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架子,好威风的气魄!”白衣少女拍了拍手掌,挑衅似地高笑起来:“人,我保下来了,你要不服,尽管上来动手就是。明明是那小丫鬟是敬茶时,你黄大小姐自己没拿稳的撒泼到了裙上,关人家何事?哼哼,万事莫过于一个理字,你今要讲理,姑娘便陪你讲礼,你若不讲理,不妨过来试试!”
“要说讲理,的确是咱们不对!”一句从小筑后面别院里,传来地轻轻吟笑声,忽然打断了内里诸人的争执话语。一个明眸如玉的少年公子,从别院里漫步悠悠地走了出来。
那少年公子咪着眼睛地看了眼黄大小姐,又向那个护住婢女的白衣少女,微微点头地示意了下后,轻笑道:“本公子的下人一时不甚,弄乱了这小姐的裙连,实在该罚、该惩!嗯,差点忘了,这位小姐贵讳何人?府上又是如何称呼???”
白衣少女眼睛一眨,脸蛋上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差点就笑了出来。只有那满肚草包的黄大小姐,口气里不知不知觉的,却又变得强硬起来:“嗯,原来是你的下人啊,真该好好管教了。要换了本小姐府里的人,早就大耳括子的......。”
黄大小姐唠叨了半天,还未发现周围的一些贵媛仕女,已经由原先的微妙眼光,无一例外的转换了一股股同情神色的,倾望着她暗自摇头。
“要说这金丝翠玉裙嘛,也不甚贵,不过是在城西的百绣坊,订花了三百多两银子而已。”黄大小姐一面说着,一面大度的摇了摇手。不知不觉,黄大小姐的一颗芳心,已然牢牢缩定于了这名少年公子的身上。长这么大,她还未曾见过如此玉润俊秀的少年郎,可是比经常来家中找大哥串门的,那些那些狐朋狗友强多了。
黄大小姐心里蹦跳着,脸上流露出一股略微羞涩的表情:“家父黄商,府上添为江陵盐务总商,不知公子听过没有?”
“盐务总商?”少年公子有所了解的点了点头,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你们听到没有?江陵盐务总商黄府,快快带着翠萍,陪黄大小姐一起上门道歉罢!”
“咱们御下不严,让府里下人出了丑,上门赔礼的时候。可别忘了给黄总商‘好好’说道说道。”少年公子沉吟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嘱咐道:“至于赔偿嘛,定是要重罚才好。就说是我说的,本公子管教不严,抵一赔十,黄小姐的金丝裙无论作价几何,咱们赔上十倍便是。”
“公子客气了,小小丝裙,我回家让下人洗上......。”黄大小姐吟吟装涩地还未讲完,只见两个站在少年公子身后,早已等候多时地健壮仆妇,恶狠狠的就扑了上来。
她们有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异常麻利地把草包黄大小姐双手双脚的往肩上一架,随即裹着她不顾哭喊的就抗了出去。站在别院门口的一大群锦衣大汉,连忙分出几人的带着那个叫翠萍的小丫鬟一起,乐滋滋地前往黄府打秋风去了。
“妙、妙、妙!”自那少年公子出现后,一直就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将这场闹剧从头到尾,看了个满眼的白衣少女,再也憋不住面颊里盈盈笑意地大力拍起来手来:“小侯爷这一手戏耍大草包,实在是妙!”
向着白衣少女淡淡地笑了笑,杨麟心中暗道:“戏耍大草包?你这小娘皮话讲得也未免太直接了罢!”
“诸位荣临侯府,为家母祝寿,实是添花不过。本公子今日便代家母,向各位谢允了。”场面话讲完,朝着周围的贵媛仕女们半鞠了一个秀礼,面容上硬是挤出了几分灿烂笑容得杨麟,立刻拔腿向外的走了开去。
就在小筑里的几位千金贵媛,纷纷盈笑还礼时,那白衣少女却突然追了上来,虽是被几个护卫拦在了一旁,但她还是跟在后面的喊道:“喂,小侯爷,你这小筑里的兰花名品甚多,呆会喜宴临散时,给我带上几株回家成不成?”
