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说下去？嗯？你喜欢谁？”
肖凛停下问她。
酒意上涌,聂双双难受地喘了口气,胸腔因呼吸而急剧起伏，她光洁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白净的脸颊染着薄红。
片刻后，她找回一丝神智，颤了两下眼睫,看向面前的男人,水濛濛的眼睛里倒映着肖凛的脸庞模样。
她喜欢谁？
小七……小七啊。
可是好奇怪，现在和她在一起的明明是小七，为什么她会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聂双双张了张口,绵软的嗓音里带出了一丝性感的沙哑,“我喜欢,小七……喜欢聂小七！……”
是啊，她最喜欢小七的呀。
“最喜欢小七。”
她很努力地挽出笑,双臂抱向肖凛的肩膀。
只是她的回答并没有换来男人的温柔以待。他反而变本加厉地,带着惩罚地咬上了她纤细的侧脖颈。
空气里沾染着酒气氤氲的迷雾，暖黄的灯寂静而缱绻地照着装饰柜上拥抱的年轻男女。
灯光模糊地映着窗帘,成为城市夜色里，万家灯火中的小小一盏。
藏青色的夜幕依旧深沉,天上也依旧有星。时有一颗两颗星直坠或点动着冲入银河或落进暗夜，带着星球光与热的动荡，颤动飞逝着划进天角。
夜空因着城市灯火与星而不再静寂,明亮的一等星拖着极长的光尾在迷乱的天空一路高歌猛进,刺开万重的黑暗,透进星光。
而万顷高楼间，万千灯火中的其中一盏间，相拥的人依旧相拥着。
肖凛抱着聂双双，手指扣住她细瘦的肩。
聂双双因这过大的力道而被带得后仰，后脑勺与肩胛骨磕上身后冰凉的墙，骨头生疼，疼得教她红着眼呜咽出声，“小七，小七。”
每多念一遍那个人的名字，便让男人心中的妒意与怒意多上一分。
肖凛盯着她通红的眼，手指恶意地捏上她细白的耳垂。
耳朵因着被大力捏住而迅速滚烫泛红，而男人手腕上冰冷的手表表盘却冷硬地磕在柔软的脸颊。
他凑到她耳边，恶声恶气压着嗓音，“谁他妈跟你是小七？”
一冷一热，耳朵还疼着，像叫人一会行走在冰天雪地一会又浇着热焰，聂双双眼角都委屈地冒出泪花。
她一手死死攥住肖凛的衬衫衣襟，一手勉力支撑着矮柜桌面借力，不成调的话语也仍旧在跟肖凛作对，“小，七，小七，可你明明，就是小七呀！你为什么不承认？”
话音未落，下一秒，聂双双的身子已被腾空抱起，肖凛托着她的背走向套房的客厅沙发，她的额头撞在他的肩骨。
“？！！”聂双双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每走一步，她额头就磕一下他的肩膀骨头，她觉得自己头上都要撞出一个包。
可她又生怕自己从肖凛身上摔到地上，只能双手紧紧缠在他肩膀，汗湿的发梢拂在他脖颈，“小七，你去哪里？慢点走！我脑门痛死了。”
肖凛垂眸看着她浅色发丝垂落在脸颊，音色暗哑地讽笑，“聂双双，我劝你再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聂双双秀气地嗅嗅鼻子，眨了好几下眼，依旧只看到眼前小七的俊脸。
她抱紧了小七，下巴搁在他肩膀，像在指责又像在撒娇，“小七，你是小七！小七，你别跟我闹了……呜，你能不能把你外套脱了？”
额头皮肤蹭在小七的衬衫衣料上，感觉好奇怪。
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聂双双就被肖凛扔在了立式台灯旁的深灰色沙发中，沉而又沉的重量压上来，扯了她蓝白花纹的发带。
肖凛捏着女孩细瘦的胳膊，气息附在她耳际，带着压抑与躁郁，“聂双双，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你到底是和谁在一起？”
聂双双眼睛湿漉漉的，回答依旧倔强地没变，“小七！”
于是惩罚一旦开始便再未停下。
聂双双意识不太清醒。
与所爱的人相拥，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可是潜意识里，又好像时时刻刻有另一个声音在警告她，这样不对。
……
白天聂双双是被隐隐约约的水流声吵醒的。
眼皮沉得抬都抬不起来，脑子里全都是宿醉的头痛。
昨晚她干嘛去了？
哦，好像跟老贾他们吃饭，然后喝酒热闹……然后好像向清言来了，然后小七也来了，小七……小七！
咦？？小七？？！
聂双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刺目的日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她本能抬手去遮挡眼睛，却惊奇的发现手臂酸痛无力地举都举不起。
不仅是手臂，全身都好像长跑了一天一夜又或者和人打过架一样，酸疼无力，下面还火辣辣的疼，而且她，现在，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
