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沙海腔隙
吴邪统计卷宗
我考虑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些事情写下来,本来这种东西,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也不打算留一些东西传到后世,证明自己的人生有多精彩。我记录下来是因为我发现,如果没有这样的习惯,我很容易忽视掉一些我原本可以发现的细节。
有很多东西在最初见到的时候,总是觉得不值得一提,其真正的价值可能要很久之后才会显露出来,如果到那个时候,我已经把这些信息完全忘记了,那该多么的糟糕。
所以我得事无巨细的记下来,虽然这会浪费我很多时间——我的时间本身就不充裕——但是我还是决定这么做了。希望我以后不会为此而后悔,事实上我现在就几乎可以肯定我不会后悔,一个好习惯有时候只要起一次关键作用就够了。
人生能有多少关键呢,不过一两次而已。
记录的时候我不太会透露具体的核心信息,以免我记录的东西危害到我的安全。
记录的第一件事情,事实上很出乎我的意料,我在某一段时间,一直让手下的人注意各地水土上的异常现象,整理了很多地方上的传闻,我对于异常长寿的村落和山区有着浓厚的兴趣,这种异常的长寿是指当地情况和长寿有着本源性的矛盾。或者在一个艰苦的、平均寿命不长的偏远山村,在地理没有特征性差异的情况下,十几个靠的很近的村子都出现了一个长寿村落,就很值得人怀疑。
然而这方面的消息事实上不错,有名的长寿村往往有其有名的道理,也有长寿的道理。而隐蔽的还没有被发现的长寿村,因为没有人口和年龄统计,即使村中有很多的百岁老人,也难以发觉。最先汇集到我这里的信息,和长寿没有关系,更多的是一些离奇的以讹传讹的当地野路子故事。
大部分这样的故事都是某些想象力丰富又无聊吃空的人杜撰的,我一度认为所有这样的故事都应该是虚假的,一直到我遇到这件事情,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比例的事情。
我听来的版本是这样的,相当的离奇,在我听完之前,我一直找不到让自己相信的契合点。
事情发生在一个火电站工程,当地建造了一个火电站的大型工程,地点是在银川附近,我的一个同学在那里做基建吊装的工作,这是我们专业的一种偏理科的衍生职业,他做的不错,这个工作唯一的不好是需要长期离家,因为一个火电站工程往往需要两到三年时间才会完成,所以他在工程当地往往需要生活一段时间。
他在介入这个火电站工程的时候,已经不在第一线工作,为了能够少离家一点,他尝试往行政方面努力,所以在工程开建之前,他就到了当地,作为储备干部参加了当地的一些土地买卖工作。
从农民手中买入土地用来建设火电站,在中国是一件非常考验耐心和政治手腕的事情,而他负责的地更加难弄,那是当地农民的坟地,而且是几代的老坟山。
事实上,最后他们买下那座山的价格比预期的贵了不止一倍,主要原因是在村民中有一个代言人,做这种工作的人最讨厌这种人,那是一个从农村出去,在都市工作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大概34岁,黝黑修长,文质彬彬但是有一些阴郁,他是一个大学的讲师。
这个人在坟地也有几座坟,他主持了村子里和开发商的谈判,并且取得了胜利。总体来说,对于这么大型的火电项目,这么一点超支不算什么,于是事情很快进行到了迁坟的实际阶段。
问题就出在迁坟的时候,那个讲师家里有三座坟,其中有两座是祖坟,他直接讲这两座坟迁入了他们家的祠堂的集体墓里,为了省钱,很多人集资了这么一个大型的墓穴。
但是有一座新坟,他的母亲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希望还是按照原样迁藏到另一块墓地去,那是他妹妹的坟墓,他的妹妹是在5岁的时候夭折的,原因应该和他有关系,所以他相当自责,他母亲显然也没有原谅他,说起这件事情来十分的恶毒。
他给妹妹迁坟的时候,很多人在场,正好是迁坟最忙碌的一天,当天又下了一场大雨,山地变得十分泥泞,泥土被启开之后,他们就发现棺材腐烂得非常厉害,表面的腐蚀达到了惊人的程度,整只棺材好像发泡发霉长着菌丝的豆腐,感觉一戳就会垮掉。
他们把棺材启出来之后,小心翼翼的先抬下山,安置到临时的中转站,然后等时间一到立即去新的坟地下葬,结果在下山的时候,因为另一家的脚夫滑倒,被另外一户的棺材撞了一下。
两只棺材撞到了一起,他妹妹的那只棺材就被撞得脱了底部,棺材里的东西直接从底部漏了下来,滚进了烂泥里。
老太太看到这个场面直接就晕了,讲师冲上去,一边大骂脚夫,一边自己去搜弄骸骨。我们知道农村里一直以来从古至今的习俗,尸体都是用棉被包裹入殓的。讲师把尸骨拼起来之后,立即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妹妹是四岁的时候入殓的,但是他从棺材里捡出来的是,是一具成人的骨骸。”我的同学在对我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比划了一下腿骨的长度:“腿骨已经发育成熟了,4岁女童的头骨和指骨和成年女性相差巨大,所以当场的人慢慢的都反应了过来。”
“被掉包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之前我老家迁坟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件奇怪的事情,后来证实是我三叔自己搞的鬼,但是尸体在棺材内被掉包的事情,很多地方都发生过真实的案例。
“如果是被掉包的,我就不来找你了。”我的同学告诉我:“他们后来报了案,虽然刑侦对于这件事的意义不大,但是警察证明了一件事情,这具骸骨,确实是她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