷下来,默不作声起身挡住谢明舟的身体,朝门边的两人扫过去,傅言和身后的李秘书同时吓一哆嗦。
“出去。”傅沉故声音毫温度,带着浓浓的威慑感,和一丝沙哑。
李秘书见傅总隐有发怒的前兆,福至心灵,一把啪地带上门,心有余悸回头跟傅言说:“言少爷,早说了傅总有事,现在不方便扰,你改天找傅总。”
傅言大脑一片空白,壮硕的胸口不停起伏。他从医院回来,路过大厅看到李秘书的人影,以为小叔在这,想上去和小叔求求情。
谁知门打开,竟然看到这样毁天灭地的一幕。一天内连遭打击,傅言脸阴沉得可怕。
“言少爷,你没事吧?”李秘书见傅言担忧问。
傅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手背青筋暴起,一句话没说,捡起药包脸色铁青往走去。
游泳池内恢复了寂静。
傅沉故放开谢明舟,大手慢条斯理替谢明舟拉住慢慢滑下的浴袍。
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自制,连隆起的地方都可以视。
谢明舟站起身,任由傅沉故把他的浴袍合拢,系的一丝不苟。
“早点休息。”傅沉故淡声,“该走了。”
谢明舟挑眉看了他一眼,半晌笑:“嗯。”
谢明舟望着傅沉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瓷白的脸上仍然泛着热意。明明什么都没发生,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天天气阴沉,剧组的拍摄地点在后山上。
“卡!很精彩啊,阿言。”方导拿着台本走近傅言,拍了拍肩膀。
方导对戏和人分得很开,虽然傅言和谢明舟整了一堆幺蛾子,但傅言的戏的确无可挑剔,全都一遍。
傅言一身华服,面容俊美,状态很轻松,这样大男主的角色对他来说驾驭十分娴熟。
谢明舟换完戏服,走出化妆间,和傅言正好撞了个正面。
傅言猝不及防,脑子里闪过昨晚的一幕,一时愣在那,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死活也想不明白,小叔怎么会和谢明舟搞在一起,而且谢明舟还是......上面那个??
谢明舟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往场中央走去。
场边的众人还没从昨日的劲爆新闻中脱离出来,看他俩的眼神都有点飘。
“言哥真的喜欢他啊?”
“不知道啊,言哥在剧组里还是挺照顾他的吧。”
“但他对言哥好冷漠哦。”
“哎,言哥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谢明舟到底什么来历啊,能让言哥喜欢?”
原本总是往傅言身边靠的小演员们,一听说傅言有喜欢的人,也不往傅言身边靠,反而越发对神秘的谢明舟感兴趣。
谢明舟走到另一处棚子下方,方导正站在椅子上指挥群演站好位。
这场戏算是谢明舟饰演的角色单人打戏,也是容修出场的第一场戏。拍摄点在七层楼高的牢房。
公元220年,群雄逐鹿,黎国强权征战,立于众国之首,树敌数。其中与之对立的,便有遍布各国的刺客组织“暗旗”。
容修早期为暗旗首领,在身负使命刺杀先帝,遭组织内叛变,被朝廷捉拿押入大牢。
他困兽般在大牢里沉寂五年,然后在侍卫们押送他去审讯场的路上越域,重新回到组织带领刺杀组织崛起,与朝堂为敌,最终的目的,当然是取下黎王的项上人头。
“小谢。”方导望着棚子正在飘雨,雨势还不小,“准备好了吗?这场得快些拍完,天色不好。”
“嗯。”谢明舟笑笑,一身深灰色囚服,脸上带着灰扑扑的妆却丝毫掩饰不住俊挺的五官,一双眼睛极为摄人。
“一会你沿着牢房跑到窗台,剩下跳楼的镜头交给武替替你完成。”方导指了指远处正绑着威亚热身的青年,跳楼毕竟不比戏,七层楼高的楼房,为了演员安全,他们自然会用上专业的武替。
而且,看谢明舟的资料上说,吊威亚的次数不超五次。
谢明舟看了看,半晌收回视线,笑:“方导,自己来吧。”
方导一愣:“你要自己亲自上?”
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正常人本能就会害怕,连傅言和吴浩然都是用的替身。
谢明舟态度很直接:“方导放心,自己上就行。”
方华不可思议看着眼前淡定的青年,权衡再三,:“你的确定?”
“嗯。”谢明舟言简意赅。
方导犹豫了下,以谢明舟的性格,他也不像是鲁莽行事的人。
“吧,你去和武术指导请教下,绑好威亚,注意安全。”
谢明舟点了点头,走到武术指导身边,让工作人员一圈又一圈和他套上威亚带。
这场戏算是剧组里的大场面之一,演员们都无比期待谢明舟角色的正式出场,纷纷坐在牢房外场边围观。傅言一双黑眸牢牢注视着场中人,神色严肃。
而一旁的吴浩然更是期待得坐立难安,谢明舟和他对了数次戏,他倒是很想看谢明舟个人的出场戏,究竟能演到什么程度。
方导拿着对讲机讲:“准备好了吗谢明舟?你也争取一次过。”
一次过。
谢明舟淡笑:“开始吧。”
阴沉的黄昏,细雨蒙蒙,大牢里一如既往诡秘寂静。
青年靠坐在墙角,凌乱的发丝半遮住眼睛,脸色发灰,颓废沉闷,一言不发。
一侍卫走到门口,正准备押送他去审问场,
侍卫们见他神色黯然,毫无生气,顿时心里也安稳了许多,拉开了牢门。
青年双手被铁链拴住,垂头坐在地上,随发挡住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侍卫见他丝毫不挣扎,顿时嗤笑一声,走近他:“走。”
殊不知,就在侍卫接近的瞬间,青年缓缓抬头,刚刚还颓废光的眼睛骤然锐利,笑容诡异,手猛地抓起地上拖着的铁链,悍然向前甩去。
侍卫脖子一凉,被冰凉的铁链锁住喉咙。
变故发生太快,一众侍卫陡然睁大眼,挥剑前——
却被青年侧闪翻身而,反手就是一记狠劈。
“啪——!!!”
