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云兮总感觉来福似乎是有什么猫腻,但她还是决定如期住进了楚宅,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来福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吩咐道:“明日你带他们几个去置办下衣服,跟在我身边做事,不要太寒酸。”
“好咧,多谢姑娘!”来福连忙谢道。
当天夜里,夜深人静,楚云兮悄悄出了房间,她在院子各处细细地查看了一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石文和石武兄弟俩都已在房间内睡得鼾声震天响。
她接着又去了来福所住的小院,结果刚刚走进小院,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奶团子竟直冲冲地撞到了她腿上,楚云兮一脸的惊异,此处怎么会有小孩儿?
还没等她反应,只见小奶团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神仙姐姐吗?你是来帮我们的吗?”
楚云兮蹲下身子,笑着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小五,我是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来这里的。”小奶团子奶声奶气地回答。
“那你哥哥姐姐叫什么名字呀?”楚云兮耐心的继续问。
“我大哥叫来福,二姐叫二丫,三姐叫三丫,四哥叫小四。”小奶团子奶声奶气地念叨着。
楚云兮满头的黑线,合着之前来福说他下面还有一群弟弟妹妹要养,竟然是真的。
她又问到:“那你知道哥哥姐姐们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大哥说有坏人要抓姐姐,所以带我们来这里躲坏人。”小奶团子说着,用细小的手指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接着低声说:“大哥说,我和四哥不能出这个院子,也不能大声说话,以免坏人找到我们。”
正在此时,只听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个女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焦急地低声唤到:“小五,你在哪里?小五……”
小奶团子连忙道:“二姐,我在这儿。”
二丫听到声音跑了过来,没想到竟看到了楚云兮,她吓得连忙跪到地上,说到:“姑娘息怒,小五不懂事,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怪她。”
小奶团子看到二姐的样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楚云兮见状连忙拉起她的手安慰道:“小五不怕,没事的啊。”
这个小五,看起来也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说是奶团子,不过是因为她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小脸,实则身上却是瘦骨嶙峋,着实是惹人心疼。
楚云兮又对跪在地上的二丫说到:“你也起来吧。”
此时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动静,全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楚云兮一看果然如小五所说,竟真是兄弟姐妹五人都在这儿了。
来福看见楚云兮也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小心地问到:“这么晚了,姑娘怎么过来了?”
楚云兮站起身,说到:“你先让他们回房休息吧,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不一会儿,来福来到了楚云兮的房间。
楚云兮道:“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福“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说到:“姑娘,我真不是有意要欺瞒姑娘,我这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出此下策。”
楚云兮静静地看着他等他主动说明,来福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怵,继续战战兢兢地说到:“我爹原本在军营里当伙夫,阿爹在的时候,我们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结果几年前阿爹在一场战事里丧了命,剩下阿娘一个人带着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日子过得甚是艰难,幸好客栈的老板肯收我在客栈里做点杂事,虽然没有工钱,但好在老板准我每天可以带些剩饭剩菜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吃,我们一家人才不至于饿肚子。
两年前,我娘因为日夜操劳,身患恶疾,于是我便央求客栈老板给我些工钱好让我为我娘买药治病,虽然老板同意了给我些工钱,但是却也不够我娘每月的药钱,两年来为了给我娘治病,不但花光了我娘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家里能卖的东西也都卖光了,还欠下了不少交子钱。
一个月前,我娘没能挨住,离开了,为了安葬我娘,我便又借了一些交子钱,原本想着以后可以每个月还一点,可谁知前两天,那些钱主们找上门,非要让我立刻还钱,我好求歹求,他们才同意宽限三天,还说如果三天后拿不到钱,便要拉我二妹、三妹去抵债。我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一时鬼迷心窍想要把姑娘卖去沐风楼换钱。
明日便是那些人给的最后期限了,我怕他们上门强抢我二妹、三妹,所以才想带他们躲到姑娘这里来,我想着这里是富人们住的地方,他们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他们在家里和客栈找不到我们,也就没辙了。
姑娘,我说的全都是真话,我真的只是想让弟弟妹妹们在这里暂避一时,等过段时间,他们放松了,我们就离开。姑娘放心,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弟弟妹妹们吵到姑娘,我就让他们待在那个小院里,哪儿都不去,绝对不会给姑娘添麻烦,还请姑娘大发慈悲,就让我们在这里躲避一段时间吧。”
来福说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楚云兮磕头。
楚云兮只道这来福是个奸猾之人,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身世,他宁愿身负巨债也不愿放弃救治自己的娘亲,还能如此维护、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也算是个孝义之人。
“好了,你不要再磕了。”楚云兮道。
来福抬起头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楚云兮接着说到:“你们暂且先住下吧。”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来福感激地又不停地磕起头来。
楚云兮淡淡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她们担心。”
“是。”来福应着,起身退了出去。
看着来福的背影,楚云兮陷入了沉思:这来福也是病急乱投医,他以为躲在这里就能躲过此劫了,他也不想想,那些钱人们是何许人也,那可都是些为了钱能刨人祖坟的主儿,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这里来,看来她要好好想想要如何对付这些人了,这个来福,还真是给她招了个好麻烦啊!
------题外话------
交子钱指古时候的高利贷,放高利贷的人则被称为钱主、钱人、库户等。除此之外,还有行钱、行人,则是钱主委托的代理人,代为放债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