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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为玥儿筹谋,可有何事是玥儿能为娘娘做的?”
贤妃轻抚过林玥的脸颊,语调温柔的说道“你本就天姿国色,只差一个面圣的机会,本宫此番助你,只要你得到圣上垂怜之后,恳请陛下见本宫最后一面,也好了了心愿。赴那黄泉。”
林玥心里有一瞬对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同情之极,即使如今想明白过去种种真心皆是错付,却还不能甘心就此与陛下别过吗,自己幼时的经历,让她很难理解一个女人为何能为虚无缥缈的爱情执着至此。
“玥儿定不负娘娘所望。”
贤妃收回玉手,复又闭上双眼,说道“本宫已经吩咐琥珀寻人为你治伤,你且静候佳音,本宫乏了,月儿先退下罢。”
林玥谢了恩,离开寝殿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却见琥珀已经带着个太医候她多时了,琥珀见她回来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看了又看,心疼之情似也有几分真心,不敢耽搁太医太久,林玥拍了拍琥珀的手,就向那太医行了一礼,说道“贤妃娘娘仁德,关怀下人,劳烦太医您看看,我这手可还能康复?”
那太医也不多言,向琥珀取了方帕子覆在林玥手上,又隔着帕子提起她的手在眼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不多时就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瓷瓶交予琥珀叮嘱道“无名指的伤不碍事,只是这小指的伤,至少需得半年方可完全痊愈,每日以瓶中药粉敷于伤处,七日之内绝不可碰水,若伤势迟迟不能愈合,或生了热,再请娘娘传下官来看。”
待琥珀去送了太医,林玥便换了件干净衣裳,正欲清洗下血迹,就见琥珀急匆匆又赶了回来,见她要碰水,立刻气恼的拉开她的手说道“姑娘可仔细着些,怎么转眼就忘了太医的叮嘱了。”
林玥拍拍她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想清洗下血迹,不会碰到伤口的。”
“那也不行。”琥珀挽起袖子,又将帕子在水中打湿,主动为她清理起来,“这以后要碰水的事,都招呼奴婢来做就是,奴婢的身家性命可全指望着姑娘呢。”
林玥看着细心照顾自己的琥珀,心里有些温暖,说道“我现在和你一样是未央宫的宫女,你也不必以奴婢自称,可愿唤我一声玥姐姐?”
琥珀听闻此言,手下动作一顿,并未立刻回应,而是继续擦干净她手上的血迹,取来药瓶,将药粉敷上,见她痛得“嘶”了一声,叹了口气,又将她的手牵起来吹了吹,说道“奴婢可不敢和您论姐妹,奴婢是摄政王指派给您的奴婢,无论您的身份为何,我只知道您是主人便是。”
林玥也是一时感激心起,想与琥珀好好相处,此刻倒是为难了琥珀了,她语气温和的说道“宫中时日漫长,我也只想着姐妹相称,或许会亲近一些”
“姑娘此言差矣。”琥珀放开了她的手,说道“奴婢效忠的是摄政王,入宫为您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完成摄政王的任务,若是姑娘以为小恩小惠就能让奴婢动容,那便是枉费心机了,今日姑娘出了这样的事,险些毁了自己的前程,您自己不珍重性命,奴婢还有家人罢了,左不过奴婢就是依附于您的前程,还望姑娘尽快想想出路罢。”
出路?自己的手康复需要半年,难道还要再等上半年才能面见圣上吗?从前林玥只想着自己若办不成事,会有何下场,却从未想过琥珀既然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若自己成为弃子,琥珀只怕也会被连累罢。
林玥对琥珀说道“我并非此意,此番是我思虑不周,也累得你要替我在贤妃娘娘那里多分担些了。”
好在贤妃并没有让她等上太久,七日后便传她到身边吩咐道“陛下对歌舞喜爱至极,明日陛下邀摄政王宫中饮宴,本宫已经打通了关系,你可有信心在御前献舞。”
信心自然是有的,自己本就是摄政王以舞欲献于陛下之人,这正是最好的机会,又能邀宠,又能借贤妃的名义撇开与摄政王的关联,林玥说道“奴婢有信心,定不负娘娘期望。”
次日晌午,宴席之上丝竹管弦韵悠扬,一身着天青色薄纱舞衣,面覆轻纱,右手小指带着精致护甲的美人踏着婉转缠绵的歌声步入太极殿,她莲步轻移,腰肢曼妙,一颦一笑魅惑至极,林玥于歌舞是天赋极高,今日所献之舞正是在摄政王府中所学,举手投足极尽妖媚之态,只听玉阶之上,圣上饶有兴致的问摄政王道“皇叔认为此舞如何?”