这个时候，房间的浴室门打开，男人果着精壮的上身，下边裹着条白色浴巾就出了来。
……聂双双看着他上身线条分明的胸肌腹肌鲨鱼肌人鱼线，还有背上那不能想象的抓痕，心都凉到了谷底。
昨夜的某些画面碎片随着肖凛此刻的出现，断断续续飘进了聂双双的脑海。
她、她，他。
他竟然——！！！
她竟然——！！！
宿醉的晕眩似乎在顷刻间拥入了头脑，聂双双一瞬间头疼得脑袋快要炸裂。她痛苦地把脸埋在枕头里，逃避的不再去看不再去想。
肖凛漫不经心瞟她一眼，不紧不慢走向衣柜，照着自己的节奏换衣服。
当聂双双再次睁眼转过头时，就见到肖凛正站在衣柜旁。他已经穿上了他的白色衬衫，正优雅地扣着衬衫的扣子，淡金色日光照进室内，在他肩头落下一层浅色的光晕。
聂双双受不了地仰面朝天，继续闭眼装死等他走。
“醒了就别装睡。”
男人的声音在房间里淡淡响起，语调沉稳有力，半点看不出有何疲劳，或者说反而更加精神奕奕。
他像在谈论稀松平常的工作一样对她淡淡说着，“你昨晚掉在楼下包厢的外套已经叫人拿上来，内衣裤也拿了新的，应该合你尺寸。过一会会有人送早餐上来，记得吃，一会我有晨会，要先走。”却半点没提昨晚他对她做的禽兽行为，也没有道歉或任何关怀。
聂双双猛地又张开眼，忍着浑身酸痛把被子卷在身上，摸摸索索地裹着被子竖起来，想跳起来冲下床先给肖凛来一巴掌。可是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立刻吃痛地拧眉又倒了下去。
“bang！”的一下，身躯倒下的重量弄出不小的动静。
肖凛这个杀千刀的，他到底对她！
听到动静，肖凛转头瞟她一眼，面庞依旧一如既往英俊斐然，面上神色却一点都没将女孩折腾半宿的怜惜不悯。
“别太闹腾，不然疼的还是你自己。”
聂双双心里窝的火一下子就被他这话给勾了出来，裹着被子避开痛处坐起来，“不是你我现在会这么疼？！你有没有良心？！！乘人之危！！”
肖凛挑起眉峰轻嗤，“也不知道是谁昨晚缠着我说情话，还一个劲地说要给我生孩子。”
扣完衬衫领口最后一颗扣子，他绕过床尾，走向窗边的矮桌，捞起扔在桌上的手表戴上手腕，“爽够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是说你想体验一把早上来一次的感觉？”
血气上涌，聂双双的脸刷的就红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我……我昨天那些话是和小七说的，又不是跟你！！”
“我就是聂小七。”
“你不是！”
不管他把细节说得再怎么惟妙惟肖，再怎么接近，只要是她，就总能够看穿，肖凛根本就不是小七——没有小七的记忆，更没有小七的灵魂。
“对，我昨晚是把你错认成了小七，但是你不能，你不能趁我醉酒，就跟我那个什么啊！”想到昨晚那些零碎的画面，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就快冲破胸腔。聂双双深深吸气，脸烫得快冒烟，“你真的，王八蛋！禽兽！无耻！根本不是正人君子！”
听到如此辱骂，肖凛依旧慢条斯理将表带扣好，才转身不紧不慢走到聂双双近前。
高大的影子罩下去，他伸手探过罩在她脑袋周围的被子，手指顺着她漂亮的下颌滑到她脖子上淤红的痕迹，“正人君子？你这是在逗我笑？”
他转动眼珠看向聂双双的脸，眼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还以为你够了解我了，才主动张开月退给我干。”
聂双双脸上的火热都快烧到头顶，她愤怒地一把打开他点在她脖子上的手矢口否认，“我没有！！”
“还有，聂小姐，我昨天让你确认过好几次我的身份——是你，没有拒绝，主动迎合我。”肖凛直起身，眼里压着冰冷的薄怒，“多亏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十年前在山里的时候原来是那么相处的。那种相处方式，还真是蠢得要命。”
短短一番话，肖凛竟是终于承认了他根本没有恢复小七的记忆！
可他像是对那些过去完完全全不屑一顾似的，眼底流露着淡淡的讥讽。
“张口闭口小七小七，明明对以前的我爱得要死要活，怎么，现在换成我肖凛你就骚不起来了？”
聂双双忍无可忍，裹着被子迅速地起身下地。
脚底接触到地毯的一刹那她的腿软得差点跌倒，她稳住身形，努力忽视不适，接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肖凛的方向冲去。
肖凛正走向衣柜去取领带，看都没看她。她快速冲到他跟前，踮起脚，趁着还有余力，右手一巴掌就往他英俊的面皮上呼扇了过去！
“啪——！！！”
十分清脆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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