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死士!八百死士去杀两个人竟也能失手!这是本宫听过最大的笑话。”
哗啦一声!
案几上精致的茶盏被整套扫落,滚到铺着珍贵皮草的地面上,溅起的茶汤喷了跪地太监一脸。
“娘娘息怒!”老太监低头跪在地上,不住劝道:“安王正赶着那些被生擒的死士往京都来,恐怕是想要告到陛下跟前。”
“让他告!”皇后豁然起身,“那个贱种以为凭几个死士,就能把本宫拉下去?”
老太监忙道:“娘娘高明,那些死士连真正的幕后之主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攀咬娘娘?只是……”
皇后凤眼冷冷一扫,“只是什么?”
老太监立刻叩首道:“只是这些死士毕竟是侯爷费了多年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如今被娘娘借去铲除安王,却全军覆没,奴才怕侯爷那边……”皇后的娘家大哥定武侯手中虽握有十万兵权,但暗地里精心培养的死士却并不多,这回被娘娘借出去的八百死士几近全军覆没,只怕也已伤筋动骨,毕竟八百名死士可不好培养。
“他还能怎样?为了那些废物训斥本宫不成?”皇后捻动着戴在腕上的蜜蜡珠子,好半晌后才平静下来。
老太监察言观色,见皇后已经收敛了怒容,连忙进言:“娘娘,安王身边定是有高人相助,才能三番两次护得安王周全,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啊!”
皇后拧眉,“你是说那个‘神仙’?”她冷笑道:“这世上哪里来什么神仙?真要有神仙,没道理放着我儿这天命之子不管,反去庇护那个野种。我看是安王年纪大了,野心也跟着长了,他弄个‘神仙’在身边,摆明了是想在民间收揽声望,好与我儿争夺皇位。”
皇后一侧头,忽然见宫室内摆着一架古筝,顿时勃然大怒,一脚将那古筝与琴架一同踢翻,她脚下狠狠碾压着那家古筝,仿佛将之当作了那贱人的儿子。
老太监伏地跪着,不敢多言。
半晌后,皇后似乎发泄够了,又坐回了高座上,问道:“太子呢?”
老太监回道:“殿下在骑射场。”
皇后正要命人去寻太子过来,忽听外面人传到:“定武侯求见……”
骑射场上,风声呼啸,旌旗招展。
身着明黄箭袖长袍、束金玉发冠的青年男子挽弓搭箭,目光凝在几十步开外的靶心上。
侍从们立在他身后,齐齐紧张地看着他。
这把三百石的大弓,寻常人根本拉不开,太子殿下能拉开已是巨力,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射中。
就在侍从们担忧的时候,却见太子手指一松,羽箭在弓弦震动的颤音里怒冲而去,快得几乎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那羽箭已经在巨力下穿透了靶心,只剩一小截箭尾停在靶心处。
“太子殿下射中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太子扫了一眼这些侍从激动兴奋的模样,无趣地将弓一扔,扭头走了。
那把在他手里轻若无物的大弓,却要三个侍从才能抬得动。他们满头大汗地接住那把大弓,小心翼翼地放回太子的兵器库。
“闫公公?何事?”太子一出骑射场,就瞧见了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老太监。
大冷的冬天,闫公公愣是出了不少汗,他道:“殿下您快回立政殿看看吧!娘娘和侯爷吵起来了。”
“吵起来?”太子摆手挥开要给他递汤婆子的侍从,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行走在宫中一条长巷里,沿路的宫墙上已经堆了不少雪。他停下来,往那上面抓了一团把玩,丝毫不畏惧严寒。
虽然素知太子秉性,但是见太子真的半点不急,闫公公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怎的半点不急?”
太子仔细研究着手里的雪花,兴趣缺缺,“他们吵,与孤何干?”
闫公公瞧了四周一眼,小声道:“娘娘和侯爷是为了您才吵起来的。”
“为了孤?”太子笑了,“你确定?”