青年手上的手拷赫然断裂,双手瞬时解放,两侧侍卫惊起一身冷汗,还没反应来,便被掀翻在地。
方导呼吸有些急促,望着镜头里的谢明舟,动作不带一丝多余,如果说吴浩然的戏多了华丽的招式,而谢明舟身手干净,又带着游刃有余的优雅感。
这样古典又自然的动作,得是苦练了多少戏积累上来的经验!
他恐怕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独特的演员,光凭动作就是一出完美的镜头,不需要具和特效修饰。
混乱中,谢明舟撑着侍卫的身体,长腿一翻,扬长而去。
监官连忙下令:“快追!!”
谢明舟只身就往牢狱外跑去,昏暗潮湿,尽头是一处窗户,尽管窗下着雨,却亮着光。
五年浑浑噩噩,不见天日,与老鼠为伴,见到第一束光的瞬间,青年双眼布着血丝,不适地用手挡住眼睛,脚步微顿。
“拿下他!!”
身后追击的脚步如同密集的鼓点。青年目光冷冽,低笑了一声,急速往前冲去,宛如一只冲破牢笼的困兽。
——五年的伪装和沉寂,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光明和自由。
方导望着镜头里急速穿梭的谢明舟,镜头拉近,那双灰黑的脸上眼睛格外炽烈,是对自由极致的渴求。
青年矫健的身躯闪至窗边,方导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望着窗倾盆的暴雨,方导皱了下眉,还是喊:“停!!”
雨中拍摄,对演员来说极不友好,难度太大,还是等雨停——
“啪——!!”
然而,另一撞击声同时响起。
方导动作猝然一凝。
刚想关闭摄影机的摄影师骤然睁大眼,心跳一停——
窗户被人一把冲开,大雨中,那道灰色身影义反顾,纵身一跃,身上的威亚绳瞬间抬高,唰然从七楼高的高台飞身而下。
寒风灌耳,暴雨如注,谢明舟急剧下坠,“啪当——!”稳稳落在安全气垫上。
大雨几乎盖住了整个视线,他面不改色,长腿翻越,微微喘息站起身。
一切发生在近乎眨眼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呆愣住了。这可是有七楼的高度啊,光是看一眼就腿软。
众人这才想起来,谢明舟第一天来试镜也是直接从墙顶跃下。
“穿行屋檐,伺机而动。”
这是剧本里对容修的描写,而谢明舟切切的将角色演绎了出来!
大雨冲刷着青年的脸颊,脸部的烟尘被洗去,雨滴滑落在一张轮廓极美的脸上,仿佛一场酣畅淋漓的救赎。
被牢笼困压了五年的青年身姿挺拔,灿然一笑,在大雨中隐约向着镜头走来,也即将带领他的组织和信念,与朝堂争斗。
方导和几位副导演脸色少有的震惊,这就是谢明舟说得,他亲自上场?!
容修在黑暗里困坐了五年,当他望到窗自由的一刻,确确实实就像谢明舟传达的情绪,义反顾,冲破牢笼的困兽一般。
对朝廷而言,这异于放虎归山。
谢明舟那信念般的跳跃,疑让所有人心跳停止。
“卡!!了!!”
方导神色严肃,大喊一声。
听到一次过了,谢明舟这才神情松动,戏服紧贴在身上,里里湿了个透。
旁边围观的演员这才回神。
“太帅了天啊!谢哥太敬业了!”
“那一跳我心没了呀!!谢哥牛逼啊啊啊!”
“不了,那一幕绝对封神啊啊!”
傅言呆站在棚子里,神色复杂望着雨中的人,他拍戏这么多年,像这样高难度动作不用替身,亲自上阵的演员,他几乎就没见。
下了场,谢明舟刚走进棚子,身上便被温陶披上一件外套。
谢明舟所谓望着他:“一场雨罢了,你谢哥是这么身娇体弱的人?”
话未说完,他连两个喷嚏。
一旁的傅言目光落在他身上,刚想出手,欲言又止。
见刚刚还身手矫健的谢哥,此时鼻尖泛红,脸色发白,温陶更加关切望着他:“走,谢哥先去车里换件衣服,都湿了怎么啊。”
谢明舟渐渐感觉身体有些发凉,奈:“......吧。”
心里十分不悦,他差点忘了这副身体坑爹的娇贵,以前还营养不良。
两人着伞走到停车场里。
谢明舟脸色逐渐冰凉,步子有些虚浮,踉跄了两步,气息微喘:“温......”
话没说完,他撞进了一个温热健硕的胸膛。
男人滚烫有力的心跳响在耳侧,谢明舟眉眼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