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绵很快说服了自己。
她原想着开灯。
在看到薄景晏睡着时也皱着的眉头,想起晨晨说的话,到底没打开。
低矮的床头柜上亮着一盏睡眠灯,上面放置着两本书,一本是关于经济的,另一本是一本英语名著。
言绵没地方坐,她随意的盘腿坐在地上,拿起那本名著看了会儿。
她昨天晚上被豆包影响得没睡好觉,一大早又被精神气儿十足的豆包嚷嚷起来。
手上的书没看一会儿就不自觉松到了地上。
言绵昏昏沉沉的,脑袋挨到了薄景晏的床沿,睡着了。
别墅卧室隔音很好,小花园内聒噪的蝉鸣鸟语传进卧室里就基本听不到声音了。
薄景晏大脑昏沉,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胸膛似乎压上了什么重物。
他一时惊悸而醒。
室外的光线全被窗帘挡在外面,室内的光线昏黄,落在床边人安静的侧脸上,直让人觉得婉约宁静。
浅黄的灯光汇集在她长又直的睫毛尖,薄景晏恍惚之间只觉得有星光熠熠。
右臂被人枕着已经发麻,薄景晏不适的闭了闭眼,想举起左手却发现手上被扎了针,正在输液。
大脑清醒之后才醒悟自己身上躺了个人。
薄景晏剑眉往下一压,下意识的就要将人甩开,却在看到那人是谁之后动作戛然而止。
言绵?
她怎么在这儿?
薄景晏大脑运转了一会儿,才想起晨晨对她的信任程度。
是了,自己昏迷,晨晨是一定会叫人过来的。
这个时候不叫他的母亲过来,却叫了言绵这个‘外人’。
薄景晏脑海中浮现出言霏霏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唇角没什么笑意的扯了扯。
——她还真是该自己反思一下。
淡漠的眼神落在空中悬挂着的点滴上,点滴慢慢趟过,大药瓶里空了,滴斗里的药只剩浅浅一层。
他侧头看了一眼言绵熟睡的侧脸,将右臂抽出。
动作很轻,但还是将她惊醒了。
言绵艰难的睁开眼,要爬起身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在薄景晏的房间。
——以及靠着他睡着了。
言绵小脸一木。
转眼就看到薄景晏浑然不在意的随手拔了针,注射器从青筋拔出,带起点点血滴。
言绵眼角一抽,他是真不怕疼。
刚要起身给他处理一下,结果腿一僵,险些真的跌倒在床上。
她吸了口气,原地不动缓和了半天才能勉强直起身子来。
言绵瘸腿似的往前挪动,帮薄景晏将临时组装起来的输液设施挪走,又拿酒精处理了一下他手上的细小冒血的针孔。
手背的伤口被酒精一刺激,他条件反射似的一握。
有一瞬间手里似乎抓到了言绵白皙细嫩的手。
薄景晏一怔。
言绵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么多。
她眉头一皱,忍不住责备:“轻点拔你也不至于受伤。”
薄景晏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没吭声。
言绵起身把东西复位,将一次性的输液器扔进垃圾桶。
顺带的,又看见了扔掉的那盒过期药。
她憋不住,又开始教训,“都成年多久了,怎么不知道吃药之前看一下保质期?心有够大的。”
只是一转身,对上男人淡漠的一双眼,忽然有些怂了。
——薄景晏可和她以前那些任她说的病人不同啊。
这不是在老虎头上蹦迪吗!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显然她圆不回来。
言绵轻咳一声:“我去做午饭。”
别墅采光很好,一出卧室门就看得出来正午明媚的阳光。
准确的说,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是下午一点多。
晨晨朦胧着眼睛被饿醒,大脑回神之后他就想到了生病卧床的自家爹地。
他紧忙跑出屋门,险些与路过的薄景晏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