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进殿里的时候,裴霖放下书挑了挑眉,小皇后怎么还带了一个。
柏嫣坐到离裴霖有些距离的地方,端正的坐下,“尔淼有事同大人说。”
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裴霖呵笑了下,摇摇头。
“淼淼想谢谢大人的相助,大人大恩大德淼淼会记得还的”
一家姐妹都喜欢欠账,裴霖敲了下桌面,“不用,有人还过了。”
柏嫣忍住上扬的唇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尔淼没理解是什么意思,她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裴霖。昨晚太匆忙她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位大人,这位大人生的真是好看,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气质超群的人,只可惜是个太监。
裴霖对上她探究的视线,他琢磨着这双眼睛还真有点像小皇后的,要不挖出来收藏?舍不得挖她的,那就挖个别人的玩玩。
他侧过头看到柏嫣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两人视线交汇,不用她做出表情他就能感觉到她眼睛里细碎的欢喜和笑意,干净透亮的眼眸不参杂一丝杂色,灼灼的看着他。
裴霖啧了一声,不像,哪天还是挖小皇后的吧,这个更漂亮。
“没事就下去。”
尔淼惊讶的嗯?了一声,她可是正二品昭仪,一个太监让她下去,他的权力到底有多大。
在宫外也只是听说过这位,没亲眼所见,现在一想在这宫中他怕是和陛下差不了太多。她开始犹豫了,他好似也不错。
“那淼儿告退了,姐姐呢?”
“本宫还有事和裴大人商量,你先回去吧。”
尔淼没多想,转身离开了。等她离开,柏嫣一溜烟坐到他身边。
“裴大人刚刚在看什么,老盯着我眼睛。”
“娘娘眼睛不错,可以当收藏品。”
柏嫣鼓起嘴,“裴大人又吓唬我了。”
裴霖笑了下捏起她的下巴,来了兴致,“没吓唬娘娘,今日就挖。”
“行,不知道裴大人还有这个癖好呢,怎么不把小白的也挖了。”
刚被丢进来的小白歪起脑袋,关小老虎什么事,小老虎委屈。
柏嫣气呼呼的推开他的手,赌气的坐的离他远远的,“不跟裴大人好了。”
“娘娘怎么老把这话挂在嘴边。”
裴霖伸手将人捞进怀里,捏了下她的鼻子。柏嫣娇娇的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裴霖,你真的是宋渊奚吗?”
话题一转,裴霖脸上的笑淡了。就知道小皇后没放下这事,他也懒得瞒着,“嗯。”
柏嫣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应了,试探着继续追问,“你是宋国的质子?”
“娘娘从哪听的故事。”
看上去他是否认了,柏嫣哦了声,“许成不是你杀的那会是谁呢?一个小铺子的老板会与谁结仇呢?”
裴霖挑了下眉,低下头嘴角漏出一丝嗜血的微笑,当然是他的母后和他的好皇兄了。他们才是最不想让他身份暴露的人。
“那我是管你叫裴霖好呢,还是管你叫渊奚呢”,她的脑子算计不过来这些事,只能考虑这些。
“娘娘想怎么叫都行。”
宋渊奚这个名字跟了他十多年,裴霖同样,他既可以是宋国送出去不受宠的皇子宋渊奚,也可以是东齐恶贯满盈的太监裴霖。没有哪个名字更好些。
柏嫣想了想,笑着黏上他,“那我还是叫你裴霖吧,顺口。”
裴霖点了下头,没有再说什么。
柏嫣靠在他怀里看着他批阅着奏折,他闲的实在无聊的时候会翻看会,从她认识他以来他就看过两次。一次还是存心逗弄她。
“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她问了这几天一直好奇的问题。
“划的。”
“怎么划的,这么深。”
“握刀。”
柏嫣愣了下牵过他的手,把他手中的笔放下。
他手心的狰狞的伤疤斜着贯穿整个手掌,他常常拿手背摸她,她感觉不到,现在摸上去她心疼的皱了眉。
“干嘛去握刀啊,傻子吧。”
听着她略带点埋怨和撒娇的语气,裴霖收回手笑了下,“不挡住娘娘现在就见不到臣了。”
那把刀会直冲他心口,取下他的性命。
这样性命攸关的事,他平常的好似在谈论今晚吃什么,柏嫣忍不住掉眼泪。他的过去肯定很艰难,艰难到她不敢相信。
裴霖有点诧异,她的眼泪怎么这么不值钱,说来就来。他抬手蹭掉她往下掉的泪珠,“哭什么?”
柏嫣不说话,抱上他的脖子,撇着嘴哭的一抽一抽的。
“疼不疼?”
裴霖顿了下,才听出她哭的闷声闷气的问出的是什么。
“不疼。”
他略显生硬的将人从怀里拽出来,捻过她的眼尾,“这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
柏嫣也不想哭,可她好难过。一个皇子怎甘心入宫受这酷刑,沦为伺候人的奴才。
裴霖叹了口气抵上她的额头,“娘娘啊。”
他闭上眼睛,柏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语气里有什么,她乖乖的一动不动,听到他短促的笑了下,离开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