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晏浅色的眸子略微晦暗，目光落在言绵身上。
他不说话，耐心在等。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言绵不知道为什么，凭空多了很多压力出来。
她有些尴尬，脚步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
“绵绵，说话啊。”秦路嘴角露着带着几分歉意的笑，毫不躲闪的看着薄景晏，“真是抱歉啊薄先生。”
“言绵。”薄景晏不理他，目光依旧落在言绵身上，“你要跟他走？”
即便是和秦路已经约好了，但是对上薄景晏的眸光，言绵莫名有一种想要和他走的心理。
这种想法一出来，先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我……”言绵对心里突然出现的这种想法有些无所适从，“我和——”小路哥一起。
“——绵绵。”
秦路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言绵的话。
言绵剩下的话音被迫吞进了肚子里。
秦路向前一步，把言绵彻底挡在身后。
那一瞬，他的神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路脸上的温润神情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薄景晏的淡漠更要偏执的冷漠。
他一双黑眸深沉的几乎看不到亮光，双眸深深眯起对上薄景晏的眸子，似乎要用眸中深沉的黑暗染黑吞噬掉一切似的。
“绵绵，你今天下午答应了我的。”他明明没在看言绵，话却是在和言绵说的。
“……”言绵眉头微微皱起。
她看不到秦路的神情，但是莫名感觉秦路现在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对劲得让她有些想要逃离。
“绵绵，你还想看到她们的吧？”秦路语气缓慢，似乎带着些漫不经心，但却让言绵心中的不安感觉更加强烈。
言绵眸中闪过一丝无所适从的慌乱，但她却在一时之间找不到这丝慌乱的来源：“小路哥，你……”
“——你只需要回答我，绵绵。”秦路的声音愈发强硬起来。
“你让她说话。”薄景晏冷淡的眸色微沉。
他错了错身子，想去探究秦路身后言绵的神情。
可他还没能看到人，秦路就突兀的向前一步，重新把言绵的小身板挡住。
“……”
秦路越是这样不对的状态，言绵心中莫名升起的慌乱感就越强。
她努力探寻那一丝不详的预感是从哪儿来的，却是心绪如同乱麻一样怎么都摸不到头。
“我……”言绵刚刚开口，却感觉像是抽到了那一丝不详征兆的一头似的。
言绵的心猛地跳了跳。
——她今天是有看到值班医生的查房表格的，但是似乎没能在里面找到姜奶奶的名字。
若是安排在人民医院里，怎么也不该找不到姜奶奶的名字。
唯一的可能，就是姜奶奶不在人民医院。
言绵心下微沉，伸手抓住了身前秦路的衣袖扯了扯。
秦路回头的时候与她对上了视线。
言绵只一瞬之间就注意到了秦路眸中非同平常的异样情绪，她心中对自己的想法更加确认了。
言绵嗓子有些干涩，她咬唇：“小路哥……”
“嗯。”秦路到底是朝她微微一笑。
是与平常一样的笑弧，但在言绵看来，却是于平常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度。
她甚至觉得现在的秦路非常的陌生，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小路哥。
言绵不自觉的摇头，眸中的惊慌一闪而过。
原本抓着秦路的手早就从开，垂在身侧微微的发抖。
“言绵？”薄景晏冷淡的声线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近乎诡异的沉默。
“我和你走。”言绵声音很干涩，有些像是被砂石磨砺过似的。
“我跟你走，小路哥。”
言绵咽了一口唾沫，垂在身侧的手早就已经不自觉的攥紧了起来。
“好。”
秦路嘴角的笑意加深，俊朗温润的脸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下像是闪着光一样，一双黑眸熠熠生辉。
薄景晏眸色未变，薄唇轻轻抿起，却是没有说话。
“好了。”秦路俊朗的脸上有毫不失英气的温柔，“我去给你拿包，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儿似的。
言绵却在其中听不到任何的安慰，她用力控制着自己，才勉强让自己不打寒颤。
“嗯。”
她微弱的应了一声，垂下头。
秦路满意一笑，推开门进了言绵的办公室。
一时之间，门前的一片空地就只剩下两个人。
薄景晏眸色晦暗，眼睑半阖，垂眸看着言绵。
后者一直垂着头，连半分解释都没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