见闫公公哑口无言,他把那团雪放进侍从捧着的匣子里,道:“你回去吧,孤约了人去郊外赏雪,就不去母后那里了。”
“殿下……”闫公公急了,怕太子真的不管了,于是凑过去,小声把皇后和定武侯吵起来的原因交代了一番。
太子听着,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庞渐渐覆上一层阴云。
太子的长相本就偏向阴骘,平素神情和缓时都显得邪气,此刻沉下脸来就愈发令人畏惧。
饶是闫公公在宫里沉浮数十载,乍一对上沉着脸的年轻太子,依旧有些喘不过气。
下一刻,太子便大步往立政殿走去。
立政殿内宫门紧闭,宫人们隔着几步远缩着脖子守在殿外。
太子进来时,宫人们还没来得及向前行礼,更赶不及入殿通报,就被大步流星的太子甩在了后边。
立政殿中的两人似乎吵得厉害,连厚重的宫室大门都挡不住里头激烈的动静。
太子连丝毫犹豫都没有,双手一身便推开了大门。
华丽的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一推,哐当一声砸到了墙壁上,随即又小幅度地弹了两下,殿中争吵的两人被这动静一惊,也停了下来,齐齐往大殿门口望来。
见是太子,两人面上的神情都有些尴尬。皇后收敛了怒气,尽量放轻声音道:“我儿回来了,快过来,娘跟你说说话。”
太子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转向了定武侯,定武侯拱手道:“太子殿下。”
太子还礼,“舅舅安好。”
没等定武侯开口,他便道:“今日孤有些事要与母后详谈,便不招待舅舅了,明日再到府上叨扰。”
太子都这么说了,定武侯也不好说别的,便离开了立政殿。
待定武侯离开,宫室的大门重新合上。太子便对皇后道:“听说母后派人去杀老五了?为此还折了舅舅的八百死士,你们就是因着这事吵起来?”
皇后脸上笑容一僵,随即道:“我儿不知,那秦峥可不是个安分的,你父皇近来又有另立储君的打算,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另立储君?”太子扯出一个笑来,讽刺道:“孤看父皇是老糊涂了。”
皇后点头,赞同道:“确是老糊涂了,除了我儿,谁有资格能继承大统?秦峥他……”
“母后!”太子打断她,道:“以后,别让我知道你去祸害老五。”
皇后沉了脸,“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道:“难道母后以为孤还争不过一个庶子?需要靠那种不光明的手段?”
皇后道:“我儿天纵奇才,那贱种如何能比?我这都是为了你才……”
“真为了孤你就少操点心。”太子摆摆手,不耐道:“安心做你的皇后,等着将来做太后。孤看老五没什么野心,犯不着为难他。”
皇后急道:“可……”
太子已经转身走了,“孤约了人赏雪,时辰到了。”
眼见太子走远了叫都叫不停,皇后恨铁不成钢地扯碎了手腕上的蜜蜡珠窜,气得胸膛起伏,“这逆子,我都是为了谁啊?你不急,你不急,你那父亲却是想要废了你扶老五上位……”
又下雪了,皇后的话语淹没在天地簌簌的落雪声里。
柳州,富贵县。
安王府和杨家的车队在遭遇那轮刺杀后又走了几天,到了柳州。
这几天倒是一路太平,但是大家精神绷紧地走了一路,也实在有些累了。
柳州所有当地官听闻安王的车驾到了,都聚在富贵县的门口相迎,把人领到了专为安置贵人准备的一座大宅里。
沈若轻和花娇娇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打开车窗往外瞧,街上应该是被清道了,一路不见半个百姓,但是沿途低矮不平的地面和破败的屋舍便可看出,这富贵县真是名不副实啊!
到了当地官员给准备的宅院时,花娇娇小声地跟沈若轻道:“这地方看起来穷得很,这最好的宅子看起来也陈旧,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修葺过了。”
沈若轻扫了一眼,倒觉得还好,起码打扫得还算干净,至于气不气派的,在她这个来自高级文明的外星人看来,就算是用金玉堆成的房子,估计也称不上气派。
当晚,安王和杨家五郎留在前厅应酬,赵管家等人随侍,沈若轻和花娇娇就被领到了后院的厢房住着。
沈若轻习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派小蝴蝶出去打探一下周围的情况,她把花娇娇打发走,自己留在屋里敷面膜看电影,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小a就将小蝴蝶带回来的东西投影在房间里给她看。
前厅中,当地官员弄了一大桌好酒好菜招待秦峥和杨五郎,沈若轻盯着那菜色看了又看,半晌后才摸摸肚子移开目光,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当地官员弄了不少歌姬美女作陪,沈若轻本来还以为能看到秦峥和杨五郎逢场作戏的情形,结果两人对身边的女妓视若无物,全程就专注喝酒吃肉了。
等等,吃肉……沈若轻看着专往肉菜、尤其是那些香辣肉菜下筷子的秦峥,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了,秦峥不是最爱吃那种清汤寡水的素菜?看不出来他还是个胃口这么大的肉食动物啊!
不过小蝴蝶没有给沈若轻纠结的时间,它飞到了后边的厨房周围,通过小蝴蝶的视角,沈若轻看到,一个穿着富贵的男童,正躲在厨房里偷偷啃鸡腿吃,狼吞虎咽的,就跟好多年没吃过肉似的。
可是沈若轻记得,这孩子好像是县令的儿子,不至于……过得那么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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