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赫安坤问到这些事情,凌素素装作一下子梗住,使劲想了想,她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可是赫安坤记得很清楚。
那是参加桐城组织举行的慈善捐赠会,那一次有很多明星都参加了,因为得知一直很神秘的全球首富也会去,那一次去的人非常非常多。
一个特殊的女孩坐在了他身边,大屏幕上时不时的会有她的剪影画面,那么多女星在场,而她竟然也能那么出众。
偏脸看的那一眼,所有的女孩在他眼里都失了颜色。
她苦思冥想的模样很可爱,尤其是她咬着下唇认真的模样,很美。
见她想得很吃力,他笑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忘记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我也愿你能想得起来的,全是美好的东西。”
霍时衍从书房里走出来,听到赫安坤的话,他停下了脚步。
唯愿能想起来的,全是美好。
如果给她的是美好的东西,她又怎么会记不得。
明明是想为她撑起一把伞,却没有想到,她所有的痛苦,都是他给的。
“嗯,全是美好。”凌素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如果当初没有来桐城那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亲生父亲在她心里,依旧是那一座伟岸的高山。
如果没有来桐城,她依旧是躲在圆桌下和月亮捉迷藏的那个小女孩。
如果没有来桐城寻找孩子,姐姐也还是她最亲爱最心有灵犀的姐姐,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挂念。
如今顶着凌素素的名字苟活,她失去了那美好一切。
霍时衍走了过来,他看着失神的凌素素沉默不语。
“你不要过来,我讨厌你。”凌素素瑟缩着身子蜷进赫安坤的怀里躲着,一副极度害怕的模样。
霍时衍的心又是狠狠一疼,喉咙不由的滚动,很快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为什么讨厌我?”他开口问。
“我不知道。”凌素素躲在赫安坤怀里失魂落魄的摇摇头,“你靠近,我就感觉压抑,我不想看见你。”
霍时衍陷入沉默。
他不说话,在场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这安静的气氛更加让人觉得压抑难耐。
赫安坤也保持沉默。
这让人感觉压抑的气氛持续了近一分钟,霍时衍从凌素素脸上移开目光,看着不知名的某处。
“十月十号,我起程去国外。”
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她已经把他忘记得干干净净,甚至无比的抵触他。
为什么还要告诉她这决定……
或许等到某一天,她或许能够想起来有关于与他的这一段的时候,她至少能知道他是十月十号离开的。
凌素素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望着他。
他什么时候走,又什么时候回来,都是想对‘凌素素’说的,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一个和他心爱的人长得一样的女人罢了,她只不过是为他和他喜欢的女人代孕生孩子的女人罢了。
赫安坤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他接了他的话:“还有一个月。”
霍时衍:“嗯。”
还有一个月……
可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太短了。
“早点休息。”
霍时衍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又回了书房。
回到书房,他点了一枝烟,走到临大海边的单人沙发里慵懒的窝着。
此时已经是深夜,远处的灯塔跟一只星星一样,明明光线很微弱,却刺得他的眼睛有些酸,眯起眼睛才能缓解这股不适。
她忘记了过去,可是他却忘不记,这种感觉,很要命。
……
客厅里,凌素素抱着腿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可是视野从未离开过书房的门。
三天,她和赫安坤吃,睡,都在这客厅的沙发上,三天三夜,书房的那唯一一扇门都没有再被打开过。
他进去三天了,没有人进去送水,也没有人进去给他送吃的。
有那么一刻,她好想冲进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关她和赫安坤这么久,他是不是想要关他们关到死。
可是她还是固执的不去看他。
赫安坤起了身,“我进去看看,都进去三天了,不吃也不喝,怎么活的?”
凌素素顾自看着电视动画片,只当没有听到。
赫安坤朝着书房走去,可是被两个保镖给拦住了。
“对不起,赫先生,不经霍总的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
赫安坤都震惊了,他看了眼书房的门,那里纹丝不动。
“你们霍总都已经进去三天了,都没有人进去送吃的喝的,不怕他出事吗?”
保镖态度坚定。
“那是霍总的事情,与你无关。”
“……”
赫安坤简直无语。
被拦着不准进,他不得不转身回沙发边坐下。
或许他是在等凌素素吧。
被心爱的人说讨厌,不想见,是他他也会痛苦。
他看向身边在看动画片的凌素素,此时失忆的她就像一个安静的孩子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霍时衍的生死也与她无关。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
“要不你去看看他饿死了没有?”
凌素素偏脸冲他笑得像个孩子:“谁会蠢到把自己活活饿死啊。”
说话的时候,只见魏杨走进了客厅。
看到他来了,凌素素的心稍微安了一点。
魏杨看了凌素素和赫安坤一眼,没有停步,径直走向书房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门又紧紧合上。
魏杨进了书房,差点没被烟给薰晕,窗帘关闭得只留有一条缝隙,透进来的光打在窗户边的两只单人休闲沙发上。
霍少斜坐在单人沙发里,腿搭在另一个空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枝烟。
他走到他身后。
“霍少。”
“事情处理好没有。”霍时衍问。
魏杨听到他的声音,惊到了,此时的他不见了昔日的光彩,整个人又颓又废,连声音都嘶哑无力,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处理好了,所有有关于您的事情,都处理掉了,她不会再看到。”
霍时衍缓缓吸了一口烟,眼里满是阴郁。
魏杨实在难理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痛苦。
“霍少,夫人伤得并不严重,医生也都说,只要她多接触过去熟悉的环境,还是会恢复记忆的,您为什么要删除掉所有东西?”
霍时衍默了好一会儿,暗哑的嗓音说道:“我不想让她记得,这样,很好。”
说完,他又猛吸了一口烟。
“为什么?”魏杨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