杨麟停住脚步,细细望了那少女一眼。但觉她眼神内清澈亮人,面容上并无什么做作神情,心里不禁对她的直爽洒脱,倒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你看中了哪株,呆会翠萍回来时,就说我说的,让她喊人取出来给你带走便是!”杨麟顿了顿,笑意悠悠地续问道:“你府中有懂兰花的花匠没有,如若没有的话,回头我派人送个花匠去你府里住上几天,让他教嘱栽好后再行回来。”
“嗯,好象没有耶!”小指翘翘地摸着下巴,白衣少女沉吟间略微思考地想了想,随即不加掩饰地脆笑道:“我家里没什么懂花的,林伯虽是园丁,但也就整整院子里的野草行。那花匠的事就先谢谢你啦,赶明儿你到我家做客的时候,本姑娘亲自下厨的做上几个好菜请你吃。”
“想请我吃饭,也得和我说说你家住哪啊?”杨麟直走到小筑门口,方才回头然然地笑问起来。
白衣少女的脸蛋上,忽然没来由得一红。她虽是自幼就和男孩一般,个性畅洒直言,但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一个素未平生的男子,到家中亲自做菜的请他吃喝,即便再是畅言真率,也是不太好意思的。
只见她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眸微荡地轻笑起来:“我不告诉你!”话语说完,原地仅留下了一串银铃般得格格脆笑。那白衣少女左穿右拐间,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凑热闹去了。
面容上流露出一抹诚然笑意,只觉得这些年来,心里间是似乎是头一次,充满了丝甜甜蜜意的杨麟,刚刚走出小筑院门,旁边一个紧跟其后的侯府管事,连忙上前地压低了声音地禀复道:“刚刚那位姑娘,府上是江陵张都督麾下,本地陆营白都指挥使的千金,名玉心。”
“白玉心、白玉心。。。”杨麟轻笑着吟复了几句,点点头的继续向前走去。
月朦初起,残阳如血。浮落于地平线下得最后一缕夕阳,无力挣扎出了几抹昏黄血色后,终于缓缓退幕地消失于了地平尽头。似乎受到光线感染般,十多只翠莺雀儿纷纷由百花亭中扑腾飞起,带着一片唧喳脆鸣得四散开来。
刚刚于侯府百花亭内,同几位偏偏仕女诗韵对歌一番后,从中漫步走出的徐瑞,忽然眼睛一亮,有如只见了小母鸡地黄鼠狼一样,尖尖怪笑地连忙向前急行数步,随即横站在了座假山桥梁上的大笑起来:“哎呀呀,今晚月凉如水,星恒初朦,麟弟怎到了这个时候,才跚跚出现呢?愚兄左等右等下,还以为你伤腿病发,来不了呢!”
被拦挡于桥梁另一面,手腕中白玉扇哗啦一声的打了开来,轻摇着扇花,杨麟毫不在意地笑道:“今时明月春风起,朗朗星恒对佳人,此等良辰美景,小公爷不去好好寻欢姻缘,真乃浪费天时也!要说愚弟为何跚跚来迟,哎,实是一言难尽啊!”
杨麟低低叹了口气,面色古怪地自语道:“提起来也不怕惭愧,小弟还不是和上次一样,走在路上好好的,却时不时的遇到些疯狗拦路,这些狗儿倒也怪的很,拦路便拦路罢了,愚弟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可谁知我躲到哪儿,这些疯狗便跟到哪儿,张牙舞爪的着实令人讨厌。小弟一气之下,只好让下人上前一阵痛打,方才抢了条近路地巴巴赶来!”
徐瑞脸上一阵抽搐,他狠狠瞪了眼杨麟,随即不以为异的呵呵深笑起来:“听起来,倒是麟弟的某些方面,时常有吸引的很那!不然那些狗儿,怎么会巴巴跟着你到处乱跑呢?麟弟啊麟弟,是否平常亏心事做多了些呢?”
杨麟眨眨眼睛,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脑袋,哼哼说:“小公爷的话,真是一针见血。只是愚弟平时也没什么喜好,至于亏心一说,似乎没做过什么罢。”
说到这里,杨麟忽然恍然大悟起来:“难道说,小弟天生异禀,在那些狗儿眼中长得就是像块骨头,所以才遭受到如此疯追乱咬?小公爷,还请您贵----快帮看,莫非愚弟我真长得像块骨头不成?”
这等送上来的便宜好事,徐瑞又怎会放过?他哈哈一笑,立即点头确认:“如此说来,麟弟倒还是真是有些自知肚明。在愚兄眼里,你还真长的像块骨头......。”话犹出口地刚说了一半,徐瑞顿时耶住,只见他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脸色发青地还没来及改口,旁边早已是疯狂哄笑了起来。
尤其杨麟身后的那群锦衣大汉,更是有意闹响得近乎是笑翻了天。
凌罡半靠在桥梁把手上,笑得差点直不起来腰来地连声哼哼:“小公爷说的实在是妙、妙、妙啊!小人跟随少爷多年,一直是有眼无珠,无能察言。想不到今日有了小公爷的法眼目看,才知少爷多次遭狗拦道的起因,真是令我们茅塞顿开啊!哈哈哈哈。。。”
“大胆奴才,竟敢以下犯上,还不给我拿下!”徐瑞神色狂怒地咬着双唇,差点把自己舌头都给咬破。他面色青红不定的指着凌罡,放声怒令的还未说完,只听杨麟的一声冷哼,站在他后面的一众锦衣大汉,早已争相齐涌的护在了凌罡身前。十几面从衣衫内随手拿出的精钢袖弩,齐刷刷的对准了那些似乎要一拥而上的徐瑞下属。
一支支两指长宽,狰狞雪亮地袖弩精矢,于月光照拂下微映出了一缕轻柔绚光。似乎是受到这些精弩感染一般,十余名徐瑞下属的劲装护卫,面色发白的站在桥梁对面,将徐瑞团团护起的一步也不敢妄动。
这些制式袖弩,乃是自军中连弩改装而成,采用的精铁浇铸地纯钢箭矢,一弩四矢,连装续发。尤其于这种假山竖立的狭小空间内,十余张袖弩连续齐发的话,哪怕你身手再是敏捷,一个运气不好的话,也要被穿成个烂箭刺猬。
杨麟此次回府贺寿,共带了三十余名护卫随同相伴。眼下即有十几人拿出袖弩,剩余的十多名锦衣大汉,更是连续穿纵地越过了对面的假山桥梁,将四周可退地空间缝隙全部堵死,慢慢狞笑得将徐瑞一行人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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