摄政王满饮下一杯酒,又以拇指抹过唇边擦干酒迹,说道“本王觉着甚是美妙,有美人如斯,陛下真是幸哉。”
“哦?”圣上抬手命他们停了歌舞,对着林玥招了招手,待林玥行至他面前,又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这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说道“摄政王喜好这样的舞蹈,可朕却偏好清水出芙蓉,既然你能入得摄政王的眼,朕将你赐予他可好?”
方才跳舞时离的远,林玥又专注于舞蹈,未曾看清圣上的容貌,此刻距离这般近,竟骇然发现圣上与自己记忆中的人影重合了。
林玥十岁那年父亲三日便埋了母亲,在她多番哭求之下才命人带她见着了母亲的坟,那日天降大雪,陪同她的仆妇嫌冷,见劝不动她,就自己跑去车里避风雪去了,林玥在那荒凉的孤坟前,一面流泪,一面反反复复的说着“娘,玥儿再也不吃蛋羹了,你回来可好。”
雪越下越大,逐渐遮盖了视线,林玥不断地将积雪从墓碑上拂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越来越近,林玥打眼望去,只见一穿着白色斗篷的少年向她这边跑来,待近了些才发现那少年的斗篷上染着点点血迹,少年抓住她的手腕断断续续地说道“救,救救我,哪,哪里,哪里可以让我躲一下。”
林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胆子,就牵着那少年一路跑回了马车,那仆妇见她回来还带了个人,不满的骂了两声,林玥只作未闻,连忙取出车上备着的热水递给少年,说道“你别着急,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少年的容貌生的极好,因为皮肤娇嫩,被寒风吹的红了一大片,虽是逃命,也并不显得多么狼狈,接过水时也是十分彬彬有礼,这般好看的人,即使是只有十岁的林玥,也是很难忘记的。
“陛下在问你话呢。”摄政王的声音拉回了林玥的思绪,“陛下说要将你赐予本王,你有何想法?”
林玥立刻跪拜在地,说道“奴婢看陛下看的失神了,奴婢有罪。”
周围传来阵阵笑声,就连摄政王也被她此举惹得的发笑,林玥只觉得脸热心慌,怎的就把这样的话说出来了,自己已经不是十岁的小女孩了。
本以为自己这般语出惊人,定是要被责罚的,却听圣上说道“朕有何特别,能让你看的入神。”
记忆里那少年也曾问过,当时自己说的是“因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这么想,林玥也就这么说了,一时竟忘了尊卑,待想起时,周围又是一阵笑声,唯有地位最高的圣上,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半分笑容。
圣上语气冰冷道“你为何会在此地?”
林玥犹豫了,自己在此地自然是为了献舞,可更重要的是为了邀宠,那时的少年曾说过,他被父亲赶出了家门,要被送去别人家养,叔父为了绝了他这个未来争夺家业的后患,派人在路上暗杀他,如果那少年真是圣上,自己不就是他叔父派来害他的人吗?自入宫以来林玥第一次有了些许动摇,在她心中美好的人事物真的很少,两人曾在彼此最凄惨的时候给过对方鼓励和温暖,即使不能帮助他,至少现在的自己并不那么想害他。
林玥摘下面纱,坦诚说道“奴婢献舞于陛下,是为邀宠。”
“哦?”圣上轻笑一声,“你倒是实诚,既是邀宠,又是何人送你来此的?”
林玥说道“宫中劳作辛苦,奴婢久盼圣恩,得贤妃娘娘提拔,才能一见天颜,如今心愿已了,奴婢自知言语仪态有缺,不足以在陛下身边侍奉,只愿圣上念着往日与娘娘的情分,能去见娘娘最后一面。”
“她竟病的这般重吗?”
“是,娘娘日日惦念着陛下,还望陛下成全。”只听摄政王将酒杯重重地搁在桌上,林玥清楚这是因为自己明明得了圣上的注意,却是为她人邀宠。
太极殿瞬间寂静无声,人人都想着这林玥是在找死,不抓紧机会为自己争取一番,却偏提起禁足的贤妃,眼看似又开罪了摄政王。
只听圣上亦将酒杯放下,“铛”的一声,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你叫何名?”
“奴婢林玥。”
“林玥,可愿陪朕去未央宫走一趟?”
我们就是过眼云烟的烟云